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周楠禹语气变得娇羞:“上回视频了一次,你至今不同意……天天打电话就听声也不……”
贺远是永远搞不懂他为什么每次都能聊到这上面来:“没事我就挂电话了,还有事。”
“好吧。”周楠禹欲求不满地哼哼:“要记得想我哦。”
结束通话后,贺远好笑地摇了摇头。
时间一天天来到五月下旬。
周楠禹得知某慈善晚会上有贺远父亲喜欢的书法家作品,入会条件他自己又达不到,硬顶着周屹安不满,借周父的名头在众多买家手里拍下了该画作,多日焦虑在拿到货的时候有所平复。
但是临走前在拍卖所遇到白跃,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好巧啊。”电梯里就白跃一人,他看到周楠禹手中的锦盒,笑着问,“是吴大师的那副金错刀?”
周楠禹站在原地没动。
“这里下一班电梯要等很久。”白跃按着开门键不放,“进来吧。”
他真的好烦哦,周楠禹心想着,不情不愿地走进电梯。
“我听说你帮贺远找来了冯荣恒。”白跃帮他按了电梯:“这位影帝向来非名导不合作的,能找到他,想必费了不少力气吧。”
周楠禹不理他。
“说来是巧,我也曾想过拍下这幅错金刀送给贺远。”白跃不紧不慢地说道,“看来周公子和当初的我一样。”
一样个屁!周楠禹转头正要开口顶回去,电梯门开了。
白跃先一步走出去,笑了笑说:“我有事先走,不送。”
谁他妈要送你啊!周楠禹气得够呛。
经此一遭,他的好心情是彻底毁了,回到公司后工作起来也不再顺心。下班点,周屹安过来找他时,他正对着锦盒生闷气。
“怎么了?”周屹安上前打开锦盒,“有问题?”
“问题大了。”周楠禹脸拉得老长,“这幅书画贺远前任也想送。”
“……”以为书画有问题的周屹安把锦盒盖好。
周楠禹沉不住气,一股脑地把事情全说了,最后还捶起了办公桌:“他说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曾经想拍下来,说话谁不会,有本事掏钱啊,还有什么当初一样,一样个屁,他也配?我追贺远花的……”
当周屹安的面,他顿了顿后,果断说:“花了钱也花了心思,跟他才不一样!”
周屹安:“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周楠禹看到自家大哥翻白眼了。
“现在怎么说?”周屹安拿起锦盒,“不打算送这了。”
“送啊,我花钱拍的呢。”周楠禹磨磨蹭蹭从他手中接过锦盒,“我就是气不过他说的那些话,他竟然有脸说和我一样,他独占纪录片导演的名额我都没骂他不要脸——”周屹安看着他。
周楠禹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总之是他不好。”
“这都是贺远跟你说的?”
“他才不会说!”周楠禹撇着嘴,“在他看来白跃什么都没错,还说是当初就是帮忙拍摄,这不就是被……换做是我,和贺远在一起工作,不可能只写我一人是导演!”
“你不是本人,贺远说的话你也不信。”周屹安说,“你什么毛病?”
周楠禹烦躁地挠了挠头:“贺远说的我不是不相信,我就是——”周屹安:“是蠢。”
周楠禹丧气道:“哥,有你这么说弟弟的吗?”
“我说错了吗?”周屹安扫了他一眼,“他人随便说句话你就上钩,不是蠢是什么。”
两人来到了负一层,皮鞋踩踏时噔噔声回响在空旷的车库内,周楠禹冷静下来后好好想了下前后关系,说:“哥,我是不是很糟糕啊……什么事都不能处理好,这两个月也没什么长进……”
“能两个月改头换面,你也不会混着过了二十四年。”周屹安看他情绪低落,又说,“爸上回和你说的,你都忘了吗?”
周楠禹抬起头:“再接再厉。”
“记着就好好做,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周屹安看了眼手表,“还有什么都一并说了,别回去拉着脸。”
“要说最想的……”周楠禹搓了搓手指,“哥你能告诉我,你和贺远见面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你怎么不问他。”
周楠禹挠了挠脖子:“他不说。”
周屹安:“我就会说了?”
“你是我哥啊,你肯定会的嘛。”/宇/宙/目/录/见周屹安不说话,周楠禹央求道:“这又不是什么机密文件,哥,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
周屹安神色冷淡:“有什么可好奇的,无非是说你们的关系。”
“怎么说的?”周楠禹紧张地握拳,“具体比如?”
周屹安像是想到什么,眉头微皱。
一旁周楠禹急得抓心挠肺:“哥你倒是说啊!”
