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寂瞥了他一眼,转身,冷淡地扔下一句话:“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姜疏予看着他的背影,也起身,顺手关了电视。
风寂回房找了套衣服,就进了浴室洗澡,半个多小时后才开门,一出来就看到门口旁边的人,一只手闲闲地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身姿斜斜地靠在墙上,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新闻。
见他出来,这人对他笑了笑:“你现在要休息?”
风寂手里拿着干毛巾,正在擦头发:“嗯。”
姜疏予把手机摁灭,放回口袋里,走上前:“我来。”
风寂手上的动作一顿,正犹豫着要不要拒绝,手里的毛巾就已经被这人接过去了,然后就被拉到床边坐下,毛巾擦了几遍之后,开始用吹风机吹。
这人的指腹偶尔轻擦过头皮,吹风机的暖气吹得风寂后颈发痒,他偏了下头,余光瞥见了这人左手腕上的手铐,本来是两只,但都被扣在了一个手腕,泛着冰冷的银光,他唇线动了下,还是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这人收回吹风机:“好了,可以睡了。”
风寂没说话,上了床把被子扯起来,整个脑袋几乎都要埋在被子里,闭着眼,酝酿睡意。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能听到那个人的脚步声,也是进了浴室,过了一会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大概过了好一会,浴室的门被打开,这人走到床边。
本来酝酿了三四成睡意的风寂莫名惊了下,然后就感觉这人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躺在了他旁边。
他睁开了眼,正对上这人轻侧过身看过来的眼神。
姜疏予愣了下,随即笑了:“在等我?”
风寂翻了下身,平躺着,没说话。
他闭上了眼,开始睡觉,这次困意来得很快,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腰身被人环着,鼻尖能嗅到这人身上有些冷淡的气息,还有体温,他微微抬了下眼睛,看到这人的一小张清晰侧脸。
呼吸平稳,还没有醒过来。
风寂往外看了下,窗帘是拉着的,但能看得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虽然他们睡得也非常晚,大概凌晨四五点。
他准备下床,于是推这人的手,但还没动两下,这人眉尖轻轻蹙了下,胳膊无意识地收紧,反而将他抱得更紧。
风寂抿了下唇,犹豫着要不要把人喊醒,正想着这人的头偏了下,温热吐息自他的耳侧,慢慢移到唇角。
然后落了上来。
风寂的眼睛慢慢眨了下,看着这人,眼睛是闭着的,睫毛齐刷刷的,离得太近,他反而分辨不出这人是醒着的还是没醒。
抱得很紧,吻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偶尔牙尖还磨了下他的唇瓣。
他一时没给反应,直到这人体温开始有着明显上升的迹象,风寂才回过神来:“醒了?”
姜疏予心里轻轻吐了口气,睁开眼,眼里有些尴尬:“……我把你吵醒了?”
风寂面无表情地吐槽:“你吵醒的方式是不是有点特殊。”
姜疏予见他没恼怒,眉眼弯了下,手也就没松开:“大概是做梦梦到你了,”他凑近了下,嗓子里压着几分欲念:“要不让我再亲一下?”
风寂瞥了他一眼,主动上前,咬了他一口:“行了吧。”
姜疏予眸色暗了暗,宽大的手掌覆在他的后脑,几分轻柔带着些许不可否决地又擒住了他的唇。
一开始还有几分克制,渐渐的,开始不住索取,舌尖抵开牙关,吻得有点凶。
风寂感觉呼吸都开始有点困难,手被这人压着,直到最后,整个身体都被这人压着。
过了一会,这人才松开他的唇,头埋在他肩上,一时没说话。
风寂喘了口气,一时没说话,也没法动弹。
片刻,他开口:“我还以为你不行了。”
身上的这人嗓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嗓音里带着一点沙哑,还有些许笑意:“这样你都没放弃我。”
“看来我挺荣幸。”
风寂啧了声:“毕竟也不指望你生娃。”
这话一出,这人笑了起来,胸口微微震动,抬起头看他:“指望我给你做饭暖床?”
“那不然呢,”风寂眉梢抬了下,一副你很荣幸快来感谢我的姿态:“要不是看中你这点能力,你以为我会把你锁起来?”
