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在厨房洗碗,水声哗哗。
傅正铭把卡放在桌上:“你自己留着。”
楚钰笑道:“不怕我乱用啊?”
“叔叔知道你不会乱用。”
傅正铭帮他铺床,动作利落干净。
楚钰往外扫了眼,到底是舍不得,壮着胆子从后面抱住了傅正铭的腰。
傅正铭摸了摸他的手。
手背上也有刮伤,但痂已经掉了,留下些浅浅的疤。
傅正铭温声道:“等你开学叔叔就回来了。”
楚钰道:“亲一下。”
傅正铭转身,楚钰仰头,默契地碰了下唇。
傅正铭摸摸他头:“脚好了要注意复健,偶尔走动,不然养成习惯了就总是一瘸一拐。”
楚钰揪着他衣襟,佯怒:“怎么,我一瘸一拐就不是你的小宝贝了?”
傅正铭失笑,听着姥爷还在厨房,低头又亲他,贴着他柔软的唇:“自然也是,是大宝贝。”
这哄孩子的语气,却偏又贴着唇狎昵。
楚钰耳根红红,深觉,这也太刺激了。
出了门,傅正铭又是一派道貌岸然,临走叮嘱楚钰和姥爷注意身体,又跟姥爷说了些养伤的注意事项,这才离开。
下了楼,傅正铭在车上,回忆老师对他全然信赖认真听他说话的模样,还是不由叹出口气,抹了把脸。
但片刻,开动车子,收起那些罪恶与愧疚,傅正铭反倒越发想通了。
这世上,唯有爱情和咳嗽无法掩饰,和楚钰在一起既是必然,倒不如和小家伙好好过完这一生,给他幸福,护他一辈子周全,也不算辜负老师的信任与托付。
小黄腿上的伤没多久就好了,楚钰手肘和手掌的痂也掉得差不多。大腿根每天都有上药,是最快好的,只留有浅色的疤。
虽然他觉得自己是个男孩子,有疤是男人的象征,但这疤看着乱七八糟也太不威武了,所以楚钰每天认真给手上涂着祛疤药,效果倒是不错。
脚在傅正铭走之后两天就彻底痊愈,能蹦能跳。
没人背他抱他,他也不稀得装了。
一眨眼,学校开学,但是傅正铭还没回来。
姥爷在A市住了多年,也就傅正铭上学那阵去A大门口晃了晃,送点东西。这回既然傅正铭没回来,他就决定亲自去送,顺便去学校逛逛,感受一下高等学府的学风学气。
一起的还有戴天明,下午就半天假,还非要跟着楚钰去凑个热闹。
傅正铭远程安排了司机和车。
下午两点,刘叔把楚钰一行送到了雁鸣校区校门口。
高大的校门后跟集市般摆出各院报名点,都立着牌子。最后一天报名,人也不少。
楚钰下了车,还没找到艺术学院的伞棚就听谁喊了一嗓子:“钰钰小宝贝儿。”
姥爷听见,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这哪位呀?”
谭熙坐在车里,开一辆骚包红色跑车,头发竟染成雾霾蓝,扎着马尾,留两缕文艺又忧郁的刘海,显然也是刚到。
傅正铭让他来给楚钰做向导。
副驾上还坐了一个卷毛,看背影竟分辨不出是男是女,等那人跟着谭熙下车,穿字母T和破洞牛仔裤,胸前是平的,楚钰才认出来是个男的。
只是这男生只能靠正面胸部辨认性别,那张脸竟是雌雄莫辨,修了眉,甚至好像还化了淡妆,但并没有油腻感。
谭熙带着人往这边走过来:“钰钰宝贝儿……”
楚钰拒绝回应。
姥爷又问了遍:“您哪位?”
谭熙先前没看到姥爷,一看到姥爷想到自家长辈瞬间头皮一紧,嬉皮笑脸样顿时收干净:“哎呀,这就是楚钰姥爷吧,姥爷好姥爷好,您亲自来送楚钰上学了呀。我是楚钰他叔的朋友,我叫谭熙,过来给楚钰当向导的,我原来也A大毕业的。”
谭熙伸手。
姥爷一直是地铁老爷爷的表情睨着他,看在傅正铭的面子上,勉强和他握了握,有些不相信:“你也是A大毕业的?”
“啊,您不信啊,我和老傅一届的,他金融,我艺术,并称A大双雄。”
楚钰一口水差点呛到。
有姥爷在,谭熙规规矩矩叫了楚钰名字,介绍卷毛给楚钰认识:“这你直系学长,乌鸣,大二,他还是你们艺术学院学生会外联部副部长。”
卷毛自我介绍:“我叫乌鸣,乌鸦的乌,鸣叫的鸣。”
姥爷道:“这个姓少见。”
戴天明:“那你这名字不就是乌鸦鸣叫的意思,哈哈哈。”
乌鸣瞥他一眼:“你也是新生?”
