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那个女人后来怀孕了——我也不知道怀的是谁的孩子,总之她生产之后,就将这一切都向林援朝坦白了。这人简直就是疯子!”王家明说到这儿,像是想起了曾经被林援朝打击得最狠的那个时候,条件反射般抖了几下,带着浓浓的恐惧道:“林援朝他根本就不害怕我手里的裸/照,像条疯狗一样反扑,趁我不在的时候抓走我的家人,放话说我只要敢把照片散布出去,第二天我妻儿的尸体照片就一定会出现在社会新闻的头版上。”
“我不敢激怒林援朝,只能顺着他的话将照片全部销毁,从这以后,我的所有产业在一夕之间全部被查处,最后落得个锒铛入狱,妻离子散的下场。”
王家明抹着眼泪,浑浊的眼珠子转得很缓慢,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林之下,惴惴不安的说:“我讲完了。”
“那个司机呢?”
“他办完事后,我就给了他一笔钱,本来……本来想把他灭口的,结果没想到竟然被他给跑了。哼,也算他有本事,林援朝当年掘地三尺,也没把他找出来。”王家明一提起那个司机,语气中半是嘲弄半是嫉妒。“现在,大约是死了吧,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林之下冷哼一声,他还以为找到王家明就能解决问题了,结果没想到这人也没多大用处。他摆摆手,厌恶道:“你先在这里住几天,别到处乱跑,之后再给你安排去处。”
王家明大喜过望,激动得直搓手,胖出褶子的脸上红扑扑的,比刚才吓得惨白的样子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他在牢里蹲了几十年,出来后早就物是人非,当初的兄弟、亲人,全都联系不到了,只能在街上流浪,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虽然不知道林之下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些事,王家明也不管,他只要有地方住、有吃的,就心满意足了。
只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林之下前脚刚走,后脚就又来了个人,脸遮得严严实实的,虽然气势上不如林之下那么阴戾,却也依旧让王家明抖成了筛糠。
那双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流露出来的情绪过于恐怖,像是躲在黑暗背后,死神的眼睛。
王家明想起了一种可能,指着来人吓得浑身颤抖:“你、你是刚刚那个人找来灭我口的吗?”
他越想越害怕,最后竟然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了,还不停的磕头,一边磕一边哭求:“求你了,别杀我,别杀我!”
周行恬颇有些无语,他可没时间在这儿跟王家明耗,谁知道林之下会不会突然折返。他清了清嗓子,伪装成很粗犷的声音,问道:“你和之前的那个人说了些什么?”
王家明一听,不像是一伙的,倒像是仇家,他这才松了口气,稍微放下戒心,从地上爬起来,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不杀我就好”。
他拍了拍被弄脏的裤子,战战兢兢的把刚才和林之下说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第122章
在王家明断断续续的回忆中, 周行恬终于拼凑出了一个真相,本是期待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到最后却让他陷入了另一个无法言说的地狱。
当年那个被王家明收买的司机, 正是周行恬的亲生父亲。他有妻有子,却被钱财迷住了眼睛,在许因单独乘车出门的时候强/奸了她, 还拍摄了裸/照交给王家明。
事成之后, 司机心里很清楚,他一边怕事情败露后被林援朝报复, 一边怕王家明找人灭口,拿完钱马上就带着一家人躲到省外,过起了隐姓埋名的生活。为了以防万一,甚至不惜假装毁容,以此作为借口换了张脸。就这么平安无事的过了几年,司机又带着家人回到了S市, 他信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果然从未被发现过。
因为东躲西藏,所以司机经常需要到处搬家以及疏通关系, 王家明给的钱根本就经不起花, 他又没什么其他的本事,只能靠给别人开车赚钱养家, 就避开所有和林家有所牵连的富人家庭,在书香门第、和富豪圈格格不入的陈家重新当起了私人司机。
时间是最好的失忆剂,没过几年, 很多人就已经忘掉了林家和王家明打得轰轰烈烈的商战,更别提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司机。只是大概世界上真有因果这一说,林之下为了让陈安亭彻底离开林深时,被牵连下药杀掉的那个司机竟然就是他自己的亲生父亲,而十多年后,因为林援朝和他争吵时爆出来的身世秘密,他又开始到处寻找这个人。
