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走到黎琛身边的座位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
黎琛立马殷勤地给他倒了杯水,笑容满面地说:“你今天约我出来,是不是改变心意,准备演我的新戏了?”
说着,他拍桌子,用力点头:“真是明智之举,我的新戏绝对是你最好的选择——来来来,让我们先为我们的合作干上杯!”
黎琛端起杯子就要和他碰杯,郁宁只能把求助的眼神看向盛扬。
盛扬也自然是不负使命,果断出声唤道:“黎导,你先别激动,先听我们把话说完——其实呢,今天约你出来,是有另外件事情想让你帮忙的。”
“哦?”黎琛放下茶杯。
“黎导,是这样的……”盛扬如此这般把来意简单说了遍。
“唔……”
听完他的话,黎琛陷入了沉思之,片刻后,他转了转眼珠,向身边的郁宁看过来,不过眼神里带了些许的打量之色。
将人再次审视番之后,黎琛斟酌着开口了:“你想要我帮你向我师父推荐你,拿到试镜邀请?”
“嗯嗯嗯!”另外两人块点头。
“可以倒是可以……”
听到他这么说,两人对视眼,面上都不由流露出喜色。
然而事情却没那么简单,黎琛又摇摇头,叹气般说道:“不过这样完全是在浪费时间罢了。”
“咦?”郁宁眨眨眼睛。
黎琛耸耸肩,“我说白了吧,这次试镜你选不上的。”
“为什么?”
“你要试镜的角色是主角的弟弟,对吧?”黎琛问。
郁宁点头:“对啊。”
主角人选早就已经定了,是当红影帝叶其麟。
其实就算没定,郁宁在形象气质方面也和主角的设定相差甚远,基本上是没希望的,反倒是主角弟弟的设定很适合他。
黎琛叹了口气,很惋惜的样子:“这个角色可是被很多人盯上了。”
说着,他摊摊手,“当然,不止这个角色,其他角色也有很多人觊觎——毕竟是我师父的电影,名导大制作,就算在里面露个脸也能刷出逼格,堆投资商都拼了命地把自己的人往里面塞。”
他的视线在郁宁和盛扬身上看了看,摇头:“这场试镜会啊,名义上是选角色,其实就是把那些投资商的人凑块,挑几个看得过去的出来安排下。至于你们么,没背景,就算去试镜,最后也只能沦为陪跑。”
他说完之后,包厢里陷入沉默。
郁宁低着头默然了很久,才抬起头来。他咬了下嘴唇,说道:“这样真的好吗?”
“嗯?”
“这部戏李导准备了很久吧,让人这么乱来,他甘心吗?”郁宁低声问。
黎琛怔,随后露出无奈的笑容,“那也没办法啊。我师父虽然头顶名导光环,但他就是个只会导戏的小老头,那些投资商如狼似虎,他怎么挡得住。”
看着郁宁低下的头,黎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过好歹主角是他亲自选的,叶其麟叶大影帝,有他在,想必会是部很棒的电影——至少,会瑕不掩瑜吧。”
郁宁抬头看看他,脸上有丝不甘的情绪,但他很快又把头低下。
黎琛注意到他放在腿上的手此时已经紧握成拳。
在心默默叹了口气,黎琛将感慨全部收起,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开口道:“哎呀,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沮丧的嘛,演不了我师父的戏,演我的戏也是样的嘛!我在十年之内肯定能超越我师父的成就,趁现在我还看得上你,你就别推辞了,乖乖接了吧!”
他的话出,房内气氛陡然转,过了很久,才有人说话。
“黎导,我知道你很看好我,但是我……”
郁宁纠结了下,还是把话直白说了出来:“我真的不想演精神病!”
黎大导演是个非常有追求的人,在揭露了戒瘾学校的黑暗之后,他又打算去挖掘精神病院里的人性了。
而他的新戏里有个精神病的角色,据他说非常适合郁宁,所以千方百计说服郁宁来参演,而郁宁想到对方说过自己有受虐的气质,就对此敬谢不敏了。
听到他的拒绝,黎琛并没有放弃,反而耐着性子继续劝说:“那不是普通的精神病,是精神分裂,很时髦的,有双重人格的哟。”
“我怕我驾驭不来这么高难度的角色……”郁宁很为难。
黎琛立刻变了脸色,斥责道:“怎么能说出这么没志气的话呢,都还没尝试过,你就知道自己驾驭不来了?年轻人,要对自己有信心!而且,这不还有我吗,我绝对会好好教你的,俗话说只有无能的导演,没有教不好的演员!”
