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找出去的方法。”于浩怀用脚跺地,想学着电影里那样,触发到一个偶然的开关,就能开启另外一个空间。
谁知奥莉维亚竟笑了起来,满不在乎的说:“叔叔不用着急,我们在这里等人来救呗,总会出去的。我爹地妈咪认识好多厉害的人,他们会找到我们的。”
女孩的盲目乐观让气氛更加沉重了。于浩怀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小女孩解释目前的状况,还有她父母或许已不在人世的事......
“恐怕没有太多时间了。”于浩怀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真实情况说明一下,“到早上六点,如果我还没找到出去的路,那我可能...会死。”
奥莉维亚放下小兔子问:“什么是死?”
于浩怀没心情解释这个,他把周围能接触到的面都摸了个遍,也没有暗藏玄机,于是他拽起奥莉维亚快步往前走。他万万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奥莉维亚不依不饶,还在不停追问,于浩怀随口说了句“就是再也醒不过来”。
“就像我的波比一样吗?”
“是的。”
眼见于浩怀越来越焦躁,奥莉维亚却视而不见,她坐在红地毯上,看着于浩怀跪在地上摸索的模样,说道:“我真的坏透了,是我让波比再也醒不过来的,他再也不能吃他最爱的卤牛肚了。”
“叔叔呢?叔叔有让别人永远醒不过来吗?”
于浩怀突然回过头,看着奥莉维亚的目光变得阴冷,而女孩却歪着头,一脸懵懂,看起来不明白于浩怀为什么生气。
好险,就差一点儿他就要回想起那种扣动扳机的感觉,以及那种余生难忘的悔恨。
他收回目光。
奥莉维亚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姑娘,她怎么会有意引导他回忆那些事......
于浩怀低下头继续摸索,正好错过了身后不远处打开的白门。
奥莉维亚正在摆弄她手里的小兔,余光注意到那扇门,盯了一会儿,有一颗玻璃弹珠从门缝里滚了出来。
猩红的毛毯透过无色的玻璃弹珠,滚动的起来就像染满了鲜血。奥莉维亚来了兴趣,她扔下小兔走过去捡起弹珠,对着头顶的吊灯看。
小孩子本来就玩心重,更何况是这样封闭的环境下,任何新鲜的刺激都没有,一颗小弹珠就成了奥莉维亚的新宠,她心情大好,跑过去抱起小兔,把弹珠往棕色棉线缝制的三瓣嘴里塞......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刚才还埋头寻找机关的于浩怀,此刻像发了疯一样朝女孩扑了过来 ,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弹珠。奥莉维亚被推得撞在墙上,手肘被摩擦流血,火辣辣的痛感让她哇哇大哭起来。
于浩怀却毫不在意,只是看着手心的玻璃珠,表情比活见鬼还精彩。只是下一秒,于浩怀便一甩手把弹珠丢了出去,怔怔的待在原地。
“为什么......这里怎么会有弹珠......”他喃喃自语。
走廊的另一边,又一扇门悄然打开。于浩怀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猛地回头,正看到一颗弹珠滚出来。
“怎么会......”
于浩怀抱着头,陷入万分痛苦。他明明很谨慎了!!他是哪一步做错了?为什么还是触发了回忆!!
一刹那,曹静被开膛破肚的惨状闯入脑海。
不行!他决不能那样凄惨的死去!!
于浩怀焦躁的原地打转,女孩的哭声加重了他的头痛,当他想要打断女孩,让她别哭了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滨海市除了除了自己和另三人外,压根没有别人的存在。那么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和她所谓的父母又是怎么回事?
他把手伸进兜里,慢慢摸上了枪......
第117章 猩红长廊(7)
“咔嚓——”枪已上膛,黝黑的枪管对着女孩身后的门开了一枪。
“啊啊啊——”奥莉维亚哭着趴在地上。
于浩怀走向那扇门,却发现门已经关上了,无论他多么有力拔门都纹丝不动。
“什么人在里面!别装神弄鬼的!给我滚出来!”于浩怀侧身撞门,连拉带踹,也没能把门打开。
他开始焦躁的原地打转,女孩的哭声加重了他的头痛,当他想要打断女孩,让她别哭了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滨海市除了除了自己和另三人外,压根没有别人的存在。那么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和她所谓的父母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从一开始,这个关卡最大的障碍就在他身边啊。
枪再次上膛,他冲跪趴在地上的奥莉维亚走去,一把拉起她,也不管女孩哭得涨红的脸,把枪口对准了她的眉心。
通过刚才那一枪,已经让奥莉维亚领略了‘枪’的威力,她尖叫一声,拼命往后退。
“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于浩怀说着,枪口又往前怼了怼。
“我是和我爹地妈咪来的,我叫奥莉维亚,今年8岁了......叔叔,你放过我好不好......”