周屹安最看不得他这幅模样:“说了你会学吗?贺远知道贸然同居冲动欠考虑托我向爸道歉。你呢?你做什么了?他工作抽不开身,承诺会在之后登门拜访正式见面。你倒好,追着人脑子都不要了。我起初以为你是被人骗了,看到他本人,我倒觉得是你配不上他。”
周屹安每说一句,周楠禹头就低一分,到最后彻底败下阵来。
周屹安把车钥匙扔给他:“去开车。”
“我错了,我会跟他道歉。”周楠禹抓着钥匙嘀咕,“那哥你也不能说我坏话,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那么清楚……你是在贬低我……”
“你性格马虎,遇事怯弱,平日里全凭自我喜好冲动行事。”周屹安从公文包里拿出车钥匙,“启蒙时福利院教育不够是一方面,爸惯着你也是另一方面。他问了,我自然是实话实说,你还指望我夸你?”
周楠禹被训得抬不起头:“……就这样吗?他没说别的吗?”
周屹安嫌他烦得很:“没了。”
“肯定有的,哥你再想想。”周楠禹绕着他转圈,努力分析自家大哥的微表情,“哥你再好好想想。”
周屹安警告他:“没完了是吧。”
“哥,求你了。”周楠禹眼巴巴地望着他,“你告诉我吧。”
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弟弟,周屹安心想着,叹了一口气:“他家长辈月底来做客,没几天了,你还不好好准备。”
“你什么表情?他没跟你说?”周屹安皱起眉头,“你都买了书画。”
“……也算是说了吧。”
“那你还废话什么。”周屹安拉开车门,想了想还是叮嘱道,“别忘了找人事开个人收入证明。”
“啊?”周楠禹愣了,“开证明做什么?”
“他家人来,会说购房的事,你先准备好。”周屹安不耐烦地敲了敲车窗,“快上车。”
“房什么?”周楠禹被接二连三的信息砸晕了,“我有房子,不用买啊,他钱留着以后开工作室的。”
“哥你怎么了?”
看着眼前跟弱智似的弟弟,周屹安再没了耐心:“他原话是家里不能没有写两个人名字的证件,你要是不认同就去找他说。”
周楠禹:“……………………”
血液从脖子一路蔓延至脸颊,片刻间就红得滴血,周楠禹杵在车头前,用尽全身力气才没当着周屹安面嚎出声。
他后悔了,他应该等贺远亲口跟他说的。
第二十九章
临近杀青,剧组上上下下都处在忙碌之中,现场交由王副导指挥,贺远和摄影剪辑组的同事关在房间里连着看了好几天的拍摄素材。好在一切顺利没有发现有遗漏镜头,最后杀青通告一出,宣告电影拍摄正式结束。
后期演员杀青走的差不多了,留下的多是剧组员工,核算过经费后,贺远让孙制片和酒店联系,定了一个大厅举办杀青宴。
时间定在周一中午,远在北市开会的周楠禹没能过来,贺远怕他难过想说以后有的是机会,结果周楠禹反倒主动说不差这一次,还专程从北市定了蛋糕送来。造型是电影取景地的村庄,各处细节做得惟妙惟肖,所有人看到都直呼舍不得切。
更让贺远想不到是,剧组里但凡是见过周楠禹的,过来敬酒时都要问一句人怎么没来。其中几个人曾经和贺远合作过多个剧组,见识过当初周楠禹追贺远的黏糊劲,调侃当今的贺导独自一人孤独了许多。
中途孙制片拿出一张剧务拍的照片,上面周楠禹脑袋歪倒贺远背上睡着的画面,他嘴巴微张,表情搞笑,背景里剧组正忙得热火朝天。
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伙人非要贺远对这张照片点评,其中王副导嗓门最大:“以抓拍照来说构图相当可以,光影一般,是受现场拍摄灯光影响,但是模特完美,整体意境唯美甜蜜,大家说几分!”
众人大喊满分的同时将酒杯倒满,在一片起哄声中,贺远红着耳朵将小杯白酒喝完。
宴席过后,其他人收拾行李返程,贺远和几位主创留在酒店处理杂事,等到傍晚才坐上去北市的飞机。落地后,刚走出通道口,贺远就见到朝着自己挥手的周楠禹。
对方形象变化颇大,以往花哨时尚的衣服换成了西装革履的正装,白衬衫配斜条纹领带,头发也染黑了整齐的梳在脑后,在一票路人中格外抢眼。不变的是他的热情,不等贺远上前,就已经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