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余洲并没有理他,他也乐得逃过此劫。
斐诺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宽松的校服外套向两边敞开,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声音也十分慵懒:“你们吃饭去吧,别都围着我了。”
“斐哥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我困。等等再去。”
“那我们就先走了,拜拜斐哥。”
“拜拜。”
很快教室里面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余洲斐诺两人。
斐诺将校服袖口掀至手腕处,发现圆圈区域内的皮肤已渐渐泛灰,知道分化结果马上就要出来了,心里兴奋激动,本想要在教室里注射抑制剂,但是又觉得万一余洲回头看见了好像不太好,就拿着抑制剂盒子起身去厕所。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注射抑制剂。
余洲恢复记忆,知道斐诺玩儿他,本想在教室里解决这件事,但想想如果有同学提前回来了看到好像不太好,就想着等斐诺去厕所的时候再堵他,见斐诺走了,他也相继起身跟去。从第一次相见,斐诺就致力于挑战他的底线,即使一次次把斐诺打趴.压.倒身底、直喊饶命,但下一次又锲而不舍地奔在撩他的路上。该好好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虽然两人心里想的完全不同,但心情激动这一点倒是神奇一致起来。
厕所里空无一人。
斐诺随便走进一间,砰的关上门,迫不及待地掏出药.盒,抽出其中印着大红字“A用抑制剂”的那一管,然后从宽大的校服中抽出左胳膊来,校服就松松垮垮地搭在其右肩膀上,里面的白色T恤露出一半来。
余洲则站在厕所门口,静静等他完事。
斐诺抬起左胳膊正要注射的时候,那块硬币大小的红色皮肤叫他瞬间愣住了。
蓝色是A,红色是O,校医好像是这么说的来着……
但不对啊,他是A没错,皮肤是红的也没错,怎么回事……
斐诺歪头琢磨半天后顿悟:颜色,一定是他记错了!反正他打A用抑制剂就对了。
不知不觉间,厕所里弥漫开来一股浓浓的信息素气味,甜醉迷人,扑面压向余洲,随着呼吸进入他的血液里,在全身上下循环。他被这股信息素气味撩/拨得竟有些渐渐丧失理智,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尖牙,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呼吸亦有些紊乱。Alpha的本能高诉他,这里有一只发情期的Omega,找到他,抓住他,标记他。
余洲皱了皱眉,把这个疯狂的想法压制下去。
他颇感惊讶地望向斐诺的那间厕所。
里面的斐诺情况非常糟糕,分化完成,腺体成熟,他随即进入发情期,周身血液沸腾,头晕目眩,身体渐感瘫软,甚至于要站不稳脚。
他单手撑在厕所的墙壁上,指尖触及凉凉的瓷砖,意识才稍微恢复一点,他疑惑地望着注射干净的那管A用抑制剂,为什么没有用啊……
突然,校医那句蓝色是A、红色是O炸响在他的脑海里,难道,他是O?
“不可能……”这么一折腾,斐诺额前的碎发彻底被汗水浸湿,粘在白皙的皮肤上,他不可置信又犹豫地把O用抑制剂抽了出来,全身都在发抖,正要往自己的手腕上注射去时——
“乓”得一声,余洲用脚踹开了厕所门,好巧不巧地把弯腰撑墙、注射O用抑制剂的斐诺看在眼里,清清楚楚。
斐诺是背对着余洲的,此时微/喘着气,回首眯眼看向他。
下半张脸被校服挡住了,余洲只能看见那双雾/气/迷/离的琉璃色眼睛。
余洲心里叫这双眼睛看得“咯噔”了一下,斐诺这么希望自己能分化成Alpha,但最后却是个Omega,他怎么接受的了……
余洲上前,想要帮助他:“抑制剂给我。”
斐诺迷糊间忽然感觉到一股雪落森林的气息向自己逼近,凛冽清冷,好闻得不得了,而且似乎,这气息竟然叫他的意识也瞬间清晰了不少。
斐诺竟在这股气味的压制引领下,顺从地把抑制剂递给了余洲。
而后,听到了一个让他三观震碎、信仰崩塌的声音:“斐诺你……似乎是个Omega。”
-
市医院信息素科。
“看这化验单,叫斐诺是吧?你分化成了Omega,等会儿去三楼人口信息统计科更改一下性别。这是一个奇迹啊,5%的概率,我从医这二十年来除了你以外,只碰到了另外一例,不过是‘O变A’。”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而后语气变得严肃,“而且,看化验结果,你得了Omega信息素紊乱症,所以你以后的信息素抑制剂,要特制,一般的O用抑制剂,对你不起作用。”
斐诺坐在椅子上,音调颤抖:“真的……没有搞错吗?我中了5%的奖?”
