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读生 (何为生)

“你别傻了。”武曼收起了自己的手机，眼里带着轻蔑，嘲弄道：“也不睁开眼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儿，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会喜欢你什么？是你床上功夫尤其好还是怎样？别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自己留个心眼，小心被伤得体无完肤。”

武曼说完就走了，留下六神无主的楚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看到自己对象的那些照片后，普通人会怎么做呢？

楚扬不知道。

这是他第一次谈恋爱，不像电视里常播放的男女偶像剧，他们是两个男的。他刚和闻禹在一起的时候有去网上搜索过关于同性恋的帖子，可那些要么就是黄色小说，要么就是胡编乱造的故事，真正交流经验的太少了。

没有教他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作为情侣关系之间比较弱势的他，应该摆出什么样的态度才算合适。

生气……当然是生气的，更多的是伤心。

只要一想到闻禹对他做过的事曾经也对别人做过一模一样的，他的心脏的针扎似的疼，失望和难过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心房。

楚扬僵在原地许久，才缓缓从巨大的悲伤中缓了过来，他深深吸了几口气，一步一步走向教室。

这节课是眼镜老师的，他知道楚扬和闻禹的关系，在听见微弱的报告声后没有过多的为难他，摆摆手示意他进来便继续讲课了。

楚扬一直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要坚强，一定要坚强，被不认识的女孩子嘲笑一番已经够怂够丢脸的了，再哭出来会让人笑话的。

他失魂落魄的表情没有逃过闻禹的眼睛。

闻禹一只手托着脸，一只手转着笔，等楚扬在位置上坐下来后才凑过去轻声问道：“宝贝儿，怎么搞了这么久？肚子还疼吗？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楚扬声若蚊蝇：“不用了。”

闻禹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毛和苍白的小脸，以为他还是很不舒服，放下手中的笔把手伸了过去准备摸摸他的脑门：“是不是发烧了啊宝贝……”

楚扬垂着眼眸，在闻禹的手即将落在头上时往旁边一撇，难忍内心的难过和痛楚，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抿着唇勉强说了句：“没有。”

闻禹那张嘴叫过多少人宝贝，关心过多少人的健康，和别人在多少个他知道或者不知道的地方做了多少事，他们上过床吗？接过吻吗？互相表白过吗？他们一起吃过饭吗？一起约过会吗？一起出去旅游睡在一张床上过吗？他们会一起讨论未来的事吗？

一个又一个问题抨击着楚扬濒临崩溃的心门，他一遍又一遍的为闻禹否认，想要证明自己的确是特别的，闻禹带他回过家，为他受过伤，还教他学习，可这些能说明什么呢？在看到那些照片之后……

什么都证明不了。

也许闻禹对每一个交往对象都是这个样子的，也许每次闻禹带人回家他妈妈都会求他们对闻禹好一点的，他错过了闻禹太多太多时间，这些时间里……闻禹都在陪着别人。

闻禹玩腻了之后……会像甩掉别人一样甩掉他，然后再找一个全新的对象，做他们做过的所有事。

想着想着，楚扬的眼角就红了，他的皮肤太白了，红个眼角十分明显。

好惨啊……第一次谈恋爱就是这个样子。

“你怎么了？”闻禹沉沉的目光牢牢锁住楚扬，不顾楚扬的反对扣住了他的手腕。

楚扬很不对劲，这种疏离中透着失望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放开我……”楚扬轻轻挣扎着手腕，始终不敢直视闻禹那双漂亮的眼睛，他怕一看就会忍不住质问，他怕问过之后就会相信闻禹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的下场究竟会是什么样的。

闻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真的不了解。

“是不是有人给你说了什么？”闻禹面无表情的扯过楚扬的身子，沉声道：“你看着我。”

楚扬被迫转过身来，却不愿意妥协，依然没有看闻禹，双眸微阖，眼角泛红一片。

“还是有人给你看了什么？”闻禹很聪明，大概能猜到让楚扬变成这样的原因。

楚扬沉默不语。

闻禹轻笑了一声，忽然松开了楚扬，猛的把桌上的书本全扫荡到地上去了。

班上的人吓了一跳。

楚扬也被他吓了一跳，身体还跟着颤了颤。

闻禹面无表情的把课桌大力掀翻，又放出在高二厕所解救楚扬时的那身煞气，眼神阴沉沉的站了起来，朝着门外直直走了出去。

楚扬眼皮跳了跳，跟着站了起来小声叫了声闻禹。

闻禹充耳不闻，三两步身影便消失不见。

楚扬心慌得不行，看老师没有表态，自作主张跑了出去，大步流星的下楼，一边跑还一边叫着闻禹的名字：“闻禹！闻禹！闻禹你等等我！你别走那么快！”

