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我看到与我有同样处境的郁宁,却被你百般呵护,我才知道原来您也有慈祥和蔼的面。我有时候都不知道到底谁才是您的孙子。”
这话算不上指责,也听不出多少埋怨的成分,只有浓浓的疲倦与自嘲。
老爷子移开视线,似是很怕与孙子的目光接触。
书房内陷入沉默。
“阿珩……”老爷子轻轻叹气,“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是宁宁是我老班长的孙子,是他唯的孙子啊!老班长当年在战场上……”
“您不必说了,这些我都知道。”东方珩冷硬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您想报恩,我也赞同您报恩,可您为什么偏偏选了最为难人的条路?”
“您明知道我不喜欢郁宁,却还要强把他塞给我,为什么?”
东方珩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我只是想你能好好照顾他。”老爷子语气很是无奈,“我现在还能照顾他,可是再过几年我死了呢?也只有你靠得住了!”
东方珩摇摇头,鄙夷地说:“他是个废人吗?定要人照顾才能活?”
“你——”东方老爷子气得不轻,手撑在桌上才勉强稳住身体。
“爷爷,您没事吧?”东方珩见状,连忙上前步想要扶他。
老爷子用力摆手:“不用你扶!”
东方珩只得退开,半晌,他放缓了语气,说道:“爷爷,我可以替您照顾他,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那不样!”老爷子似是缓过来了,语气下子强硬起来,“无名无分的,叫宁宁怎么跟着你!”
见怎么都说不通,东方珩握紧拳头:“您可真是个老封建!”
“不管你怎么说,我只认为,婚姻关系才是你们俩最稳定、长久的关系!”老爷子斩钉截铁地说。
“我可以离婚!”东方珩也来劲了,气之下脱口而出。
“你敢!”
老爷子大发雷霆,当即举起手来。
“哎哟!”
在掌掴下去之前,忽然门口传来声惊呼,郁宁站在门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郁宁此时此刻心里是崩溃的,他因为担心爷孙俩矛盾激化而出事,于是躲在外面偷听,听到里面情况似乎不对,个激动,手哆嗦,就把房门给打开了。
看看老爷子那高高扬起的手,再看看弱智总裁那个准备脸接风暴的架势,郁宁心叫苦不迭,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这本弱智学终于露出它狗血的真面目了吗?
第8章
进都进来了,还是努力劝架吧。
郁宁镇定了下情绪,边走过来边说道:“爷爷,不可以这么生气,血压会升高的!”
他的声音很软,语气又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听得人心头不由软和下来。
郁宁走到老爷子身边,扶住他的身体,脸担忧:“您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我让吴医生来给您看看?”
他边说着,边向东方珩摆手示意让他赶紧趁机走,然而东方珩却站在原地动不动。
“不用。”老爷子对上郁宁,还是缓和了神色,虽然没有笑,不过气氛倒是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
东方珩将这幕看在眼里,暗暗咬牙。
“爷爷,”他开口,指着郁宁,“您没考虑过我的感受,那您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这话说得两人都是愣,老爷子表情复杂地看着郁宁,而郁宁则在思考自己应该有什么感受。
没人说话,东方珩像是自问自答般说道:“呵,他能有什么感受,还不是对您言听计从。”
老爷子的脸色变。
“他简直就像任您摆布的玩偶。”东方珩继续说。
“还有,您说错了,我并不讨厌他,我可怜他。”说着,他向郁宁看了眼。
郁宁正眼巴巴地望着他,确实是个小可怜的模样。
东方珩微怔,握了握拳,大步走出房间。
“诶,你!”
见他忽然走了,郁宁伸手似要阻止他,但是手伸到半又停了下来,不安地看向旁边的老爷子:“爷爷,您还好吧?”
老爷子闭了会儿眼睛,摇头:“没事——你想去追他,就去吧。”
“啊?我……”郁宁却犹豫了。
“没事。”老爷子又摇摇头,“去吧。”
郁宁不放心地又问了遍:“您真的没事吗?”
正巧外面走廊上传来梁伯的问话:“少爷您去哪?”