余洲站在他旁边,听到这句话,一时间没忍心看他的脸是什么表情。
医生被他一脸生无可怜的样子逗乐了,看来这男孩是被“A变O”这件事情打击到了:“这不一定是件糟糕的事情,乐观点。根据信息库智脑的配对筛查与计算,这位叫余洲的同学,他的信息素,能有效平稳的你的信息素分泌,相信你也感觉到了。”
感觉到什么?
感觉到自己头晕脑胀、腿/软/意乱的时候,只要吸够余洲的信息素,就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立马神清气爽了??
斐诺郁闷地不想说话。
医生继续说:“对于你来说,目前的坏消息是,你的□□抑制剂,要等一个月后才能制成。”
斐诺震惊抬头,那他这一个月怎么度过??
医生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别急,好消息是,你不是还有你朋友吗?他就是你天然的信息素稳定剂啊,能有效平稳你的信息素分泌,你这一个月内只要再比别人多打一针信息素气味阻隔剂就行了。”
说的挺好,但实际怎么操作?
医生又推了推眼镜,镜片亮了一下:“呼吸法就行,直到你觉得吸够了为止。”
斐诺:“???”
余洲:“!!!”
第11章
医院2楼的休息区,余洲和斐诺站在一块巨大的落地窗前,透过干净的玻璃,正好可以看见楼下的康复花园,景观优美,植物繁多,几株金桂树更是花繁叶茂,迎风而立。
斐诺背靠栏杆,而余洲则注视窗外。
刚才医生说,途径无所谓,怎么舒服怎么来,临时标记也可以,重要的是,保证获取到足够多的信息素即可。
斐诺侧头,看向余洲的侧脸:“洲哥,我求你给我吸一个月的信息素好不好?”
余洲不理他。
“我请你喝一个月的奶茶!”
余洲还是不理他。
斐诺拉他衣角:“你不能见死不救!”
听到这句,余洲终于缓缓开口:“我为什么不可以?”
斐诺咬牙,开口求人的感觉真的好羞耻:“因为我们是朋友!”
“哦?你先告诉我什么叫朋友?”余洲转过身,与斐诺直视,他比斐诺高半个头,斐诺的身高正好到他的鼻尖,“以及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
斐诺不知道余洲已恢复记忆,想起之前被他捉弄的种种事迹,就顺着余洲的问题回答:“我们一直是朋友啊!互帮互助,你被人插了一刀,我就还他十刀的那种朋友!”
“如果插刀的人是你呢?”余洲紧盯他的眼睛,周身气场泠冽。
“啊?!”斐诺有些懵,“怎么、怎么会是我呢?”
余洲冷哼一声,唇角微勾:“斐诺,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斐诺后退一步,瞳孔急剧收缩,脸色苍白,声音颤抖:“你,你都想起来了?!”
余洲逼近他一步,身体的阴影投满斐诺全身:“上课用纸团扔我脑袋,下课故意把水泼在我作业本上,校服不见了说被猫头鹰叼走了,校篮球队莫名其妙被踢了,说是我被匿名举报欺负队友,而那个队友就是你,每日必踩我鞋说是身不由己??斐诺,你告诉我,这就是所谓朋友?嗯?”
斐诺再后退一步,眼前人气势逼人,他觉得下一秒就要被打了!!
斐诺不由自主得伸出一手,抵在余洲腹部,示意他不要再靠近了:“好了!!我知道你都想起来了!是,我们上学期不是朋友,甚至关系非常差。我是恶作剧,骗了你,但是我已经很后悔了!你给我买药,你背我回寝室,你给我出头,你给我带饭,你送我奶茶……!每一件你为我做的事情都让我无比后悔当初的恶作剧!对不起!你是真的好,而我是真的坏,我不配当你朋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恶作剧而已!现在你都想起来了,你可能感觉……很恶心,你以后也都不会再想理我了……这都无所谓!我知道现在求你是我不要脸,我休学回家一个月!抱歉……我……”
说到这里,斐诺声音哽咽了,他的眼睛泛着亮晶晶的水光:“我……”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不该骗,他们是朋友。
斐诺一口气说完后便垂下头,想着被打、被骂都是他活该。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某天失忆了,死对头骗他他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以此来恶心人,那他一定会轮起椅子怒给对方开瓢!
斐诺等了很久,那个影子轮廓都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