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息想到这里突然笑了,问裴崇远:“裴哥,等你七十了,还想跟我做 A吗?”
裴崇远无奈地看着他笑:“你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想你。”蒋息说得很直接,“想和你做 A。”
大雪停了,但山路依旧不好走。
下山行至一半,裴崇远停车休息。
蒋息凑上去跟他接吻,两人在车里又做了起来。
裴崇远明显感觉到蒋息这几天欲望很强,好像一只处于发Q期的小兽。
他倒是乐得如此,自己也吃了个饱。
只不过裴崇远不知道,蒋息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即将迎来的离别。
寒假,春节。
裴崇远没多问过什么,只是当蒋息和绝大部分大学生一样,到了假期都要回家。
而蒋息也没多说什么,就任由裴崇远把自己当成那些大学生中再寻常不过的一个。
车停在雪地里,无人的山腰。
车上,两个人缠绵温存,依依不舍。
从山上回来的第二天,裴崇远送蒋息去了机场,告诉他落地后报个平安。
蒋息笑着跟他说:“你自己在这儿,该管好什么,应该清楚。”
“这语气是吓唬谁呢?”裴崇远捏了一下他的肩膀,“行了,快走吧,登机口离这边远,你得走一会儿。”
蒋息舍不得走,后退着,一直看着裴崇远。
裴崇远并没觉得怎样,直到回去的路上,副驾驶座空了,没人和他说话管他叫裴哥了,才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好像家都被搬空了一半似的。
原来习惯了身边有个人,一旦那人离开,真的会不适应。
这是裴崇远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为了排遣寂寞,他打开音响,特意找到了那首李宗盛唱的《爱的代价》。
他想着第一次见到蒋息时对方的样子,站在大雪里,穿着有些薄的棉夹克,雪落了一身,是一种带着寒意的美。
这么想了一路,过了收费站,进了城。
裴崇远看了眼时间,发现这会儿蒋息的飞机应该已经起飞了。
他靠边停了车,拿着手机给对方发了一条:宝贝,想你了。
头顶一架飞机轰隆飞过,裴崇远下了车,一直看着它飞远。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载着蒋息的那架飞机,但就当是吧,看着它,就像是看着蒋息身在几万英尺的高空,孤独又自由。
回到车上,裴崇远的手机响了。
孔寻打电话给他:“忙什么?有一阵子没来了。”
“刚把蒋息送走。”
“操,你他妈还有脸提。”孔寻说,“自从跟你好上,我都没脸见蒋息。”
“怎么了?我就那么不招你待见?”
孔寻骂他:“你他妈怎么回事儿我还不知道?行吧,这事儿也他妈怪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俩认识。”
孔寻原本没觉得怎么样,但前阵子跟蒋息见了个面,听蒋息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们是来真的。
孔寻可太了解裴崇远了,他们俩认识多少年了,这人从来没跟谁认真过。
最开始孔寻以为蒋息也就是图个新鲜有趣,跟裴崇远玩一玩,哪知道,年轻孩子是真经不住撩,一下就动了真格的。
他当蒋息是朋友,虽然俩人差了挺多岁,但蒋息无论是为人还是创作都让他觉得相当不错,现在想来,后悔得不行。
怕是以后裴崇远掀翻了他们的船,连孔寻都跟着遭埋怨。
“你今天在店里吗?”裴崇远说,“晚上我过去。”
“行,你来吧,哥们儿跟你谈谈心。”孔寻说,“对了,你说把蒋息送走了?他干嘛了?”
“回家过年呗。”裴崇远点了根烟,“他放寒假,回老家过年了。”
孔寻笑着骂了一句:“你他妈真不是人。”
“我又怎么了?”
“你是不是过年有安排了?要不怎么把人给糊弄走了?”
他这话让裴崇远心里不痛快了:“说什么呢?”
“别跟我装了,蒋息家里那情况,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裴崇远一听不对,皱着眉问:“他家什么情况?”
“你真不知道?”孔寻一想,觉得蒋息还真有可能没跟裴崇远说过,这些事儿是当年蒋息高中的时候在论坛写的,匿名树洞,作为版主的孔寻能看见,别人都不知道是他。
“赶紧说。”裴崇远有点儿急了。
“他八岁开始就自己过了,”孔寻说,“当年他爸妈双双搞外遇,他成了多余的那个,俩家人都不想养他,他就关门自己过了。”
蒋息没跟裴崇远提过家里的事,裴崇远也没问过。
像裴崇远这种人,太清楚如何跟人保持一个礼貌的安全距离,哪怕两人身体上已经严丝合缝,但精神世界总该有些自己的空间。
他从来不会对谁刨根问底,尤其是情人。
蒋息不主动提,肯定有他的原因,以前裴崇远没多想,现在听着孔寻的话,他大概能明白。
那孩子那么骄傲,怎么能允许自己把缺憾暴露?
