熟悉的年轻面容同前几天分别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胡茬长出来了一些,眉宇间的郁色更重,犹如林间幻化而成的诡兽盯着白秋,低沉开口。
“怎么没了我,就这么可怜?”
这声音不是错觉。
白秋怔了几秒,瞳孔骤缩,绝处逢生般惊喜的急急抓住他的手。
他一下子大哭了出来,无助又委屈的语无伦次道。
“贺津,贺津你救救我,我的腿断了,我要死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抓住手臂的真实触感让白秋热泪盈眶,他如同初生睁眼的懵懂小兽,见了第一个人就当作了此生最亲近的人。
而现在同样如此,贺津简直就像是个神,在他最绝望的时候降临。
贺津垂眼,看着他沾着泥的指甲缝,被冻的直打颤的手也脏兮兮的。
如果贺津在的话,怎么舍得他受一点苦?
他又抬起眼看向白秋,没动,只是平静的问。
“还跑不跑了?”
白秋拼命摇着头,惶恐的发着誓。
“不跑,不跑了,你别丢下我,我再也不跑了,求求你救救我。”
那只冻的哆哆嗦嗦的手直往贺津的身上够,很努力的想要离这热源近一点,想要牢牢抱住他,想求他带自己走。
白秋的脸被冻的愈加苍白,雪花落在漆黑眼睫上,又顷刻融化了。
亮晶晶的眼泪不停往下掉,唯有眼角和鼻头红的要命。
贺津看了他几秒,终于伸手覆住他的肩,稍微施力往人往上一提,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简单摸了几下他的腿骨。
确认后,他绷紧的背脊不易觉察的松了下来,然后一言不发的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下,裹在了白秋的身上,而后把人抱了起来。
白秋浑身都冷极了,跟个小雪团似的直往贺津的怀里钻,他从未这样牢牢的环抱着贺津,恨不得长在他身上似的。
暖乎乎的体温逐渐传到了白秋身上,他稍微回了点神,又想起来最重要的事情,害怕的声音带着恐惧的哭腔。
“腿断了,我的腿断了,怎么办啊。”
贺津在夜里寻找着路,轻描淡写道。
“腿断了,以后你就是小瘸子了。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养你?”
刚才他检查过了,白秋的腿没断,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如常,只不过白秋太害怕了,跟以前一样稍微受了点伤就怕的不得了,娇气的很。
不过贺津没打算立刻告诉他事实,也许让白秋误以为自己瘸了,才会真的安分下来。
果然白秋听到他的话后就僵住了,浑身都止不住的发抖。
他埋在贺津怀里抽泣,哭的一抽一抽的,仿佛在拼命忍着。
就在贺津以为他被这个谎言打击到崩溃的时候,他怯怯的抬起头,用那种小心翼翼的,非常不安的语气讨好着说。
“我会很乖,会很听话,我吃的少,很好养的,你能不能,能不能别丢下我?...我只有你了。”
最后一句话是用颤抖的气音说出来的,贺津细听才能听清楚。
他见过白秋装可怜耍无辜的撒娇样子,可那时也带着一点颐指气使,仗着自己喜欢他就底气十足。
现在,白秋却被剥皮拔爪,只剩下了一滩瑟瑟发抖的软肉。
他自己无法生存下去,才会这样不安而卑微的求着贺津。
-
第二十四章 走
贺津的心被扎了一下,一股潮湿的情绪让他无法排解,仿佛是连绵的雨天与沉重的阴霾压在了心头。
他的眉头拧了起来,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头亲了一下白秋落着雪的额头,温柔的低声说。
“刚才是吓你的,宝宝的腿没断,不会有事的。”
白秋茫然的看着他,还打着哭嗝,半信半疑的小声问。
“真的吗?”
“真的。”
回答完后,贺津顿了顿,继续说。
“无论如何,我都会养你的。”
这句承诺如同日光刺破了白秋眼里迷惘的大雾,他怔怔的看了贺津一会儿,然后闷闷的低下头,往他怀里缩得更紧。
车停在了村口,贺津是独自下车,沿着GPS找到的白秋。
等把人抱进车里时,身上都落满了雪,白秋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鬓角的一点沾着白。
车里温暖如春,司机安静的等着,见贺津回来后就无声的升起了前后座之间的黑色隔断板。
后座的位置很宽敞,贺津将白秋身上湿了的羽绒服丢到一边,拿毛巾擦着他的头发,低声问。
“还有哪里受伤了?”