闻禹的腿很长，楚扬追到一楼才追上他的脚步，他气喘吁吁的拉住闻禹的胳膊，急切的问道：“闻禹你要去干什么！你要去哪里！闻禹你看看我！”

闻禹冷着一张脸不回答，被拉住也没有影响到他的步伐。

“闻禹！”楚扬用力把闻禹往回一拉，皱眉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告诉我啊！”

“嘭！”楚扬的脖子突然被闻禹给掐住，整个人被怼到了墙上。

闻禹的表情很可怕，暴戾又冷酷，像是要吃人一样。

楚扬没有想到闻禹会对他动手，双手抱住闻禹的胳膊摇了摇头，呼吸有些困难，他不知道这样可怕的闻禹是不是要对他动手了。

为什么要对他动手呢……？

他没有做错什么呀，是哪里惹到闻禹了吗？

可是，看到那些照片……他好难过。

“我告诉你楚扬！你不想说，可以啊！我现在就去查监控！”闻禹贴近楚扬的脸，恶狠狠的说道：“有什么事我们不可以摊开来讲？嗯？你到底怕什么？有谁欺负你了你就说啊！老子又不是不管你！你他妈憋在心里干什么！”

“你是我这辈子喜欢的第一个人！我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插足于我们之间！不管是你……还是我。”闻禹咬着牙抬高的楚扬的下巴，冷哼了一声，“以前我做过的事抹不掉是我的错，你介意，你生气，你难过，我都可以接受，我可以道歉，我可以哄你，宠你，只要你开心，我让她们马上退学消失在你眼前都行，可你他妈不能什么都不给我说！”

“拿东西给你看的那个人是不是不想让我知道她的存在？让我猜猜她都给我的小男朋友看了什么……床照？接吻照？还是什么性爱视频啊？行！你不用说，既然她这么想从中作梗……我自己去查！查出来就弄死她！是不是这样你能解气一点儿？嗯？你自己憋在心里不就是想保护这个人吗！啊！那我就在你面前弄死她行不行！你他妈说话！”


这个还不算刀啦，慌啥，那边才是已经真正下刀了。 ╰(???)╯



76

楚扬被闻禹的一通乱吼弄得泪眼汪汪，他死咬着下唇倔强的不想让泪水掉出来，却没有起到什么效果，越来越多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闻禹掐住他脖子的手上。

闻禹吼他干什么！神经病吗！

做错事的不是他！和别人卿卿我我被拍下来的不是他！有些那么多前任和故事的不是他！为什么要吼他！

难道他在别人手中看到那些东西不能有气吗！难道他就不能介意吗！闻禹有什么资格吼他！

“放开我……”楚扬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人，伤心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甚至在质问自己当初同意和闻禹谈恋爱的初心是什么，明明知道闻禹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也猜到未来在一起的过程中肯定避免不了争吵，严重点可能会动手，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和闻禹在一起了。

谈恋爱的目的……是什么呢？

为什么现在心里会这么难过呢？

闻禹手背上湿了一大片，弄湿他的似乎不是楚扬的眼泪，而是什么滚烫的热水，身体某个地方传来的刺痛感刺得他大脑一阵发蒙。

他慢慢冷静了下来，愣愣的盯着被他抵在墙上痛哭流涕的楚扬，一时间非常茫然，不知所措。

楚扬双眼通红，水珠一直往下滴落，抽抽噎噎的拍着闻禹的手，又轻轻说了句：“放开我……”

闻禹松开了楚扬，他抬手想为楚扬擦掉泪水，被楚扬撇开脑袋躲开了，他的手指尴尬的僵在空气中，缓缓握成了拳头，再次覆上了楚扬的脸。

楚扬固执的推开了闻禹的手。

“扬扬！”闻禹皱着眉扣住楚扬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自己，“对不起……别哭了。”

在猜到有人给楚扬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的那一刻，闻禹很生气，说是暴怒也不为过。

他在乎楚扬，喜欢楚扬，想和楚扬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但总有不识趣的人喜欢迎上来打扰他们，谢宏那件事他狠狠的教训过那些人了，以为这能起到一点震慑示威作用，却不想还是出了岔子。

他以前玩的人太多，有的人他连名字也不记得，当时的他觉得无所谓，低级快乐而已，不用为谁守身如玉。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