戴天明:“没,我陪我兄弟来的。”
乌鸣闻言再没理他,只和楚钰、谭熙还有姥爷说话。
戴天明:“……”
楚钰生了一张站在哪人群焦点就在哪的俏脸,看起来冷冷淡淡没什么笑意,却分外勾人。
一路上,一行人被拦了好几次。几个学长学姐嘻嘻哈哈先拦住乌鸣,和乌鸣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暴露了目的。
“这也我们院今年的新生吗,学弟太帅了吧。”
“小学弟叫什么呀,好俊啊,今年新生最帅的一个了吧,我门口守了三天没见过比他还帅的。”
“什么专业的呀?看气质像学音乐的。”
“小朋友,单身吗?”
“哈哈哈,你快得了吧,你都大三老阿姨了,要不要脸啊。”
要是不认识乌鸣,不好拦,那就直接拿出手机,一顿咔擦咔擦。
姥爷感受到了大学生的开朗与热情,地铁老爷爷表情是收不回去了。
戴天明则怨念地跟楚钰说:“他们怎么就跟没看见我似的。”
乌鸣:“有楚钰,看不见你不是很正常。”
戴天明:“……”
他偷偷摸摸又跟楚钰吐槽:“这个娘里娘气又毒舌的学长也忒小气了。”
乌鸣睨他。
戴天明服了,抱拳:“我错了,学长,你大人大量。”
乌鸣仰起下巴:“呵。”
到了艺术学院的报名点,就更不得了,还有学姐试图掐楚钰的脸,不过被乌鸣挡了回去。眼见楚钰脸色不好,为免楚钰爆发,乌鸣忙带着楚钰插了个队迅速交完东西,签了报到表跑了。
一个负责给新生签到的学姐拿过报到表看了一眼:“楚钰!”
其他人:“楚钰?”
学姐:“是那个选了A大艺术学院室内设计的省状元啊,上过热搜的,证件照都超帅啊。”
学姐:“没想到真人也这么帅,艺术学院捡到宝了呀!”
大家开始论坛刷刷发帖。
到宿舍楼后,在舍管处领军训服和钥匙。床上用品楚钰自带。
学校太大,姥爷老腿都快走断了:“哎哟,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来了。”
楚钰:“早让你不要来了。”
姥爷:“这不是你叔也没回来,姥爷就想着陪你来报名,哪知道这么麻烦哟。”
楚钰:“等他回来,我要骂他。”
姥爷:“?”
他们一推开宿舍门,床上桌边三个人齐刷刷看过来,除了床上的那个,其他都站了起来。
楚钰是最后一个到宿舍的,不过也是,这都报名的最后一个下午了。
乌鸣带着楚钰进去,身后跟进来一二三四一长串人,很是壮观。
姥爷帮楚钰打招呼:“小同学们好。”
其他三人:“爷爷好,叔叔好,学长好。”
戴天明又发挥了他自来熟的本事:“你们都叫什么名啊,我是楚钰兄弟,今天来送他报道的。”
头发稍长坐楚钰床对面的那个:“我叫纪歌,纪念的纪,歌唱的歌。”
“我叫田涛涛。”田涛涛和纪歌邻床,穿着朴素,长相秀气。
这俩人自我介绍完就坐下了,纪歌戴上耳机玩游戏。田涛涛倒是盯着他们看,瞧着楚钰的目光带着点审视。
最后一个,支着腿坐在床沿,扫了一圈楚钰一行人,目光在楚钰身上顿了顿,最后落在戴天明脸上,勾起了嘴角:“我叫什么你不知道吗?”
戴天明:!!!
戴天明几乎要跳起来:“我靠,你个死人妖!”
楚钰:“……”
其他人:???
姥爷:“他叫什么,什么耀?”
人妖兄弟笑了笑:“爷爷好,我叫简明言,是楚钰在X市德仁中学的校友。”
楚钰有些意外,多看了他一眼。
这人身高腿长,剃着寸头,一侧划了个Z,右耳戴着黑色耳钉,黑色短袖卫衣,破洞牛仔裤,造型很酷,眼里有些邪气。
姥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楚钰其他两个室友,心想,还是这两个瞧着好相处。
说话间,刘叔放下一身行李,忙前忙后,已经帮楚钰把床擦好,把被子铺上了,谭熙在旁搭手。戴天明则找了抹布给楚钰擦桌子。
楚钰除了搬了条凳子给姥爷坐着,就全程旁观。
刘叔铺好床下来,田涛涛递过去一瓶水,细声道:“叔叔歇会吧。”
他误以为刘叔是楚钰的爸爸。楚钰一行人进来,他就注意到了,大件行李都在刘叔身上,包在谭熙和戴天明身上,楚钰就是个标准的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小皇帝。
刘叔道了谢,摆了摆手:“小钰,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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