这样声泪俱下,又充满童真的求饶,让于浩怀备受良心的谴责,就好像他才是那个要滥杀无辜的坏人似的......
滥杀无辜......吗?
一个投币弹珠机突然在脑海中炸开,无数的玻璃弹珠弹跳在血泊里,他能感到手中的枪柄在发烫。
那时他也是这样拿着枪的......
......
...
那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周五傍晚,因为正值盛夏,天黑的很慢。七点多钟于浩怀还在和老杨在夜市吃小龙虾。
他记得特别清楚,俩人总共点了五斤小龙虾,五香口的,一条两斤多点的烤鱼,五瓶青岛啤酒。就着没多少肉的小龙虾,加上几口洒满葱花的烤鱼下肚,吃得俩人是晚风都吹不走的黏热,这时候再喝点冰镇啤酒,别提有多美。
可老杨偏偏要在这时候聊于浩怀最不爱听的。
“哎,你妈上回给你介绍那小姑娘,后来到底怎么样了,给哥讲讲。”
“没怎么样,没联系。”
“得了吧,我看人家挺喜欢你的,那上上周还给你送过汤,打扮得那叫个隆重啊。要是没看好你,怎么巴巴地往咱们局里跑。”
于浩怀吐了口鱼刺:“吃的都堵不上你那嘴。”
老杨嘿嘿一笑,低头去瞅于浩怀的脸:“不爱听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这年头像那小姑娘似的,年纪小、长得好看,又一门心思对你好的,你打着灯笼都难找。这也就是你长得还不赖,人家才能看好你,你得把握机会。你瞧你今年也三十了,也是时候......”
“行了行了,打住。”于浩怀真后悔答应出来吃饭,不然这时候他在家吃点简单的,好歹耳朵根子能清净点。
老杨是他同事,两人同属滨海公安局,都是刑警。老杨待的时间比他长,今年快四十了,孩子却是在前年要的。因为他工作的不稳定性,经常一个电话来了,就算在被窝里正黏糊着,也得穿好衣服赶到现场。
这就是干这行的特质,注定了不会有太多时间陪伴家人,所以作为警察家属也要有心理准备。不是每个姑娘都能像那个送汤的女孩一样,明知道和警察处对象是聚少离多,还能义无反顾。这方面老杨说的没错,俗称‘过着村没这店’。
但于浩怀偏偏不这么想。他不是警校毕业,却不顾双亲反对,主动报考了招警考试,一路过关斩将最终被调剂成了一名刑警。
而他之所以想做警察,原因也很单纯,就是有种使命感,催促他为之投身,为之奉献。
他还记得刚入职那年,老杨闲聊时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说自己就是为了干这行而生的。能够靠自己的能力解决案子,抓捕犯罪者,这份工作对他而言的意义太重。
他还记得自己说这番话时,老杨的目光有多惊喜。不过惊喜之余,老杨还是劝他:“光有正义感不够,还得重在坚持。”
快十年前的于浩怀很冲动,那时他在街口买饭的时候碰上了一个小偷作案现场,热血上头的他第一时间上去抓捕嫌疑人,追了五条街下来,硬是把小偷耗到求饶,逃跑时还甩了一跟头,把半边脸都磕肿了。他当场要带着小偷回局里,可谁想那小偷坐在地上就不走了,大声哭嚷着“警察打人啦”,一下让于浩怀懵住了。
他出门买饭根本没带执法记录仪。
这件事一度给他们局里带来了很多麻烦,因为小偷的卖力吆喝引来了许多围观群众,把这一幕录了下来,发布到了网上,给滨海警方带来了负面声讨。
直到警方公开了监控录像才反转了所谓的“真相”。而于浩怀被扣了一个月的工资,差点被停职处分。
事后老杨借口请他吃了顿饭,和他掏心掏肺的聊了一次,再三叮嘱他出门办案一定要开执法记录仪。于浩怀反问:“要是便衣出门时遇到劫匪或是小偷,没带记录仪呢?”
“你自己也说了,便衣出门。我们只有穿上警服的时候才是警察,脱了这身衣服,老婆孩子怀里抱,我们就是普通人。”
于浩怀皱着眉,对这番话很不认同。
“你啊,别把自己想得太无所不能。都是肉体凡胎,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不能揽的差事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