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的自我修养。 [金推] (六璃)

　　霍汌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没敢抬头看过萧礼一眼，此刻听到命令才能抬起头。
　　萧礼弯了弯眼，看着地上的人，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霍汌也知道他期待什么，缓缓地抬起头，一双似清泉的眸子望去：“阿……”
　　最后一个“云”字被猛然扼在喉咙里，眼神里充满了喜悦，但随即又复杂惊慌起来。
　　原来，那个帮他治病的人竟然就是四皇子！
　　霍汌的神情恰到好处地隐忍又很不知所措着，慌忙地跪在地上，手指抓进自己衣服。
　　显然，萧礼对这个反应并不怎么满意，他眸微眯了眯：“你很失望？”


第5章
　　“奴隶不敢。”
　　“那看来就是真的很失望。”萧礼道。
　　“……”
　　霍汌头深深埋在地上，身体微微有些抖。
　　“你很怕本殿？”萧礼又问。他弯下腰来，手指扳起霍汌的脸颊，仔细地盯着看。
　　这的确是一张很有价值的脸。
　　之前因为每次的见面都是在夜里，所以萧礼此刻才是真正地看清了眼前这张脸。
　　低眉垂眼，却并不显谄媚，五官妖娆，又不具备攻击性。
　　就像是一汪清水中，盛开了朵妖娆的睡火莲。
　　虽然目前还只是个少年的模子，但已经足以预见未来。
　　萧礼手指从他下巴渐渐移到了温热唇上，指腹轻轻擦过，又陡然松开起了身：“以后你不再是奴隶，你叫云深。”
　　霍汌被他板起来的脸还向上仰着，眼中畏惧过后有些怔愣。
　　萧礼嘴角勾起了笑容，当真是脸色说变就变，亲近道：“阿深，过来帮本殿穿衣。”
　　“……是。”霍汌眼底的畏惧还没彻底消去，但还是立即起身，乖顺走了过去。
　　萧礼的衣服的大多都是偏淡色的，符合他表面落寞的不受宠皇子形象。
　　淡茶色的蟒袍加身，整个人气质又瞬间回到了初见的那一眼，清冷高贵，浑身自带不容侵犯的皇族气场。
　　见霍汌还是一副畏畏惧惧的样子，他笑道：“以后跟在本殿身边，不必拘束。”
　　仿佛忘了昨夜是谁将霍汌额头砸破血，并且还让他跪了大半夜的。
　　当然，霍汌是不能跟他计较的，低眉垂首道：“云深知道了。”
　　果然是可造。
　　萧礼的眸中漾出笑意。
　　霍汌的乖顺与悟性显然都是萧礼所没想到的，但这样还不够，要让他彻底地为己所用、被自己掌控，他们之间还需要一层更深的关系。
　　命人拿来了创伤药，萧礼道：“回去休息吧。”
　　霍汌接过来，躬身退了几步：“是，云深告退。”
　　一场互相攻略的游戏，终于真正开始了。
　　*
　　到了外面，系统忍了忍，可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他看中的是你的相貌，他要将你培养成为一代祸水。”
　　“……”霍汌眼角不禁轻抽了一下。
　　系统忍不住再次忧心道：“阿汌，他想要让你祸国殃民，他会将你送给别人。”
　　霍汌这下明白了，原来这只单纯的系统是在担心这个，它估计是感知到了萧礼的内心想法，知道接下来萧礼也会对霍汌进行攻略，它怕霍汌会真的被萧礼迷惑，然后任务失败。
　　霍汌低头轻笑，清澈的眸中闪过一抹别人都不曾见过的狡黠：“放心，他既然想要我成为一代祸水，那我就先祸害掉他。”
　　“……”
　　接下来的几天，萧礼果然没有再叫霍汌过去，但是这样不发表他就不会刷好感。
　　他吩咐人将霍汌从之前的通铺房，安排到了独立的单间，并且给配了一个随身的小厮。
　　小厮跟霍汌差不多的年纪，模样周正，也很听话。
　　一下子，霍汌就从最低贱卑微的奴隶，变身成了翩翩公子。
　　系统都不禁感叹：“看来四皇子，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渣。”会将阿汌送人这种事，可能是它多虑了。
　　霍汌现在是越来越知道了，脑中这只系统简直就还是只单纯的小宝宝，也不跟它多解释，就让它单纯一点也挺好。
　　霍汌低头继续看着手里的药材书，他现在白天被教着识字、学骑射、学药理，晚上就自己看书。
　　虽然很多字他还不认识，但可以看上面画的图。
　　小厮将一碗冰糖雪梨，恭恭敬敬地端了过来：“四殿下吩咐了，说现在天气干热，让公子你喝着降降火。”
　　霍汌抬头一笑，眼神中漾出柔和的光泽，声音清清爽爽说：“你放下吧。”
　　已经完全无法让人想象，在几个月之前，他还是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奴隶。
　　小厮其实对伺候这么一个曾是最低贱奴隶身份的人很不甘心，但也不敢有任何的怠慢，毕竟是四殿下吩咐的。
　　应“喏”了一声，小厮退了出去。
　　霍汌继续看书。
　　又过了几日，听说四皇子上次的病好了，但自从在宫里替皇上挡了刺客后，就又受了伤，并且还是很严重的剑伤。
　　皇上命太医每天都过来医治，可伤口总也不见好转。
　　萧礼是自己懂医的人，伤口一直好不了，那就极有可能是他自己故意的。
　　至于原因，霍汌猜测，他一是为了给皇上看，二是在钓鱼。
　　至于钓那条鱼，不言而喻。那就随他所愿，上钩。
　　当晚，霍汌就出现在了萧礼的寝殿外。
　　一段时间不见，连殿外的大侍女再见到霍汌都不禁有些惊讶，简直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哪里还看得出来他曾经会是一个奴隶。
　　“你先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
　　“有劳姐姐。”霍汌低垂着眉眼道。
　　很快，大侍女又出来：“随我来。”
　　霍汌跟着她走入内殿，一股酒味瞬间扑鼻而来。难怪伤口一直好不了。
　　大侍女很快又退了出去，只剩霍汌一个人站在殿中，隔着帘子，里面咳了几声，传出来声音：“阿深，你来了。”
　　霍汌眼眸微缩，声音极力克制但还是听得出来有些微颤：“殿下……”
　　“你先进来。”
　　霍汌走了过去，帘子掀开，里面的人正一边胳膊流着血，另一边端着杯子喝酒。
　　“……”霍汌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差点崩点。
　　萧礼侧过头来朝他一笑，又咳了声：“来陪本殿喝酒。”
　　“是。”即使这要求再荒唐，霍汌也不能拒绝。
　　几杯下肚，霍汌脸上有些泛红，萧礼也好似喝醉了，他躺在榻上：“来陪本殿睡觉。”
　　霍汌：“……”睡还是不睡？
　　系统：“随你。”已经自觉封闭了五感。
　　霍汌最终还是走了过去，正要帮萧礼脱掉身上外衣，忽然被他起身一把拥在怀里，半醉半醒的样子在耳边说道：“阿深，本殿喜欢你。”
　　“你可记得，本殿之前告诉你的名字是什么？云实，那是本殿的字。”


