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礼音道:“这样太麻烦郑老板了。没关系,我想琪琪会理解的。”说完就低头去看唐雪琪。
唐雪琪睁着大眼睛和他对视,片刻后懂事的点了点头,对顾明潇道:“顾叔叔,没有关系。”
虽然说着没关系,但她眼里的失望还是很明显。顾明潇不想让她难过,便道:“那琪琪有没有其他想要的小动物?”
这问题一问出来,唐雪琪立刻抬头去看唐礼音。
她刚刚一直盯着那头萨摩耶看,又问了不少狗狗的问题,唐礼音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就问郑伦那头萨摩耶卖不卖。
郑伦和他们一起走到狗狗专区,那头萨摩耶是一个客户前几天拿来寄卖的,还没有人看上。
见唐雪琪喜欢,郑伦便给了一个友情价,又免了以后的清洗和美容费用。
唐礼音谢过他,办了手续后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美容师才把萨摩耶清洗完毕,套上了狗绳交给他们。
唐雪琪开心极了,牵着狗链子一路小跑向停车场。那头萨摩耶也欢快的跟在她身边,白绒绒的像一团雪球。唐礼音怕她摔着了,紧紧跟在后面,都顾不上理顾明潇了。
等回到车上后,唐礼音看了下时间,已经中午了。
本来顾明潇陪他们选好狗狗就该走了,但是顾明潇说上午没事,不急着回公司,就陪到了现在。
唐礼音受了他一上午的照顾,想着要好好请他吃一顿。可是带着狗狗基本上什么餐厅都不能去,顾明潇就说晚上再吃,吃完可以顺便去公园道一号,跟他说说室外工作间的设计规划。
唐礼音把车开回家,顾明潇和他约了晚上六点吃饭就开着自己的车回公司了。
其实下午还是没什么事,除了两点半的一个会议要参与外,顾明潇都待在办公室里画设计稿。等到五点的时候,唐礼音打了个电话过来。
他以为唐礼音要约吃饭的地点了,没想到电话那头的人歉疚的说身体不太舒服,晚上可能没办法赴约了。
中午分别的时候唐礼音还好好的,顾明潇不禁问他是哪不舒服,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唐礼音的声音听着就很累:“没什么,可能是着凉了,有点头痛。小顾,真的不好意思,过两天等我好些了再好好请你吃一顿。”
顾明潇道:“吃饭没什么好急的,只是你头痛也不能照顾琪琪,保姆还是没回来吗?”
唐礼音咳了两声,道:“我朋友已经来了,他会帮我照顾琪琪的。”
听说有人照顾了,顾明潇放下心来,又叮嘱他几句注意保暖便挂了电话。
到了下班的时间,顾明潇开车往家走,在虹湾高架桥的红绿灯处接了个电话。
打来的人是他的另一个好友林想,刚接起来就听到那边传来了吵杂的说话声。
“你在哪?”林想大声问道。
顾明潇戴着蓝牙耳机,被他这么一吼耳膜都痛了:“刚下班,你说话小点声,我耳朵都要聋了。”
林想道:“哎呀,我这边太吵了嘛。你今晚没事吧?”
“没有,怎么?”
“没有就过来。之前说过唐微从墨尔本回来了,今晚聚会呢。同学们都在,现在就差你了。”
林想说完顾明潇才想起了这事,大学时期的班花唐微从墨尔本回国了。前几天班长挨个打电话通知,说今年的聚会到现在还没办,马上要年底了,再不办就要等明年,到时候人可能又不齐了。
他在外地出差,还不确定接下来的时间安排,就没有答应。后来林想也问过他一次,当时被什么事打岔了也没继续说了,结果就拖到了今天。
他看了眼腕表,现在刚七点,这么早回去也确实没事做,便答应了。
林想把地址发给他,让他赶紧过来就挂了。
他看了眼前面的车流,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好在这些人聚会的酒店就在这附近。他花了半个多小时到了,等迎宾领着他走到包厢所在的走廊时,一位穿红裙子和高跟鞋,留着波浪卷发的女人从包厢里走了出来。
顾明潇脚步一顿,那人正是唐微。
毕业前他和唐微就很少说话,毕业后也不曾联系。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再见。
顾明潇走上前去,像对待客户那样露出标准的笑脸,伸出手来:“好久不见。”
唐微喝了酒,双颊粉扑扑的,嘴唇闪着迷人的珠光色。即便近三十了,仍然有着读书时代的少女感。
顾明潇不确定她是不是还认得自己,但趋于礼貌还是要主动打招呼的。
唐微没有马上握他的手,而是眨了眨眼睛,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遍,最后笑道:“顾明潇?”
