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粲然顺着乔叆的思路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也许会见证总裁文里的名场面也说不定。
“给你一个亿，离开我儿子。”之类的。
乔叆顺着柳粲然的思路继续想下去，感觉到很有可能在自己家里抛出了一张支票之后，柳粲然反手就是一个在途的聚变打击。
乔叆：“……”
两个人各自开发着自己的脑洞，竟然在没有语言沟通的情况下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我家里的情况……”乔叆收起了自己的脑洞，想了想说。
“我家里的情况挺复杂的，我和我弟，是同父异母。”乔叆说。
“我的亲身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父亲很快再婚，回来又有了我弟。”
“我并不因为这件事对他们怀有什么负面的情绪，这是长辈们的私事，我不想也没有什么立场去干涉，但是我……”
乔叆停了一下，打算喝一口咖啡缓一口气，结果他刚刚端起了咖啡杯，杯沿就被柳粲然按住了，并且给他续上了一点咖啡壶里尚且温热的咖啡。
“谢谢。”乔叆笑了笑说。
他喝着温暖的咖啡，接着说道：“我妈去世之前的事，我还能记住一点儿。”
“我记得其实我父母的感情很好，他们很亲密的样子，总是待在一起。”
“所以我才不太明白，为什么她刚刚过世不久，我爸就能马上接受另外一位伴侣，而且他与我的这位继母依然关系很好。”
“就好像他对谁都很好，只要这个人是他的枕边人，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好像没有谁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不可替代的。”
“我这是怎么了……”乔叆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他打住了话头儿，自嘲地笑了笑。
他一直以为，这是他不太会对人说起的一种心态，没想到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在柳粲然的面前说了出来。
“抱歉，让你听到这些话，可以的话，请你忘了吧。”乔叆说。
柳粲然好像有点儿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害怕那些让他舒服的东西，他为什么会害怕自己。
因为他有一种深情，是他的父亲所不具备的。
也许一开始，这种眷恋的情绪只是非常普通的，但是随着他对于家庭之中某些观念持有否定的态度，他对于自己喜爱的人事物的依恋就会下意识地加强，最后会达到一种比其他人更加强烈的程度上。
这种程度使他觉得危险，所以他就会有意识地避开新进入他生活之中的，使他感到愉悦的东西，来避免失去之后，那比一般人要面对的更加剧烈的失望。
他是以怎样的勇气，在这样的心态之中决定追求自己的呢？柳粲然求知欲很强烈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很想问问他，但是在提问之前……
柳粲然看着低头摆弄着咖啡杯子的乔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乔叆：“！！！”
柳粲然感觉得到，乔叆的脑袋在自己的手里很明显地震颤了一下，传感了他身体上的震撼，似乎他正在发抖，因为柳粲然觉得自己的手好像正在按在了一个洁面仪的上面。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继续摸了摸乔叆的头表示安慰，一面说道：“透支一个摸头。”
乔叆：瑟瑟发抖.jpg
“这样会让你舒服一些吗？”
“嗯，谢谢你。”乔叆沉声说道。
“既然你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事物，都是一种敬而远之的相处模式，为什么还这么勇敢的来追求我呢？”
安抚住了乔叆之后，柳粲然还是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因为剁手失败了。”乔叆沉痛地说。
柳粲然：“……”
柳粲然于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把乔叆的头揉成了一个鸡窝。
两个人因此笑了半天。
然后乔叆忽然站了起来说道：“不好意思，我要去一下洗手间。”
他表情颇为凝重地走了。
柳粲然枯坐了几秒钟，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