这就像是一个闭合的圆,所有事情的开始和结束都在同一个点发生,看起来是巧合,实际上早就命中注定。
周行恬失神落魄的走出公寓,他望着天,一时间很茫然,仿佛就在一瞬间失去了接下来的方向。
当年因为那杯加了安眠药的水,司机被指控疲劳驾驶,陈家虽然手段不比那些生来就浸淫在尔虞我诈中的商圈家族,却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善茬,直接把所有的责任全都算在司机头上,不仅索赔巨额补偿,还跟业里所有部门打了招呼,彻底断了司机的职业生涯。
这些都还不是最可怕的,最令司机恐惧的事,他害怕林援朝会盯上他,从而顺藤摸瓜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整日活在惶恐不安之中,终于,承受不住巨大压力的司机最后从自家小区楼一跃而下,摔死在自己老婆孩子的面前。
那一天正好是周行恬的十二岁生日,他缠着妈妈闹了好久,才得到一个小小的奶油蛋糕作为生日礼物,本来开开心心的牵着妈妈的手准备回家和爸爸一起过生日,却目睹了过于血腥残忍的一幕。
周行恬永远也忘不了倒在他面前,面目狰狞死不瞑目的父亲,鲜血从他的五官里四面八方的流出来,还从脑袋下面缓缓流了一滩灰白色的脑浆,就像打碎在雪里的嫩豆腐,夹杂在一起,恶心得直让人想吐。
周母当场就疯了,抱着司机的尸体疯狂的尖叫,叫声凄厉得就像厉鬼,比起躺在地上的尸体,显然精神失常的她让围观的人群更为唏嘘。
“真可怜啊,疯了。”
“是啊,还有这么小的孩子呢,孤儿寡母的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活。”
“惨喽惨喽。”
这些叽叽喳喳的嘈杂声音,周行恬现在都还历历在目,每一句他都记得无比清楚。风凉话、父亲难看恐怖的尸体、妈妈崩溃的尖叫,和那些或看好戏、或幸灾乐祸、或唏嘘不已的表情,组成了折磨周行恬十几年的噩梦。
他这些年来被梦魇所困,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要怎么找出真相,可当终于真相大白的这一天来了,反而又开始胆怯起来。
周行恬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替父亲报仇,可他以为无辜的父亲却并不无辜,甚至恰恰是一切恶意的开端。
他拼了命的想要逃出一个噩梦,却又被另一个更可怕的噩梦困住。他只要一想到林之下竟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一想到这是一出子杀父的戏码,就觉得荒诞可笑,又忍不住害怕。
他怕自己会疯,会像林之下那样,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或者像司机父亲一样,从高楼纵身跳下,摔成一堆烂肉,脑浆混着腥臭的血往外流出很远。如果就从林之下的公寓窗口跳下去,肯定能流到咖啡馆那里去。
周行恬这么想着,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真的抬头看了一眼,在心里计算着从二十七楼跳下来落地所需要的时间。
两三秒钟,“砰”的一声,然后自己爆出来的眼珠能看到那些慌乱踩踏的鞋子,还有耳边吵闹激烈的讨论。
他们会惊慌失措,也有可能漠不关心,小心翼翼地避开自己灰白色的、嫩豆腐一样的脑浆,生怕沾到什么脏东西。
除了等在家里、精神失常的母亲之外,还会有人为他真情实意的伤心难过吗?
林深时,他会不会?
周行恬这么想着,低低的笑了几声,随后抬起脚,若无其事的离开了这里。
他不会死的,至少在解决掉林之下之前。
不管如何,林之下为了一己私欲,害了这么多的人,必须要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周行恬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正义的使者,他只是想,林深时是那么好的人,不应该被这么一个垃圾觊觎,毁掉人生应有的幸福。
陈安亭、闻钟,甚至再加上一个关炎,不管是否有关爱情,都被林之下用卑鄙下流的手段坑害过。周行恬有时候看到林深时身边干干净净一个人都没有,就会忍不住想,他该有多寂寞啊。
他的人生本来应该有更多的宠爱,即便林深时并不需要,可这不代表着林之下就可以随意破坏。
周行恬苦笑一声,他就算是拼上一切,也要让林之下再也没有办法伤害到林深时,以及他身边亲近的人。
何况,虽然父亲也不像记忆里那样是个好人,却也的的确确是被林之下间接害死的,这份仇,他总归得报了,才能以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剩下的,周行恬已经打算好了,他会将所有事情的真相全都向林深时一五一十的坦白,不管林深时想让自己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毫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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