白秋乖乖的低着头,闻言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噘着嘴,委委屈屈的小声告状。
“她们把我的手抓疼了,凶巴巴的。”
他身上的衣服早就又湿又脏,贺津就给他全脱了下来,也看到了他手腕上触目的指痕,还有跌落时的一些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白秋也没挣扎,只是在内裤被剥掉的时候羞赧的蹭了蹭腿,可怜巴巴的性器还锢着贞操带。
自从那次在会客厅里贺津临走前又给他戴上了之后,白秋就一直戴了好几天,摘也摘不下来。
贺津瞥了一眼,没说话,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给他小心擦过身体涂过药后就拿早就备好的大毛巾裹住,抱在了怀里。
在静寂中,白秋却一个激灵。
他突然想到那时候自己是跟着学长跑的,既然贺津能找到他在这里,肯定也能查到当时的状况。
他此刻已经将贺津当做了唯一的依靠,唯恐贺津又生气,心里一慌,连忙解释说。
“我没取下来过...我也弄不开啊,真的,我和别人什么都没干,我就拿了他一点钱,然后就跑了。”
“恩,我知道。”
贺津的回答依然让白秋捉摸不定,他正忐忑的想着要不要再好好解释一番,忽然发觉车发动着就要离开这里了,不由得脱口而出。
“别走呢,我还没拿回家拿东西...”
贺津换了一块毛巾细细擦着他的脸,不咸不淡的说。
“已经拿了。”
白秋惊讶的看着他,脸色微变,忽然间坐立难安。
他咬着嘴唇,欲言又止,半晌后焦躁的,又带着点怯意的小声说。
“你都知道了...”
贺津只抬眼看着他,几秒后,白秋便颤着眼睫躲闪目光,再也无法承受心里强烈的不安与恐慌。
现在贺津查到了他的所有事,在贺津面前,他无处遁形。
仓促的声音里拖着长长的哭腔,因为过度紧张,还一抽一抽的。
“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我跟我妈一样,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我做不到永远都和一个人好,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在并不正常的家庭环境下生长,白秋很早就清楚自己的心理也是不正常的。
他和白棠一样,为了更好的生存,就会不断的利用一个又一个为之痴迷的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成为了他的习惯,或者说是本能。
一旦发觉谁要抓住他,他就会立刻逃走。
但除了贺津,白秋从未在谁面前剖析过自己,这是他唯一的秘密,或者说,是他最深处的恐惧。
毕竟这样的一个人,是不配得到幸福的。
贺津没打断他,只是在他跟个孩子啜泣时,手掌拢紧他颤抖的白皙背脊。
几天的工夫白秋又瘦了许多,养了半年才养出来的一点肉又没了,细腻的皮肉被瘦削的骨头戳出了一个个棱角,好像轻而易举就会折断。
“别哭了,恩?”
贺津收回放在他肩上的怜爱目光,专心的低头吻着他的嘴唇,并不深入,只是如同安抚般的啄着。
湿漉漉的温热气息将白秋包裹进了蓬松的云团里似的,片刻前的寒冷、孤独、无助与绝望都烟消云散,他坠在贺津温柔的低语与绵绵的爱意里,整颗心脏都逐渐被暖流淹没。
就是这样的感觉。
就是无数次被疼爱的感觉让白秋一次次的推迟和贺津的分手打算,他和贺津待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最后竟然在一起了半年。
而现在,他依然无法抵抗得了这种无法言喻的悸动。
白秋莫名鼻酸,近乎不知所措的低声哽咽。
“你真的会养我吗?可是,我还是会忍不住跑走...”
“不会再给你逃跑的机会的。”
贺津打断了他,平淡的语气不容置喙。
这副将所有事都掌控住的强势模样曾经让白秋觉得窒息,而在这个时刻,他却觉得格外安心。
也许是贺津如常的态度让他胆子大了一些,他不安分的扭了扭,蠢蠢欲动的小声反驳。
“那你又不能时时刻刻都看着我。”
贺津突然低头堵住了他的嘴,柔软的舌尖蛮横的撬开唇齿钻了进去。
炙热的鼻息像袭来的火,烧的白秋面颊通红,嘴唇发麻,逼他在火里急喘窒息。
晕晕乎乎间,他听见贺津的声音。
那个低笑时会带着一点性感沙哑的声音,仿佛在慢条斯理的舔着他的耳垂,湿漉漉的吻沿着沸腾的血液落在了跳动的心上。
“可我会让你离不开我。”
“我会把你干的屁股里没鸡巴塞就痒得直流水,会让你腿软的下不来床,会像之前那样用链子锁着你不给你穿衣服,或者把你关到黑笼子里,永远只能见到我一个人,最后把你熬的只能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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