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个代价能不能付得起,那就另当别论了。
“回家吧。”顾迟突然没了气性,“凶什么凶,我今天被骂够了,这个天站在外面挺冷的,明天我俩要回学校,早点睡吧,许艳艳不知道老太婆这事儿,你别去多嘴。”
钟从余不敢造次:“那一起去学校?”
“嗯。”顾迟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今天只是想下楼等你的,我现在就只是,思维有点乱。”
不仅仅是乱,还有些怕。
但钟从余就好像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似的,从书包里拿出一罐奶茶,单膝跪在一边:“不怕,这是我给你买的东西,捂着跑回来没冷,刚刚气急了才忘了给你。”
这一瞬,罪恶感更加涌上心头。
满旧巷街区,今晚都没能睡得踏实,好像顾老太的灵魂还再次游荡,许久不得安息。
顾迟第二天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
他还没来得及从睡意朦胧中走出来,就被听筒那里王大串的吓得个人仰马翻。
顾迟按着太阳穴:“卧槽……大串,你家电话费不要钱的吗?再说两句今天就白板砖了。”
“钱个屁的钱!”王大串骂道,“顾迟,我问你,你和钟从余那小子什么关系?老太婆是不是出事了?”
“你说什么?”
他仿佛被一拳打中了鼻梁骨,所有的感官都泛起酸楚来,腰酸背痛,窗外的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下一刻,还有些余痛的脑袋从千万嘈杂中选出了一个问题——他怎么知道?
王大串平时的调侃完全被压制了:“顾迟,我之前觉得你可能遭受的打击大了,从帽儿出事后就没有放松过,所以很多东西都没有给你个提醒。但有些原则问题不能干就是不能干,你看看你自己还有一个人样吗?我比你大一岁,很多事都比你经历在前,在这里自称一下哥,听哥的话,别胡闹了,网络上都传遍了。”
顾迟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你的意思……”
话音没落,钟从余突然摔开门,气踹嘘嘘地说道:“小的昨天晚上回来了吗?”
小的是指许艳艳,顾迟现在没了魂,反应了老半天才回答说:“回来了啊,还写作业呢。”
钟从余的表情难看到了一个极点:“给你说件事,别急着慌,我从早上起来没看见人,刚刚去房间看,但书包还在。”
第62章 红酒 第十九
小女孩许艳艳, 去年六月底来跟随着自己的奶奶一起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对一切事物都保持着警惕,像极了一只对人类已经失去信心的幼猫。
然后她遇见了一个脾气暴躁的哥, 哥虽然三五句就横眉冷眼, 那张臭嘴里仿佛永远都裹着火/药, 但哥让自己读书, 给自己买新裙子,甚至出席了家长会, 可谓是把那些寒冬腊月里记忆,一点一点地,亲自用肩膀和双手捂暖了。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和那些恃宠而骄的小姑娘没有任何区别。
但这一切都戛然而止在了今年四月初。
不多不少,刚刚十个月, 大约三百来天。
“什么!?”
顾迟几乎是一个激灵从床板上跳了起来:“人呢?不见了?你什么意思?”
紧接着又快速回过神来,胡乱组织着语言:“还在这里愣着干嘛, 出去找啊!去问问周围的人,我想想,她穿的衣服应该是……”
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头疼,他没事才不会去记一个小女孩的穿着打扮, 结果在这时候掉了链子。
该死, 坏事总是一桩接着一桩的扑面而来。
王大串的电话还连着,在断断续续的电流声中骂道:“她不跑才怪了!妈了个……顾迟……干劲趁早……回来收拾你!”
话被强行折断,无法辨别出内容,听得揪心。顾迟现在像是一个被拧着后颈扔去油锅的蚂蚁, 全身上下的反应机制都做出了应激反应, 才没有心思坐下来好好折腾好这隔三差五就出状况的信号,听王大串说完一句话。
“我挂了。”顾迟一边肩膀夹着手机, 另外一边手已经换好了衣服,“有事情回来再说。”
王大串:“你!!!……”
嘀嘀嘀——
挂断了。
顾迟两三下把自己收拾好,飞奔下楼,期间还因为步子迈大了扭了脚踝,可他没把这点痛放在心上,一把抓住常在楼下卖菜的小年轻,双目充血地吼:“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才上幼儿园的小女孩!?”
年轻人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躲疯子似的躲开:“这片地方的小孩这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放开!”
顾迟慌乱道:“应该是校服,幼儿园的校服你总该知道的吧!”
