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情 (烧荒草)

“呵呵，老子对你，可是嫉妒的不得了。啊，这些年，往他身边也没少塞过人。男的女的，妖艳的，清纯的，温柔的，可人的.....呵，我能想到他会喜欢的，全塞过。”
“你这工作，做的可真尽责。”杜白眯眼看他，卡顿倒是满足于杜白不爽的口气。他继续道：“就是看不惯你被宠的无法无天的德行！啊，不过可惜啊，饶是多年，他还真是非你不可了。”
“谁说的？老婆孩子，他可一样不少。”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依旧不爽你的原因。”卡顿嗤笑。“明明有着令人妒忌的人护着，偏偏还不知足！啊，时不待我啊。”卡顿无奈一撇嘴。“疯子出来了，我可得夹着尾巴做人，不能僭越了啊。”
“哈哈，叔侄乱伦，岂不是更得劲。”杜白拍他肩膀。“努努力，指不定就是三人一床戏.....”
“你现在的左脸，可真丑陋。”卡顿嫌弃的拍开他的手，皱了皱眉，便朝自己的那辆悍马走去————
“啊～”卡顿突然又驻足，回头朝杜白扬了下眉角。“看着点杜子歌，他的那些小秘密，在乔家，可个个心知肚明的。”未了做了个拇指划脖子的动作，潇洒的拉开车门跳了进去。
杜白立在原地，看着他一哧溜烟的留下一尾尾气而去，看了几秒，便隐进黑暗中，拉开车门，一踩油门，从原来的回杜宅道上直接拐到另一条相反路上。



乔桑打来电话时，杜白正将一把匕首直接扎进以往跟在杜子歌身旁的小司机手掌骨内，人，撕心裂肺的尖叫着，杜白也只是皱了下眉，阴狠的眼神可从未流露出一丝怜悯。
“你家那位弟弟，可不上道啊。”一旁咬着烟的林北，嬉笑的蹭着杜白的肩膀，眼神清冷的看着早已面色煞白吓傻的小司机。杜白看了眼小司机，擦了擦手上溅到的血滞，林北一个眼神过去，小弟立马将人带了出去。
“喂，你可从没告诉我，杜子歌是......”杜白一个眼神过来，林北笑了下，将后头那些话识趣的咽了下去。眼神横了横，杜白放桌上叫嚣而起的手机，裂了下嘴，调侃道：“你要再不接起，估计人又要跑回来了哦～”
杜白瞟了眼那窜数字，扫过手机，朝林北说了句：“他不上道，你这位当大哥的上道些便好。”
“喂，你这是要把我给卖了啊？”
林北伸长脖子超杜白嚷，背向着他的杜白，举着手朝他晃了晃，潇洒的闪出包厢。林北“操”了声，提歪一旁的桌椅。“妈的，欠你的！”

