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阶段的炼尸需要九天,这九天是重中之重,第一阶段成功的话,聊清已经算脱离了凶尸之列,天道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聊清该怎么修炼就怎么修炼,只要不犯事。
不过聊清并没有贪婪的多吃一点血,他特别守规矩的和往常要了一样的分量,吕夕什么也没说,吃了东西就开始做准备。
此时离凌晨十二点还有五个半小时,吕夕先是清点了一下当时在灵洞画的符够不够,接着就在聊清的房间找方位。
聊清的房间是主卧,面积相对大一点,方向是床尾的方向,吕夕将方向定在床位对立的墙上。
床尾对立的方向正好是吕夕的房间,这面墙属于这个房子之内,怎么运作都很方便,不用担心给别人添麻烦。
他首先将这面墙,以及整块地板加固再加固,十分仔细的做了加固的阵法,接着就将聊清的床收好靠在墙上,让他房间空出一大块地方,而后就确定好位置,将灵石放在相应的位置,最后就开始画阵。
这个阵就是炼尸之阵。
他用手指在按在地面,一点一点,特别的慢,几乎是将地板和墙按压进去。
人类的视觉上看不见这个阵,但是吕夕实际上费了相当大的气力,气流几乎顺着他画的阵在流动,他每画一厘米几乎要一分钟,他还得一点也不能迟疑也不能中断,一旦操之过急或者缓慢迟疑亦或者中断,他就得重新再来。
这个期间聊清都乖乖的在客厅里等他,吕夕给他下了命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些惧怕这个阵。
直到晚上十一点十分,这个阵才算完毕,吕夕几乎是筋疲力尽,他身上的灵气差不多全部耗尽,但好在屋子里的灵气浓郁,易于周转,吕夕很快能够得到补充。
吕夕提了一口气,现在还没完成,接下来会更困难,他丝毫不能放松。
他把房门打开,从厕所里将那个铁罗汉抱进来,在客厅对聊清说:“师哥你进来。”
聊清从客厅走到了门口,这是他第一次对于吕夕的命令迟疑,但也只是迟疑了片刻,他又走了进去。
吕夕推着他让他站在阵法的中心。
他的脚下是一个阵,靠着的墙面也是一个大阵,阵里的灵气流动让他十分难受,但是他一动不动,任由吕夕摆布。
吕夕把封在铁罗汉肚子里的铁链拿了出来,他将铁链弄成了五段,牢牢的钉进了墙壁,吕夕扯了扯确保牢固才是罢休,接着他又在钉口贴上符纸。
金属铁链的碰撞声冰冷又清脆,吕夕的手指按在聊清的胸口,推着他、让他的背贴在墙上。
吕夕手里拿着铁链,看着聊清说:“师哥,接下来铁链会刺穿你的身体。”
聊清听懂了这句话,但是他没有什么反应,仿佛是吕夕做什么都可以。
吕夕首先拿起他的右手,他的另一只手拿着铁链,铁链上附着灵气,吕夕咬牙往他的手腕一刺,铁链轻而易举的穿过了聊清的手腕,刺穿了他的骨头。
聊清一声不吭。
吕夕接着刺穿了他的左手、右脚、左脚,铁链实实的穿透他骨头,又被钉进了墙壁,贴上了符。
吕夕做完这一切,连头发都湿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的汗。
他的手指按在聊清的胸口,说:“这个位置要钉一条,你会很疼。”
聊清垂眼看着他,他看见吕夕拿着那条铁链,一只手穿过他的腋下,拿着锁链抵在他的后背,他甚至看见吕夕苍白的脸颊上滴着细汗。
但是过了半分钟,吕夕还没行动。
“上衣得脱了。”吕夕退了一步说,“我太紧张了。”
手脚已经牵着锁链的聊清没办法自己脱上衣,吕夕朝他的两条肩线一划,就将他的上衣剪开。
聊清的身材非常好,八块腹肌,肩宽腰窄,肌肉十分流畅,每一块都分布得刚刚好。他四肢被锁链捆住,站在炼尸阵的中心。
这一次吕夕没有任何犹豫,他一只手抵在他的后背。用锁链一穿,穿了过来,接着又避开骨脊穿回去钉进墙壁里。
聊清的四肢紧紧绷着,吕夕看见聊清抿着唇在忍耐。
凶尸不会因为物理攻击而感到疼痛,但是这个铁链的刺穿不止是物理的施加,更是术法的禁锢,铁链与他的体质类似,是阴邪之物,这可以降低这个术法施加的痛苦,但是胸口被刺穿的一瞬间,痛苦立刻就开始放大,再加上炼尸阵的气流加持,他几乎要按捺不住凶性。
时间已经是23点56分,吕夕感觉到天地的灵气与邪气开始交汇,他再一次检查了灵石摆放、阵法是否妥当、符箓是否齐全。
他低头看着这个复杂的阵法,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瞳孔黑而亮,身体紧绷没有一丝 放松。
他感受着天地的灵气细微的流转,感受这个阵的灵气走向,钟表的齿轮“咔嚓”“咔嚓”有节奏地、一秒一秒的走动,他安静的等待了片刻,接着,他突然在自己的手腕深深的划了一刀。
鲜红的血立刻涌了出来,顺着阵势灵气流动的凹槽快速的流动,炼尸之阵复杂而精密的纹路被鲜艳的红色镶了边!
