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如此,这次一箭双雕的计策胜券在握,林之下才如此胜券在握。
林家兄弟在医生办公室里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包成粽子的简鹿从急救室被推了出来。林之下跟着林深时进病房看了几眼——
嗯,确实打得挺惨。
死了就更好了。林之下恶劣的想。
简鹿闭着眼睛——他也睁不开,左眼骨处肿了一指高,两个眼睛周围青了一圈儿;脸消了点儿肿,还是像个泡发了的面团;左手夹着木板固定,右脚吊着,脚腕处打了石膏;从露在病号服外面的皮肉来判断,全身没有一处好地方,青青紫紫的看着吓人。
“嫂子真可怜,究竟是谁这么狠心。”林之下一下子就红了眼圈。
林深时点点头。
他只是不喜简鹿,也没多恨他,无缘无故的被打成这样,谁看了也挺不是滋味。
他想,要不要配两个保镖给简鹿。
一时半会儿简鹿还醒不了,林深时让林之下守着照顾一下,他则到楼梯打了个电话。
“孙灼,给我查查这段时间在建民路拍摄的剧组。”
“啊?那是您前段时间投资的新剧《复仇》啊,您不是还挖了个演员到我们旗下的娱乐公司吗?”孙灼那边没了声音,好像在翻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又说:“叫,周行恬,他演男二。”
“知道了,把他电话给我。”
林深时刚挂电话,微信就收到了孙灼发过来的消息。他复制这段数字,直接拨了过去。
“喂您好?”
“我是林深时。”
言简意赅,却让周行恬好生惊讶了一番:“林哥?你,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啊?”刚说完,他就笑了,“噗,是我犯糊涂了,你现在是我老板,自然能拿到我的联系方式。”
“今天下午三点,是你在建民路打的救护车?”林深时没寒暄,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周行恬清澈的声音,发着抖,颤了几颤。
“林哥,我害怕,他们人好多,一直在打那个人,我不敢出去。”
林深时只好先安抚他:“没事了,有我在。”
周行恬带着鼻音,哽了哽:“嗯,就是,他们打完了我才敢出来,然后打了119。我,我不敢跟着去,要是被狗仔拍到就完了,对不起……”
“我知道,你做的很好。”
林深时鼓励他,让周行恬大了几分胆子,吞吞吐吐的说:“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些人里,好像,好像有关炎前辈。”
关炎。
林深时愣了一下,他对这孩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十来岁的小孩刚没了妈,一身脏兮兮的站在过道里怯生生的望着他,细声细气的喊:“小舅舅……”
那双眼睛又干净又清澈,像一潭浅水,光一洒下来,粼粼的漾着水圈。
没了妈的孩子就像没了根的草,关炎的父亲不是什么顾家的,发妻还没下葬,便领回几个二奶三奶。这样的家,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怎么待的下去。
十五岁的林深时还保留着鲜活的少年气,按关系,关炎的妈妈该是他的远房表姐。他可怜这小孩儿,带回家好吃好喝的招待。
再后来……林深时就出了国,几年没见,他听人说关炎跟他爸关系闹得很僵,常离家出走,彻夜不归,但他们都说这孩子还是个好孩子,只是闹脾气,从来不惹是生非。
所以林深时一直都以为,关炎只是叛逆,他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可是这个映像中的好孩子,当年跟在他屁股后面时哥时哥叫的小孩,把一个跟他无冤无仇的人打进医院。
周行恬久久没听到那边回话,于是多喂了几句,才把林深时喊回了神。
“嗯,你说,我听着。”
周行恬敏锐的发现林深时素来冷清的声音竟有一丝异样,他还没来得及再听一遍,林深时就已经恢复了原状。
“就是,我……我好像看到了狗仔,他们可能录下了视频。”
林深时沉默,他回想起前几天狗仔爆出的关炎的绯闻,沿着时间线捋了一下——是否有人在背地里盯上了关炎?
可为什么要拉扯上简鹿?
在林深时仅有的印象中,简鹿结婚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朋友的联系也不多,他一个普通人,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仇家的。即便是有,也绝不可能和关炎有交集。
毕竟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
那么……是谁呢……
林深时挂了电话,转身停住,深邃的眼睛望向走廊尽头那间病房,心里似乎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简鹿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仪器上各项生命体征都显示正常。林之下歪歪扭扭的坐在小沙发上,若有所思的盯着输液袋看。
缓慢的、均匀的水滴,就像简鹿,一起一伏的胸膛。如果把他从中间切开,流出的血是喷泉似的涌出来,还是像点滴一样一点一点的流逝呢?