远在北方一座城市的乔桑，等了许久才等到那人不冷不热的一句“喂。”，窗外灯火通明，却没有一盏是为他所亮着。
护士将针头拔下，一管管血样码的整整齐齐的，看的有些瘆人。
“乔先生，早点休息哦。”
“谢谢。”他朝年轻的护士点了下头。臂弯处近日的抽查扎针而泛起乌青色。他走到落地窗前，单手握着手机，听着那人缓缓的呼吸声。
“三天后手术。”他朝电话那头的人说着，那人也只是淡淡的一声“哦。”，抬手撑在玻璃面上，额头低着冰冷的玻璃，他垂眼看着车水马龙的街头，耳边贴着的手机，能清晰的感应到那人一吐一吸。
“杜子歌想回乔家？”
“大晚上不睡觉的，你是来找骂的？”明显高起的音量，乔桑轻笑声，回转过身，背靠着那万家灯火的世界，他说：“你急什么，他想回来......”
“他姓杜！”
“呵呵，你啊”乔桑单手掩面笑起。“也就一个杜子歌能让你气急败坏的。我可要吃醋的～”
“有病。”
“这不，就是病着。”
“你.......”杜白噎了下，操了声，一时之间竟也找不到骂词。
“这两天有没有梦见我？”
“.......”
“啊，我梦到你了。”乔桑仰着头，闭着眼，仿佛看到的依旧是梦境里美好的画面。“你带我回暮村，跟我讲爷爷奶奶的故事，你问我死后要不要葬在这里，你牵着我的手，一步步走向他们的墓地，你让他们要庇佑我平平安安的。你还去庙里求签了，上上签，真好。你还写了我俩的名字。杜白，乔桑，我将它们抛向最高的树上挂着。杜白，这个梦境真好，我都舍不得醒来。”
“......这不是梦。”
“嗯？”
电话那头的杜白笑了下，他说：“回来我们就分手了，你跟苏丹结婚了。”
“啊，不是梦境啊。”乔桑苦恼的皱了下鼻子，食指揉了揉太阳穴。“老医生说那玩意儿压迫到某些神经，啊，它会导致一些记忆，嗯，偏差。”似乎就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似的，乔桑语气轻松，甚至还俏皮的哼笑了几声。杜白安静的听着他说，即便已经是深夜，街上的车辆可一点都没少。乔桑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的，跟个老头儿似的。末了，话锋一转，他顿了许久，才缓缓的问了句：“要是再忘记你，你是不是更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
“诶，你这回的，我的心都开始揪着疼。”乔桑摁了摁左心室。低沉的笑了下，继续道：“医生说，术后副作用，嗯，也许大概可能.....我又会忘记你。”
“嗯，然后呢？”
“可能......也会死了。”
“..........”
“我希望你能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这样啊。”杜白将车往右打了下方向盘，避开挤兑过来的车子，刚稳了下车速，“砰”的一声，从侧前方飞驰而过的车子扎扎实实的撞了过来。尖叫声，碰撞声，急迫的刹车声，嘈嘈杂杂的声音在杜白那声“操”字之后都消失了，乔桑瞪大眼睛，直起身子，握着手机，里头一片静寂。他朝他吼了声：“杜白？”
“.......”依旧一阵静默，乔桑喘了口气，他似乎看见某个场景，飞驰而来的车子，尖叫声，刹车声，碰撞声，他听到有人在喊他名字，许久之后，他发现自己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他找了许久许久，依旧找不到杜白......
“杜白！”他抖着嗓音喊着他的名字，握着手机的手紧紧的抓着，只一下，毫无回应的等待直接就让他心跳加速起来，“砰砰砰”的声响，好比下一秒便会冲出胸膛跳脱出来。
“杜白，杜白——！”人开始往外走，他要到他身边去———
“操，叫屁啊。”
那头终是回了句暴躁的声响。伸手就要去拉门的乔桑，顿了许久，才缓身走到沙发内，重重的将自己摔回座上。
“你，吓到我了。”伸手掩了下面，眼角都有些潮湿。“在哪？有没有受伤？我让卡顿去接你。”
“让他来再卸掉我一只胳膊？”
“手受伤了？”乔桑猛的一下子就站起身。杜白在那头哼叫了声。“卡到了，估计折了。”
“你别动。告诉我在哪？我让人过来，我，我现在马上回来......”
“你回来干嘛？”那头稀稀拉拉的声响，杜白厉声斥责道：“给我呆那边，好了再回来！”
“你......”
“乔桑，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弱。”
“我知道。”明显弱下去的声音，他烦躁的又开始扒拉自己的头发。“有时候巴不得，你就是这么弱的！”
“乔桑。”
“嗯？”
“你说，要是我死了.......”
“你敢！”
“呵，那你凭什么在你要死的时候，祝我长命百岁的？”
“我........”
“老子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毒的诅咒！”
信号直接被恶狠狠的掐断了。乔桑握着手机，手抵在唇边，双肩随着嘴角越来越大的弧度不断的抖动着，他哼笑着，心情前所未有的豁达。他对自己说，即便踏入万千地狱，他也必定爬回人间！
上穷碧落下黄泉，他只要一个杜白。


这天，见过人回来的杜老爷子脸色明显就非常不好。杜老太太瞧人回来，刚迎了上去，一瞅这黑到底的脸色，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估摸着铁定那姓乔的老狐狸没说什么好话，气着自家老头儿。朝一旁看手机的儿子使了个眼色，鼓窜着自家乖宝去问话。
杜白一瞥，乖乖收起手机，恭恭敬敬的喊了声“爸爸。”，老头儿连个回应都没有，直接就给上了二楼，留下娘俩你看我，我看你的。
“你爸这是.....？”老太太一脸担忧的瞅着那抹消失在拐角的影子。杜白摇了摇头，眼神落在后头慢悠悠进来的杜子歌，还未等他开口，老太太一把抓住杜子歌，迫切开问道：“那老狐狸说什么了？老头子脸色那么难看的！”
“他啊”杜子歌往杜白身旁一落座，翘着二郎腿轻笑一声，道：“要把他名下股份的百分之13送给我呢。”
“啊？”老太太一愣。“为什么送给你？”
“呵呵。人，可真有趣。他日爱答不理，今日也可死皮赖脸缠乎。”老太太被杜子歌那一阵冷笑弄得更加莫名其妙，转而看向儿子，杜白也只是看了眼杜子歌，便起身要忘二楼找老父亲——
“哥。”杜子歌在他起身之际叫住他，杜白微侧头看看他。“一开始你就知道的？”
“路是你自己选的，我不干涉。”
“哥。”杜子歌眉头一挑，他说：“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杜白看着他不说话，杜子歌轻笑一声，眼神越发阴鸷的看着前方茶几，老太太被两人莫名的冰冷气氛搞蒙。
“你这两孩子，说的是什么哦？我怎么都听不明白？”
“婶婶，当初我进家门，有人说我根本就不是杜家的种，可是一点都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