年轻人:“每个幼儿园的校服也不一样啊!你赶紧滚,别打扰我做生意,不然我报警了!”
顾迟手臂上的青筋明显浮现:“我他妈问你话呢!你什么态度!我家小女孩丢了你知不知道!”
咆哮在空气中打了个弯儿,毫无作用,水蒸气似的蒸发上天了。
然而满街的人都恍若未闻。
他大汗淋漓,他心急如焚,他满目疮痍,可别人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继续干自己手上的事情,存在感连路边的死狗都比不上,好像这句话和茶余饭后的“今天天气真好啊”没有任何差别。
许艳艳不见了多久了?
她为什么要自己走?
她现在独自一个人,要是饿了怎么办?
这时候,钟从余才匆匆赶上来,将已经连说都抖不清楚的顾迟一把拉去身后:“白色上衣蓝色裤子,还有一顶鹅黄色的帽子,见过吗?”
年轻人被今天突降的两个疯子吓得极度不爽,叉腰:“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可能……”
钟从余截断他的废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见过吗?”
年轻人欺软怕硬,立马蔫了:“没,真的没,我摊都没摆好了就被你俩闹一番。”
这句倒是实话。
顾迟捏着鼻梁骨:“报警吧。”
“报警没用,时间不够。”
钟从余恶狠狠地挂了年轻人一眼,一把拽住顾迟的手腕:“走,去她学校看看。”
顾迟恍如一颗无根的浮萍,任由前者拉扯,他敢保证,就算现在钟从余把自己从悬崖上推下去,四肢和大脑都不会出现任何反抗,完全是连命带魂地交付在了对方手里。
这是第一次,顾迟觉得自己快顶不住了。
但钟从余依旧保持着惯常的冷静,他及时地接住了所有人垮塌下来的理智,分毫不漏地握在自己手里,然后用独特的方式去重新修筑这栋大楼,很少出错。
还留下的,还能触手可及的,就只有他了。
有那么一瞬间,顾迟心道:“你早干嘛去了?”
早高峰的公交挤满了满脸疲惫的上班族和背着比自个儿人还要大书包的学生,整条街都闹哄哄的,出租车也无济于补,仍旧会在甩两下方向盘后卡在马路上。
顾迟和钟从余是硬生生地靠双腿飞奔去的幼儿园。
整整半个小时的公交车程,两人只跑了不到二十分钟。
老师听到消息后也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安慰道:“往好处想,可能是小孩贪玩在路上耽搁了,这种情况很常见的,况且现在还不到上学时间,校方帮你们留意一下,如果上课了还没来就通知你好吗?”
“好什么好!”顾迟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把整个办公室的都吓了一跳,“你给我听好了,不是许艳艳在路上贪玩,也不光上课时间的事!是她不见了!你懂吗!”
“你找我们闹也没有用啊!”有人反驳道,“幼儿园只负责管理上课时间,既然那小孩昨晚平安回了家,那直到今早上课之前,不管干了什么,我们都是没有责任的,你自己没有尽到监护人的义务,出了事,在这里撒泼打野干嘛?学校这么多小孩,怎么可能把所有关注度放在那一个身上?”
稍后,这人嘁了一声道:“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席话犹如一盆冷水,冲着顾迟的头顶淋下,浇灭了气性。
——没错,这个人说的完全没错。
最开始的那个老师又开始唱白脸:“无论艳艳来没来,我们都会即使通知你的,快去找找吧!”
顾迟本打算就这样拉耸着脑袋灰溜溜地走了,可刚转身拉钟从余的时候,发现这货居然跟个铁杆似的杵着纹丝不动。
顾迟:“走啊,人不在。”
钟从余一声没吭,只把眉头皱出了条喜马拉雅山脉。
老师表面关切的问道:“同学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问题。”钟从余阴阳怪气地回答,嘴角挑起了一个僵硬的角度,“我看是你们有问题,从我们一出现在这里开始,就目光闪躲,跟见了贼似的,怎么?难不成还怕我们把这幼儿园砸不成?”
此话脱口,顾迟猛然反应过来,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为什么?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紧赶着让他们走。
一语击破关键处,所有的人沉默下来。
结合王大串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顾迟从隐隐约约的预感,变成了心里大概有数。
钟从余在内心狠狠地记了一笔这群尸位素餐老师的账,决定暂时不和仨瓜俩枣计较,把顾迟径直带出了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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