蒋息要完美。
裴崇远坐在车里抽烟,然后直奔孔寻的酒吧。
酒吧还没开门,裴崇远站楼下打电话:“下来开门。”
孔寻骂骂咧咧地下楼,穿着睡衣叼着烟,眯缝着眼睛看裴崇远:“你不晚上过来吗?”
“进去说。”裴崇远挤进来,问他,“你这地方让人扫荡了?”
有阵子没来了,酒吧基本上还是老样子,但乱得不像话。
“昨晚开趴来着,”孔寻说,“给你打电话你他妈都不接。”
昨晚裴崇远手机丢一边,自己跟蒋息从浴室做到卧室,哪有工夫接电话?
“我说你,”孔寻坐下,给他拿了瓶酒,“到底怎么想的?”
裴崇远等会儿还得去公司,没动那瓶酒。
“你先跟我说说蒋息。”裴崇远点了烟,“他家怎么回事儿?”
“他以前自己在论坛写的,既然是匿名,肯定就不想让人知道是他。”孔寻说,“好像他爸妈未婚先孕生的他,俩人压根儿没结婚,他出生之后在一起住了几年,跟真两口子似的,但后来蒋息才知道,三口人都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裴崇远吐了口烟,手指轻点着桌面。
“具体怎么回事儿我记不清楚了,反正就是他爸妈都挺有钱的,从来没亏待过他,但孩子么,光给钱有个屁用,得给爱啊。”孔寻瞄了一眼裴崇远,“他缺爱。”
裴崇远看着眼前缭绕的烟雾,想起蒋息紧紧抱着自己时的感觉。
也难怪,蒋息有时候性子是有点儿难以捉摸。
好像很在意一些别人不太会注意的事,也总是嘴上说着不服输的话心里却没有安全感。
“行,我知道了。”裴崇远站起来,“你知道蒋息家在哪儿吗?”
“我哪儿知道!”孔寻骂骂咧咧地说,“你他妈跟他负距离接触这么久都不知道,我知道,这正常吗?”
“滚回去睡你的觉吧。”裴崇远扒拉了一下孔寻的脑袋,“我上班去了。”
“你给我等会儿,”孔寻叫住他,倚着桌子,一边抬手擦眼屎一边说,“你跟他究竟怎么打算的?跟以前一样还是准备好好处?”
裴崇远的烟抽得就剩下个小烟头,捏手里,烫了指尖。
“没想好。”
“这有什么想不好的?”孔寻踢他,“你喜欢还是怎么着?”
裴崇远把烟头碾灭在手边的烟灰缸里,又从吧台拿了包烟。
“说不清楚。”
“大哥,你他妈七老八十了还搞不清楚自己想怎么着?”孔寻说,“越活越回去了。”
裴崇远还真不是越活越回去,他觉得自己这是有进步了。
以前,自打性意识崛起,他就没一段是认了真想天长地久的。
交往过的人不少,从中学时代到后来,每个都挺甜,但时间都不长。
有些是互相腻歪了,有些是他腻歪了。
断就断了,没犹豫,没纠缠。
那时候好像他们所有人都达成了一种共识——他们这类人,不会有长久的恋爱。
他们是同性恋,是一群被社会边缘化了的人,他们要及时行乐,趁着还年轻,享受一切可以痛快的机会。
这个道理是他高中时一个朋友告诉他的。
同性恋的赏味期限很短暂,要在花期尽可能尝鲜。
这么多年来,裴崇远对此深信不疑,因为不仅是他,身边的人也都是如此。
他们这圈子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混乱得很。
很多人,现男友的前男友也跟自己有过关系。
这种事儿太常见了,这就是他所生活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有真心,可真心最不值钱,也最不持久。
甜言蜜语可以说一箩筐,但谁都不会太当真。
聚在一起,互相取暖,互相慰藉,互相索取,然后一拍两散。
裴崇远就是这么过来的,他无比清醒。
他清醒的知道,自己从来没爱过谁。
直到遇见蒋息。
他不清楚自己现在对蒋息究竟是还没尝够这口新鲜,还是难逃宿命一样爱上了,交往时间还短,不足以让他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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