于是柳粲然跟了过去，在盥洗室门外说：“小乔，你刚刚说的剁手失败，只是一个修辞手法，还是包含字面上的意思？”
然后柳粲然就听到盥洗室里传来了巨大的响动。
第67章
过了一段比较合适的时间，乔叆从盥洗室里走了出来，回到了书房里。
柳粲然：“……”
“没事吧？”
柳粲然这样问道，一面暗中观察了一下乔叆，发现他肉眼可见的部分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刚才的响动应该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没事，碰到了一些盥洗用品，已经收拾好了。”
乔叆说着，一面也在低着头暗中观察了一下自己身上是否沾染了什么洗涤剂，以免被对方误认为是一些不名誉的液体。
柳粲然假装没看见，把手上整理好了的材料向乔叆递了过去。
“今天我想主要练习这个类型的表情。”柳粲然说。
乔叆接过了柳粲然手中的那一叠封面和内页的剪报，拿在手里一张一张颇为仔细地翻阅了一遍，想了想说：“高冷的表情合集。”
“对。”柳粲然点了点头道，“你有什么直观的判断吗？”
“高冷……”乔叆一面思考着一面说道，“疏离，美人如花隔云端？”
他试探着说出了自己作为外行人，对于这些照片的共同点的一些直观印象。
“有没有觉得很熟悉。”柳粲然笑道。
乔叆：“……”
“跟你的VLOG人设还蛮相似的，从我做为粉丝的角度看上去的话。”柳粲然解释道。
乔叆：“……”
“我跟美人如花隔云端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的吗？”乔叆有些绝望地说，“如果有，那也只剩下如花了……”
柳粲然：“哈哈哈哈哈。”
自习室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笑完了之后，柳粲然对乔叆提出了帮助请求。
“小乔，你能不能教我这样的表情呢？”柳粲然说。
乔叆：“……”
“可是现在的我，真的可以对着你做出这样的表情吗？”乔叆有些自我怀疑地反问道。
“可以试试吗？如果不会对你造成困扰的话。”柳粲然说。
“试试倒是没问题的，但是我怀疑自己的实力，要不我想酝酿一下，等我好了就叫你。”
乔叆有些不自信地说，然后对着柳粲然给他的样本，认真地检查了起来，收集着他认为有用的面部特征。
乔叆看看柳粲然听取了他的建议，正在低着头安安静静地上着自习，就悄咪咪地对着书房里装饰用的落地镜做了几个他总结出来的那种高冷疏离，美人如花隔云端的表情。
然后他一抬头，就发现柳粲然其实有在偷瞄了他一眼。
乔叆好像传说中报恩的仙鹤一样，一脸很丧的表情来了一句：“唉，不是说好了不看的吗。”
柳粲然：“……”
真怕他说完之后张开翅膀飞走了，柳粲然在心里想到。
“我去一下洗手间。”乔叆打了个招呼站了起来说道，然后非常威武雄壮地走了。
走了几步，他又转了回来。
“这一次我只是去练习表情的，不会做任何其他的事。”
“哦”，柳粲然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那你上一次做了什么其他的事吗？”
乔叆立刻发动了闪避技能。
乔叆来到了盥洗室里，双手撑住了洗脸台，对着镜子努力地练习了起来。
——
乔叆走了之后，柳粲然笑了一会儿，然后有些百无聊赖地围观了一下他的书房，看了看乔叆的藏书。
上次来的时候，柳粲然曾经参观过乔叆的书房，那个时候这里还是一派工业风格枪色调为主的装修，现在已经变得温暖舒适，颇具“外面冷，快进来坐坐吧。”的林间小屋风格，抛开会出现神曲洗脑的困扰之外，这个书房现在的风格还是非常适合阅读的。
于是柳粲然就想借阅一本乔叆的藏书拿来读，因为上次来的时候乔叆已经说过这里的书请柳粲然随便看了，于是柳粲然也就不跟他客气，开始从上到下地浏览了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排在第一位的一本书，《霸道总裁爱上我》。
柳粲然：“……”
这本书似乎很符合我现在的心境，柳粲然心想，于是一伸手，就把那本书抽了出来。
他四下里看了看，并没有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而是信步走到了书房的落地窗旁边。
阳光从外面庭园的树荫间隙里挥洒下来，将面前的地板铺排上了一层斑驳的光斑。
柳粲然坐在了这块空地上的一个懒人沙发上面，眯起了眼睛，随意地翻阅着手中的书卷。
光斑洒在他的裤管上面，随着十年的推移，让他渐渐觉得，被细微的阳光照射到的地方，比其他部位的肌肤感觉更加温暖一些。
浮生偷得半日闲，柳粲然顺着懒人沙发柔软的曲线向后靠了过去，这样想到。
这是他一直以来最为熟悉的生活方式，跟之前的乔叆是截然不同的。
之前的乔叆就像最近的自己，不顾一切地忙碌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