并没有回应。
摸摸他的脑袋,老爷子终于笑了:“真没事,你看,老梁来了,这里有他,你就去吧。”
郁宁点头,“那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向门口走去,刚好撞上梁伯,丢下句“梁伯你照顾好爷爷”,便快步向外追去。
郁宁抬头向走廊尽头看去,东方珩已经只剩下片衣角,于是他加速小跑起来。
“等下!”
他边呼喊边奔跑,跑过拐角,看到前面脚步不停的东方珩,心不由埋怨:走那么快干什么秀你腿长啊!
心埋正怨着,个没注意,郁宁被地毯绊了下,当即身形不稳朝地上摔去。
地毯很厚实,摔上去倒也不是很疼,但是郁宁却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居然摔倒了,还摔得这么难看,这简直是人生污点,奇耻大辱!
郁宁握着拳头用力在地毯上狠狠捶了下,他不起来了,没脸见人了!
有脚步声走到他面前。
郁宁委屈地抬起头,看到双价格不菲的鞋,顺着笔直修长的双腿往上看,他看到了东方珩不悦的脸。
东方珩眉头紧锁,打量着地上的郁宁,半晌才开口:“能起来吗?”
声音里是浓浓的不悦。
“能……”被对方看得心理发紧,郁宁小小声地回答,然后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来。
在站起来的时候,他感到膝盖处传来阵疼痛,瞬间膝盖软,眼见就要摔回地上,只手突然伸来扶了他把。
郁宁急忙抓着那只胳膊。
等到把身体稳住,郁宁才后知后觉地去看胳膊的主人,东方珩近在咫尺的脸上写满了不快。
郁宁讪讪地松开手,“对不起……”
膝盖处还在持续不断地传来痛感,刚刚摔倒时,膝盖最先着地,承受了全身的重量,即便地毯很厚很软,也还是磕得生疼。
东方珩往后退了步,与他拉开距离,随后问道:“你有什么事?”
“呃……”
郁宁被他问倒了,自己要干嘛来着?刚刚那摔不会把他摔傻了吧?
揉着脑袋想了下,郁宁想起来了:“对不起!”
句道歉脱口而出,声音响亮。
东方珩不解。
郁宁对他低着头,继续说:“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害你和爷爷吵架了。”
东方珩看着面前态度良好向自己道歉的人,眉头又蹙了起来,不过却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我结婚也是迫于无奈。我会和你离婚……”
郁宁抬起头,与对方对视,他能看到对方眼里流露出的诧异,于是他深呼吸口气,继续说:“但不是现在。”
虽然郁宁迫不及待想要离婚,但是看到因为句离婚就被气成那样的老爷子,他还是于心不忍了。万真离了,老爷子还不得被气出个好歹来,真要出了什么事,他会被罪恶感淹没的。
所以虽然这样有点对不起弱智总裁,但是人命大过天,还是请他委屈下吧。
东方珩听了他的话,沉默片刻,问道:“那要到什么时候?”
“等到爷爷他……”郁宁回头看了眼,没把话说下去,但是他们都懂是什么意思。
东方珩又沉默了,同时嘴角慢慢抿起。
看出他的不情愿,郁宁连忙又说:“你先别生气,这只是最坏的情况!”
“我在这段时间内,也会尽我所能,说服爷爷同意我们离婚!”
和他对视片刻,东方珩嘴角扯出丝玩味:“说服?你要怎么说服?”
“这个……”郁宁卡住了,说实话,这只是个初步构想,具体怎么实施他还没想好。
最后,他如实相告:“这个我还没想好,但是请你放心,我定会非常努力地去说服爷爷的!”
东方珩看着他坚定的面容,陷入沉思,似是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郁宁继续说服他:“还有,在我们还没有离婚的这段时间里,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事情,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就算你和其他人谈恋爱也可以,我不介意的!”
东方珩的面色沉了下来:“你把婚姻当什么?儿戏吗?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和别人谈恋爱,那叫出轨!”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义正言辞的话,郁宁下子愣住了。
这个弱智总裁的道德感这么高的吗?
愣了好半天,郁宁才回过神,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就是……就是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会干涉你的!”
“你也没资格干涉。”东方珩冷哼。
郁宁暗暗嘀咕,他还懒得管呢,又不是闲得没事干。
又短暂地思考了下,东方珩开口:“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诶?”对方秒个态度,郁宁都有些应接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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