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人的感情里,爱才是全部,做A 不是。
蒋息本来没想到裴崇远会拒绝自己,如今看来,这个人比自己想象得还认真,这确实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窝在裴崇远怀里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干脆躺在了对方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看电影。
所有关于干柴烈火的欲念都变成了此刻的温存,是蒋息从未有过的安心。
他闭上眼听着电影的对白,恍惚间听见最后那个男人唱:“我似乎找到了我所追求的幸福。”
时间已经到了年底,圣诞节过后,裴崇远忙得不见人影。
他26号一整晚都在公司加班,第二天晚上八点多终于回了家,衣服都没换直接一头栽到沙发上睡着了。
本来裴崇远想着回来做点饭,叫蒋息来吃点,结果实在太累,就那么睡过去了。
他昨天给蒋息发过信息,告诉对方自己回不去没法做饭,嘱咐那家伙照顾好自己。
蒋息其实挺理解的,这阵子裴崇远忙,还坚持每天做好了饭放到他门口,让蒋息觉得自己简直有点儿不像话。
他下午到了酒吧,突然脑子一热,跑去跟小文学做菜。
秦颂在一边喝着奶茶笑嘻嘻地说:“你是不是跟那个大哥好上了?”
圣诞节裴崇远捧着一大束玫瑰进来,大家可都是看着呢。
“没有。”蒋息说,“你别八卦了。”
秦颂撇撇嘴:“这不是八卦,是关心你。”
蒋息不搭理他,专心跟小文学做菜。
做菜这事儿,天赋也很重要,蒋息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没有这个天赋,回家尝试了一下,实在不像那么回事儿。
他本来打算放弃的,但出电梯的时候发现裴崇远家门上竟然插着钥匙。
他第一反应是有小偷,后来一看,不对,这是裴崇远回来了。
回来了,但太粗心,忘了把钥匙拔出去。
蒋息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拔下了钥匙,恶作剧似的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回家了。
他进屋换鞋换衣服,给尾巴煮骨头肉的时候一直在想那把钥匙的事情。
裴崇远绝对不是那么粗心的人,能开了门后忘记拔出钥匙,应该真的累坏了。
蒋息想了想,觉得或许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喂完尾巴已经快十点,蒋息瞄着自己家客厅的那堵墙,犹豫半天,跪到沙发上,手拄着沙发椅背,耳朵贴在了沙发后面的墙上。
隔壁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不确定裴崇远是不是回来了,还是说锁了门又出去了。
直接拿着人家钥匙去开门不太好,蒋息犹豫了一下,去了厨房。
他做了汤,就是之前裴崇远出差一周他唯一学会、味道却不如人家做的那道汤。
家里还有裴崇远的保温饭盒,煮好汤之后,倒进去,写了个字条贴上,学着裴崇远的样子把保温饭盒放在了对方家门口。
纸条上写着:你家门钥匙被我偷了。
放好之后,蒋息回了家,心里长草了似的做什么都静不下心,一直听着隔壁的动静。
带尾巴出去,平时都要遛一个小时,今天十来分钟就催着尾巴回来。
拿本书出来,翻了两页,一行都没记住。
找电影看,脑子乱哄哄的,半小时过去了,演了什么根本不知道。
他自暴自弃似的躺在了沙发上,满脑子都是裴崇远。
所以说,本性难移,蒋息看透自己了,他就是被裴崇远下了蛊。
不管是七年前还是现在,不管是十八岁还是二十五岁,他根本逃不脱裴崇远的桃色陷阱。
这太要命了。
蒋息在沙发上躺了好久,久到他都担心有人会偷走那个饭盒。
正准备起来看看,实在不行去敲敲隔壁的门时,他突然听见了外面开门的声音。
蒋息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支着耳朵听声音,然后就听见了裴崇远来敲响了他家的门。
蒋息瞬间脊背出了汗,也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
这大概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来跟裴崇远示好,不是出自本性的关于欲望的邀请,而是充满了烟火气,真心实意脚踏实地的那种关心。
这种示好远比上床的邀请来得更有分量。
做出这个举动的时候蒋息就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了。
裴崇远在外面敲门,等着他去开。
蒋息没穿拖鞋,直接光着脚走过去,尾巴紧随其后。
他打开门,裴崇远手里拿着两个饭盒在笑着看他。
“可以先亲你一下吗?”裴崇远说,“我现在有点儿激动,不先亲一下的话,可能没法好好跟你聊天。”
蒋息也笑:“你这是干嘛?”