顾明潇道:“是我,难得你还记得。”
唐微用指尖握住他的手心,笑容比刚才更甜了:“说真的,要不是林想给我看了照片,我真认不出你了。做了副总的人就是不一样,看你这身打扮,和以前读书的时候真是天差地别啊。”
顾明潇的笑容还是淡淡的:“没什么,都是很普通的衣裤。他们都在里面吧,我先进去了,免得让他们久等。”
顾明潇说完就走,唐微也没拦着,只是站在原地不动,直到他进了包厢后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顾明潇。”她又小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扬起嘴角,继续往洗手间方向去了。
第5章 生病
“礼音,来,把药吃了再睡。”
许唯逸轻轻拍了拍床上睡着的人,在唐礼音睁开眼后把小药盒递给他。
刚才十几分钟前才喝了粥,本想着过一下再给他吃药的,没想到他这么快又睡着了。
看着唐礼音困得睁不开了,许唯逸不禁叹气:“吃完好好睡,别担心琪琪,我明天请假了。”
唐礼音就着热水把小药盒里的几颗药丸都吞下去,这才感激的看着许唯逸:“多谢你了。”
看他说完又咳了几声,许唯逸让他躺下把被子盖好,道:“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你还跟我客气。”
唐礼音的小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听他说完就无奈的笑道:“哪里是客气,你也知道,除了你之外我没其他人可以拜托了。”
许唯逸道:“你还说呢,明明做什么事都有规划,就是在领养他的孩子这件事上真的太欠考虑了。我之前就说过你过劳,你还不当回事,非要把自己折腾的倒下了才甘愿。”
卧室里亮着柔和的小台灯,暖色的光从一角照进唐礼音的眼中。那双眼里的情绪依旧是淡淡的,并未因许唯逸的话而起什么波澜。
他道:“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在说这些,当心被琪琪听到了。”
“你以为我不说她就不知道?她是无辜,难道你就活该?平白多了个别人的孩子,你都不考虑自己以后怎么办!”每每说起这个,许唯逸就忍不住想怪他。
从小到大,唐礼音做每件事都有完整的规划。无论是从挪威回国来工作,还是买下公园道一号那套超出市价许多的房子,他都有自己的主见,也不会被旁人左右。这本是好事,但错也错在他太有主见,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
这么多年了,许唯逸都不知道劝他多少次了。从那人还在的时候起就劝他要清醒,然而没有用。只能想着也许哪天他真的可以修成正果,没想到结果却是帮人家养孩子。
一个在生活上连自己都照顾不清楚的人突然去做父亲,这不是开玩笑吗?
“好了好了,咳咳咳,你赶紧出去吧,免得待久了被我传染了。琪琪可不能生病的。”唐礼音把头转到另一边去,不再看许唯逸了。
他知道许唯逸说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好,只是都过去这么久了,实在没有必要再提。他闭上眼睛,听着许唯逸无奈的叹气,叮嘱他好好睡,然后就是台灯被关掉的声音,渐渐远去的走路声,关门声。
他睁开眼来,看着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唯有角落那扇门的四周亮着一点光。
而随着那点光渗透进来的,还有唐雪琪焦虑的声音:“许叔叔,Daddy怎么样了?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他啊?”
他听到许唯逸说:“琪琪乖,Daddy吃了药睡着了,我们别吵他,让他好好休息吧。”
“Daddy是因为照顾我才累病了,我想陪陪他……”唐雪琪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和不安,说话的时候还传来了两声狗叫声。
唐礼音不禁弯起嘴角。听着许唯逸劝唐雪琪的话,拉着唐雪琪回房间去了,四周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刚才明明困极了,很想睡觉的。现在却睁着眼睛,脑子又变得很清醒了。
他翻了个身,对着窗户的方向。
窗帘被许唯逸拉上了,窗户也关着,只给他留了一点缝隙通风。
许唯逸是中医,照顾病人这方面着实挑不出毛病。可是医术再精湛,也不也能医人心啊。
他盯着窗帘看,记忆的门被许唯逸的话推开了一道缝隙。就像闷了许久的房间突然被灌进了冷风,手脚都慢慢冰凉了下来。
他蜷起身体,用力的拉拢被子,想让自己和被子之间没有一点缝隙。
他从小就畏寒,后来又移民去了挪威那种地方,一到冬天就冷的不想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