“可是……”
“没有可是!”黎琛斩钉截铁地说,“年轻人,做事不要这么犹犹豫豫的,很多机会是旦错过就不会有第二次的,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啊!”
郁宁不说话,只是眼巴巴地望着他。
黎琛见状,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对这个角色有偏见,但我跟你说这绝不是个普通的精神分裂,他是个很有趣的精神分裂,我跟你讲讲他到底有趣在哪里吧!”
眼见黎琛就要开始讲述他的新戏,郁宁忙向盛扬看去,好歹是自己的经纪人,这个时候也说说话啊。
但是盛扬却是脸恍惚,低声呢喃:“陪跑……我的钱……”
他站起身来,转过身,丢下句“我去死下”就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
盛扬离开,房内只剩两个人。
郁宁露出绝望的神情,而黎琛则扬起了得逞的诡异笑容。
*
东方珩正在日理万机,被埋在件底下的手机忽然响了。
听到铃声,东方珩挑眉头,这个点打电话过来的……是麻烦精?
真麻烦。
心里抱怨了句,但是东方珩还是很利落地把手机扒拉出来,不过当他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时,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嫌弃。
他接通了电话,贺词的声音立刻咋咋呼呼地在耳边响起。
“阿珩,你被绿了!”
振聋发聩的声音传入耳,东方珩感觉灵魂都受到了震荡,时呆愣住。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绿?驴?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贺词乐意之至地重复了遍:“你被绿了。”
东方珩已经回过神来,他翻了个白眼:“你在说什么胡话,有病就去吃药,我挂了。”
“别别别别别!”贺词听连忙出声阻止,“我说的是真的!”
“真的?”东方珩觉得这话好笑,“你倒是说说,我被谁绿了?”
“郁宁。”
听到这个名字,东方珩沉默了下,然后嗤笑声:“他没那个胆子。”
“可我是亲眼所见!”贺词信誓旦旦地说。
“什么情况?”东方珩耐着性子问。
于是贺词把自己所见如实相告。
“我刚刚去了趟我店里,就我那个私房菜馆,你猜我见到谁了?”不等他回答,贺词自己公布答案,“郁宁!”
“我看见郁宁被个男人半推半就着,推进个包厢里,然后,锁上了房门——我问过我店里的人了,那个男人是他经纪人,而他们今天请了个什么导演吃饭。我听说那个导演好像是个变态……”
他的话刚说完,声重重的捶桌声响起,震得贺词心头发颤。
东方珩咬牙切齿地问:“他们人还在?”
“在的,刚进去,然后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东方珩声不吭地挂了电话,拿起外套起身便步履匆匆向外走去。
脑还回响着那天在车里听到的来自郁宁经纪人的那句话:宁宁,改天我也给你找两个有钱老头,你把他们给我伺候好了!
该死的,敢动他的人,找死!
第18章
东方珩驱车赶往贺记私房菜馆,路风驰电掣,或许是因为他的气势太盛,往常在这个时间拥堵的路段今天竟然奇迹般的宽松,甚至连个红灯都没遇到。
二十分钟之后,他到了地方。
贺词的私房菜馆开在个不起眼的巷子里,不过虽说外表不起眼,但是在高端圈子里,那可是无人不知,没点本钱连门都进不来。
东方珩把车随意往巷口停,下车迈开长腿就往里走。
走了约莫两分钟,他的面前出现扇掉了漆的红色木门,门口坐着个正在看报纸的大爷。听到脚步声,他抬眼看过来,见到来人,也没说什么,任由对方推门进去。
东方珩走进院内,打眼便看到楼梯口蹲着两个人,其个正是贺词。他走近了些,听到两人的对话。
“……哎,我这下可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着请黎琛过来吃顿饭就能搞到李导的试镜资格,结果根本行不通嘛!”另个男人唉声叹气地说着,长吁短叹的,看上去很是惆怅。
贺词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跟着叹了口气:“这也没办法,谁叫你们没背景呢,苦了你了,盛老弟!”
盛扬却直勾勾地看向贺词,开口:“贺老板,我知道你是个心肠好的大善人,你能不能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把我的钱退给我?”
贺词的表情下子变得言难尽起来。
“啊我也不要多,你看那些还没上的菜就退了,把那部分钱退给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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