真想……试一试~
陷入昏迷的简鹿自然是感受不到外界恶意的情绪,他正昏昏沉沉的做着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走马观花,每一帧都是同一个人。
在简鹿的身体遭受到破坏和苦痛时,他的大脑开始回溯起从大学开始的,那场时隔三年,且一直到今天的暗恋。
从林深时在一个蝉鸣的午后捡起了简鹿的手机,他们原本互为两条平行线的人生轨迹开始有了交集。
一个微小的动作,简鹿就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动了心。
谁都不会明白,林深时捡起的绝不只是一个摔破的小灵通,而是简鹿十九年苦涩的人生中早已经丢失掉的那一点可怜的自尊。
第二次近距离的接触,是在大二快要结束的最后一个假期。
第27章
对于简鹿来说, 假期往往比读书更辛苦——他需要去做兼职, 来贴补大学的学费和开销。
最重要的是,远在北方农村的母亲在假期之前打来电话。她操/着一口浓浓的方言,本来嗓门就已经很大了,更别提很多年纪稍微大点的人对着电话说话还喜欢吼出来,因此不仅简鹿觉得母亲的声音刺耳朵,舍友们也纷纷面露嫌弃。
简鹿赶紧捂住出声孔, 边赔笑道歉边退出宿舍,到走廊上接电话。
“妈, 什么事啊?”
“我不打电话给你你就不会打回来了是吧?翅膀硬了就要飞,我看你是读了几年书读得装了一脑子屎!”
简妈劈头盖脸的将简鹿骂了一顿, 人都给骂懵了。简鹿怕刺激到情绪不稳的母亲, 又放低了几分音量:“妈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前几天不是刚寄回来钱吗?”
“你那几分钱顶什么用?我告诉你, 你妹妹马上就初中毕业了,她成绩不好你是知道的, 没有公立高中要。我托关系, 给她找了一家县城的私立高中。”简妈先是骂,然后才将打电话的目的说出来。
简鹿愣了一下,反问道:“可家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给妹妹读书啊!”
私立高中有多贵,简鹿作为从那个小地方出来的地方是一清二楚。每年至少两万的学费, 就足以让没有男性劳力的家里承受不起了,更别提还有在县城里昂贵的生活消费。
但简妈不这样想,她一听儿子居然有拒绝的意思, 立马就暴怒了:“你有没有良心啊!她可是你的亲妹妹!你忍心看小鱼读完初中就和其他女娃一样出去打工,当一个文盲吗?”
简鹿被亲妈骂得狗血淋头,心里那才叫一个不是个滋味儿。他忍受着被亲人误解的酸涩和委屈,耐心的解释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不必要非要选那么贵的私立高中,可以去稍微差一点的公立,只要小鱼肯好好学,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咱们家的情况你是最清楚的,我又一时之间上哪里凑这么多钱啊!”
“谁让你这几天就拿钱了,你敢拿我们还不敢用呢!暑假是干什么的?早说不让你去读大学,和隔壁村大牛去矿上打工早就挣了几万了。”
面对简妈的质问,简鹿低下头,小声的说:“我要挣大学的学费啊……”
他还没说完,接着一个尖利的稚□□声就传过来:“哥,你什么意思!就许你读大学,去大城市见世面,我就要在农村读完高中吗?你太自私了!”
说完,竟然还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简妈一时手足无措,连简鹿也顾不上骂了,拍着简鱼的背哄她。
听着妹妹嘈杂的哭声和母亲不堪入耳的脏话,简鹿只觉得脑子都要痛得爆炸了。他心里憋着一股愤怒委屈的闷气,但却无处发泄,和家人相处时那种无法沟通交流的无力感让简鹿难过得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他不想让妈妈失望,却又心寒于她对两个孩子区别对待的巨大差异。纠结了很久,简鹿才闭上眼,认命的说:“别哭了,我去想办法。”
简鱼一听,果然立马就止住了哭声,破涕为笑:“我就知道哥哥不会不管我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
简鹿随意的“嗯”了一声,找理由挂了电话。简妈和简鱼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也就没有计较太多。
他在外面待了一会儿,才又回到寝室,脚步迈得沉重。上铺的小胖眼轱辘一转,爬起来朝他笑道:“你妈又问你要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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