“——!”
这一次吕夕的血再也不是吸引聊清的宝物,而是如索命的死神的刀刃。
几乎在血流入的那一瞬,铁链就被疯狂的碰撞,聊清张开嘴露出獠牙,他奋力的挣扎,疯狂的吼叫,声音在这间屋子里狂乱的回荡,但是没有阻止吕夕一丝一毫。
吕夕安静的等待着血流满整个阵中,合闭的一瞬间他立刻止了血。
炼尸之阵里仿佛燃起了烈火,聊清晃动着锁链朝吕夕扑过来,但是坚韧的禁锢无法撼动分毫,他连个衣角都碰不上。
他一双猩红的眼死死盯着吕夕,张嘴吼叫,嘴唇殷红。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无法问出也无法得到答案,他看见吕夕安静的站在他的对面,眼神平静冰冷到比凶尸还要无情,无论他怎么吼叫,怎么痛苦,都不能让他神色稍变,他看起来意志坚定,心如磐石。
炼尸之阵新生的灵气争先恐后钻入他的身体,将他被压制的煞气冲刷剿灭,重塑新生,就仿佛是一个人类的骨头血肉被一点一点的敲碎,接着又捏造成了其他的形状,但是凶尸炼傀乃是逆天术法,聊清的痛苦是这个的一百倍一千倍。
而比这个更加痛苦的是,所有的痛苦是吕夕施加,他的面容冷而平静。
吕夕观察了一下灵气的走向,确保万无一失,又看见聊清疯狂的吼叫,锁链和墙壁几乎都要被拖动,他走上前去,在他胸口贴了三张符。
“吼——!”这一次聊清吼得更大声,符咒抑制了他的动作,但是又施加了更多的痛苦。
吕夕并没有任何停歇,他拿起一张符箓,毫不手软的贴在了聊清的额头。
那符箓一经贴上,聊清的动作、吼叫全然停止,他被禁锢在阵法里,背脊乖乖贴在墙上,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一双猩红的眼睛睁大着望着吕夕。
他的眼眶里慢慢的流出了血。
那血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滴进了高速运转的阵法里,碰到了吕夕的血,掀起了高高的火焰。
看不见摸不着,如阴间的狱火要将人焚烧得粉身碎骨,又如天山的冰雪冷得彻骨。
为什么?
没有得到回答。
他看见吕夕已经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第56章 冒险之旅
吕夕一关上门就差不多虚脱,他的头发、前胸后背都被汗水浸湿, 细碎的黑发贴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白得如纸。
他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黄鼠狼卷缩在他脚边,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身体瑟瑟发抖。
黄鼠狼愈发觉得不可违抗吕夕,连那么厉害的聊清都被弄得痛不欲生, 更何况它这种小喽啰,它决定还是默默的吃白糖不碍眼就好。
吕夕拿着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看见水面抖起了涟漪,他的手指在抖。
刚才用力过猛了, 他为了给聊清最完美的炼制,咬着牙小心翼翼的做阵法, 确保一分一厘都精确无比。
他知道聊清现在会痛苦到要死要活,但是吕夕不能再过去在他眼前晃悠, 这会儿聊清肯定恨他恨得要死, 这是炼尸的常态, 炼尸的时候,他几乎每一具尸傀都恨不得撕了他吃了他。
过几天就好, 冗长的痛苦会换来绝对的臣服。
吕夕冷静的呼吸着,灵气将他的身体一点点的润养,聊清被贴上了符咒, 不会再发出一丝声响, 但是吕夕忍不住往那扇门看去, 他忍不住去看一看他怎么样了,或是阵法是否平稳运行之类的。
他去浴室冲了个澡,强迫自己不要在意,这次的炼尸之阵差不多是他的巅峰水平,就是当年的修为也没有做到如此完美,又有这么多灵石加持,吕夕床头的舍利都挂去了聊清屋里。这个阵绝对是万无一失,而且他在这里就算不进去也能感受到阵法如何的平稳,再有他和聊清有契约,吕夕能够明确感觉到此次炼尸十分顺利。
然而他在隔壁的次卧,不能修炼也睡不了觉,他睁眼到天明,精神紧绷,身体依旧没有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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