第6章
　　字，一般是比较亲近的人之间才会叫的，而萧礼却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告诉了霍汌。
　　他此时就是想让霍汌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对你看中，想将你当做亲近之人对待的。
　　霍汌瘦小的身体在他怀里微微有些僵硬、发抖，半晌后终于不安地道：“殿下……？”
　　萧礼温热的呼吸流淌在耳边，似醉非醉：“阿深，先陪本殿睡觉，本殿困了，其他的，明日再说。”
　　霍汌身体更加地僵硬着，呼吸紧滞，但他也只能说：“是……”
　　萧礼拥着他在榻上躺下来，像抱着一只小宠物一样，手指在他背后顺了顺毛，声音温柔似水：“睡吧。”
　　霍汌更加紧张地手指紧捏着，清眸慌乱闪动。
　　萧礼的呼吸就在他耳后，双手似无意地揽在他身上，两人一起闭上了眼。
　　就这样只是躺着，再没有其他任何的动作。
　　霍汌在他怀里更是紧张的一动不敢动，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到了天亮。
　　因为胳膊受了伤剑，所以萧礼这几日也不再出去，跟着霍汌一起去看他上课。
　　先是识字，再教骑射，后面的药理学习，萧礼直接自己来教，他带着霍汌来到了之前那个种满药草的院子里，指着实物一个一个告诉药名，药效，以及如何配药使用。
　　霍汌面上虽然看着仍旧对他畏惧着，但一整天下来，也终于有些放松，临近傍晚，两人停在了之前一起种的那几株白前草前。
　　“《本草经集注》云，白前出近道，根似细辛而大，色白不柔易折，气嗽方多用之。”萧礼一袭淡茶色的衣袍，站在院中的落日下熠熠生辉，眼眸也似蕴含着耀眼的光芒，他朝着霍汌说道。
　　霍汌有些怔愣的样子，皱眉，表示自己并不是怎么听得明白。
　　萧礼笑了笑，又给他仔细地解释说：“意思是，白前生长在人较近容易看到的地方，如江边河岸之类，它的入药部分是在根部，根似另一种药草‘细辛’的根，但又比细辛稍大，颜色白，不柔软，很容易折断，想要治疗咳嗽降气可以多使用它。”
　　霍汌听完，表示自己这下明白了，点点头：“云深谨记。”
　　萧礼又笑起，似一抹余晖洒天际：“记不记得下，都无所谓，本殿这会只是想出来跟你随意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