“仔细想想,还有点亏。”
姜疏予抬手,修长手指捋了下他额前微乱的发丝:“是挺亏。”
他低眸看着风寂,眸里神色有着不自觉的温柔:“那我尽量让你满意。”
风寂偏了下头:“那你倒是起来啊。”
这人起来的时候,顺便又把被子给他裹上了,刚准备坐起来的风寂:“……”
姜疏予接收到他无言以对的眼神,对他笑了笑:“其实我昨天说错了。”
“什么?”风寂扯开身上的被子,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你没有被养坏,”这人不紧不慢的声音。
风寂想起当时这人说这话的场景,呵了声,头也不回:“那是什么?”
“特别可爱。”
风寂拿起毛衣的手顿了下,终于舍得回头,给他一个你再说一遍试试你信不信我打死你的眼神。
姜疏予忍不住笑了声。
起床的时候已经到中午十一二点了,厨房里没什么菜,风寂就准备出去买菜,到玄关处穿鞋的时候,姜疏予也走了过来:“我跟你一起。”
风寂穿上鞋,没抬头:“不用。”
姜疏予看着他的动作,语气带着一点无奈地提醒他:“你这个手铐有范围限制。”
风寂把另一只鞋穿好:“那你猜猜是多少。”
“五十米。”
“嗯,”风寂点头:“差不多。”
“……”
姜疏予静静地看着他:“你这一出门,下了电梯,就不止五十米了。”
“嗯,”风寂转身打开了门,然后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人站在旁边,神情一开始很平静,但见他看了过来,慢慢的,带上一点可怜。
见人还是没说话,姜疏予上前一步,手指轻轻捏了下他的手心,声音低低的:“我不会走。”
风寂:“我不是在想这个。”
他顿了下:“算了,你爱跟跟着吧。”
姜疏予眼角弯了下:“稍等。”
风寂站在门边,看着他换了鞋,出门的时候唇角微微上翘,有几分愉悦的感觉,他觉得有点刺眼:“这么想走?”
姜疏予摇头:“不是因为这。”
他是觉得这人分明表示要囚禁他,却又不忍心一直关着他,心软,又特别可爱。
而且,姜疏予看着身侧这人,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风寂要把手抽回:“外面冷。”
姜疏予牵着他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过了一会,电梯开了,两人走了进去,风寂听到这人开口:“我们这个样子,你能不能别找女朋友?”
他挑了下眉:“怎么。”
姜疏予:“我会嫉妒。”
他停顿了下:“真的很嫉妒。”
风寂侧脸,看到这人认真的眼神,眼里只有他一个身影:“你之前不是想走吗?”
姜疏予沉默了下:“那等我不在了,你再找?”
风寂直接收回了手,皮笑肉不笑:“行啊。”
姜疏予看着他:“那我会死不瞑目。”
“……”
这人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你找的比我差,我会不甘心,如果比我好、”
他停顿了下:“我也没办法祝你幸福。”
他注视着风寂,一字一顿:“喜欢的,想要的,宁肯死在我手里,也不能让其他人沾染。”
“我是这样自私的人,你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风寂眯了下眸:“你是不是主客颠倒了。”
“现在,你在我手里。”
“明白吗?”
姜疏予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轻轻笑了下:“明白。”
就在走出小区门口的那一刻,风寂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他。
姜疏予低眸看了眼:“这是什么?”
“长得不够明显?”风寂的手抬了下:“项链。”
黑色的细线穿着,一枚月牙状的玉,安安静静地躺在手心里,玉里像是有东西,亮闪闪的,细碎而璀璨。
姜疏予接过那个东西,笑着问:“定情之物?”
风寂把手插回了口袋里:“十年前,我许过一次愿。”
“你知道内容是什么吗?”
“什么?”
这人语气轻描淡写。
“我要你。”
他这辈子一直没什么想法,因为有得必有失,从没有免费得来的东西,只唯有一次,就是十年前,他十五岁的那年许过愿。
交易了他身上的东西,包括感情。
换了他哥的命。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切都结束的那天,天色暗淡的那一幕,他哥浑身是血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对他笑了笑,然后表白了。
这个人的眼里都是光与温柔,低声问着他的想法。
他当时想起了那夜的流星,璀璨而盛大,数不清的细碎星芒朝他砸了过来,最后一点点熄灭。
那是他哥第一次对他表白,得了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