裴崇远不管了,也不等主人邀请就进了屋。
他把两个饭盒放到玄关的小桌子上,搂过蒋息就接起吻来。
蒋息没想到裴崇远会亲他,但也不抗拒,任由对方亲吻。
等到一吻完毕,裴崇远说:“说说吧,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蒋息装傻,“对了,你钥匙。”
他去衣架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裴崇远的家门钥匙。
还没转身,先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小息,”裴崇远轻吻了一下他的后颈,“我很感动。”
蒋息垂眼看着裴崇远搂着自己腰的手,突然发现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当年自己送他的那枚戒指重新又戴上了。
戴在无名指,在昏暗的屋子里竟然发着光。
“我不用你感动。”
“我知道。”裴崇远在他耳后轻声笑,“你要我的爱。”
蒋息本想反驳,最后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你要吗?”裴崇远追问,“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是因为你才跳得这么快。”
他们俩身高原本就相差不多,两人这样叠在一起,心脏也前所未有地贴近了。
两颗心脏跳着跳着频率都似乎一致了,砰砰,其实都是在为了对方而跳。
“我今天一直在想一件事。”
“嗯?什么?”裴崇远问。
蒋息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笑着转了过来。
他当着裴崇远的面抬起手,从睡衣口袋里拿出了那条串着戒指的项链。
蒋息说:“我跟自己打了个赌,赌你肯定把它给丢了。”
然而并没有。
裴崇远戴着戒指的手拿过那条项链,打开卡扣,取下了戒指。
他拉过蒋息的手,在戒指送到指尖时问:“可以吗?”
蒋息犹豫了一下,然后自己把手指伸了进去。
一切都好像归位了。
第64章 正文完
蒋息一直觉得戒指跟其他饰品不一样,是很神圣的东西,象征着约定、诺言和一生一世。
两个指环被套在两个人的手上,是对彼此也对上帝的许诺,许诺他们严肃、虔诚且真心实意在相爱。
所以,当年他郑重其事地献上自己准备的一对戒指,就是带着最纯粹的信仰把自己跟裴崇远的人生绑定在了一起。
后来,两人分开,那戒指他好几次想丢掉,最后却还是保存了下来。
原本只是想用来提醒自己曾经有多愚蠢,却没想到有一天他重新戴上了它。
戒指戴进去的一瞬间,不仅蒋息在感慨,裴崇远也一样。
当蒋息抬眼看向对方的时候,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眼睛红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裴崇远。
在他印象里,裴崇远是永远都不可能哭的,别说哭了,让他低头认输都是一件难事。
这个人从来不畏惧什么,也似乎从来不会被什么打动。
他看过世间太多的风起云涌,所以再动人的浪花都没法让他触动。
可是现在,裴崇远的眼睛竟然红了。
裴崇远深呼吸一下,抬手捏了捏鼻子,有些窘迫地说:“鼻子酸了。”
“为什么酸呢?”蒋息问。
裴崇远抬头跟他对视,眼睛里泛着蒋息从来没见过的光,波光粼粼,水光潋滟,蒋息仿佛在他的眼睛里趟着河往前走,走到了最深处。
“你说呢?”裴崇远微微蹙了一下眉,转过了身。
他不想让蒋息看见这样的自己。有点儿矫情。
不管是谁,他都不想把自己过分柔软的一面暴露出来,他可以爱,可以弯腰,可以在蒋息面前单膝下跪为他做任何羞于启齿的事,但是他不能哭。
裴崇远始终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苦也好,累也好,被爱还是被恨,都不能哭。
他要游刃有余地去面对这个世界,只有这样才能让人觉得可靠,让蒋息觉得安心。
蒋息看着他背对着自己,熟悉的肩膀弧度,熟悉的腰线,还有那哪怕两人相隔半臂,却依旧熟悉的温度。
他看着裴崇远背对着他仰起头,像是他小时候要掉眼泪时硬生生忍回去的样子。
蒋息没有说话,安静地绕到裴崇远面前,只对视一眼,就看见裴崇远的一滴泪从右眼滑了出来。
一滴泪,沿着那张被他爱了这么多年的脸滚落到脖颈。
裴崇远无奈地笑了笑,说:“丢人了。”
蒋息上前,轻轻抱住他,脸在对方颈窝蹭了蹭,突然间也鼻子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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