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中央,方浣要给自己补妆,就这功夫Sam还给他拍了几张照片。Sam问:“我看人家的眼影盘里面会写字,为什么你的里面没有?”
“你是说每个颜色的名字么?”方浣说,“我没有起名字啊。”
Sam又问:“那这盘眼影有名字么?”
“也没有。”方浣说,“本来想过很多名字,但都不是特别喜欢,要不然就叫Arose的第一盘眼影?是不是太敷衍了?哎,名字什么的不重要,不过……”
“不过什么?”
方浣把手里的眼影盘朝Sam竖了起来,说:“不过里面有一个颜色是有名字的,你猜猜是哪个?”
Sam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鲜艳欲滴的红色:“这个?”
方浣点头。
“它叫什么?Arose?”sam问,“为什么只有它有名字?你把它写在哪儿了?”
方浣神秘地说:“秘密。”
这不是重要的话题,马上就要开工了,大家都进入了工作状态。即使没有白裙子和黑色长发,Sam也把方浣拍的很好看。跟平时那种压迫力和冲击力极强的美貌不同,今天的片子看似清新自然,却与这水一样有种湿乎乎的氛围,方浣整个人似乎都要与这天这地融为一体,如同一缕青烟,稍不注意就会消失一般。Sam从方浣眼里看到了一种压抑的欲望,哪怕方浣可以忽略这东西,它都从他的眼中呼之欲出。
“这里真美啊。”方浣看着Sam的屏幕忽然感慨。
“是挺美的。”Sam说,“好像一个独立的世界,其实挺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的。”
方浣问:“晚上么?”
Sam说:“哎,还是怕喂蚊子。”
方浣环顾四周,掐了一截芦苇别了个戒指戴在了手指上,笑了一下。
这其实是他们在这边的最后两天,主要的内容拍摄已经结束,但是方浣已经习惯了这里的节奏,那个忙乱而喧嚣的都市似乎离他很远很远了。天气预报一直说有雨,但始终不见雨的影子。如果可以,方浣倒是想拍雨景。
晚上吃饭时,俞辉买了一坛桂花酒回来,本来是做饭用的,剩下的让大家吃饭时喝了。黄酒这东西当下喝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有些后劲儿。方浣夜里被体内的躁动热醒了,隔着窗户看看窗外的月色,在床上滚了两圈,心里烦闷睡不下去。
他想到白天Sam说的话,就出去洗了个澡,回来换了衣服梳了头发,捯饬了一番出门赏月。
刚一出门碰见了周唯赢,周唯赢见方浣那样子吓了一跳:“你穿成这样干吗?演贞子啊?”
方浣穿了条白色的吊带裙子,带了黑长直的假发。
“睡不着,出来晃晃。”方浣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挺扯地,晃了晃胳膊说,“仪式感。你呢?”
“我……”周唯赢说,“我也睡不着,太热了。”
方浣说:“你可以开空调。”
周唯赢不语。自从听到那段对话之后,他的睡眠就变得很差,晚上一闭眼就会开始放默片。他陷入了一个名为“方浣”的可怕的怪圈,怎么都逃离不开。失眠的夜晚非常安静,他屏住呼吸听到旁边的房间的动静,他猜测是方浣,不由自主地也从床上爬起来出去看看。
看过之后要怎样呢?
两个人站在走廊上一时间都没说话,只是各自站着,方浣低着头,周唯赢看着他发呆,过了会儿才说:“这么晚了别瞎晃了,回去睡觉吧。”
“我睡不着。”方浣说,“你自己去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周唯赢不由自主地皱眉说:“方浣,别抬杠。”
方浣下意识的张嘴想回怼,却立刻闭嘴了。他叹了口气,压下自己的情绪,干脆不理周唯赢自顾离去。只是他下楼时要经过周唯赢,周唯赢不让,拉住了方浣说:“大晚上的你还想跑哪儿去?”
“我要去划船,行么?”方浣随口说了一句。
“这都几点了?划什么船?”周唯赢更莫名了,“你别没事儿找事儿行不行?想划船明天白天再去。”
方浣只是睡不着想一个人出来散步,没想到能碰到周唯赢,本来就够烦的了,还听到对方这番话,简直是烦上加烦,搞的他有点生气。生气之余是无奈,方浣整理了一下心情,让自己冷静,笑了一下,问周唯赢:“周叔叔,你说当年苏轼去找张怀民的时候,张怀民为什么没说苏轼无聊大晚上不睡觉?”
“……”周唯赢哑口无言,他垂下眼睛看着自己正握着方浣纤细的手腕,手腕上的红色纹身仿佛滚烫的鲜血一样,周唯赢想起那天晚上方浣的话,宛如梦中惊醒的人,立刻就松了手。
方浣没察觉这些,翩然离去,只想享受一下一人独处的失眠时光。
周唯赢在二楼看着方浣在皎洁的月光下穿过院子走出大门,院子仿佛池塘,被清水一般的月光充盈,池塘清澈见底,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方浣好像池塘里的灵巧的游鱼,终于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范围。周唯赢想也没想,追下楼去,搅乱了池中的宁静。
方浣走出了镇子,朝着芦苇荡走去,一路上鲜少有灯,只有月光作伴。夏夜闷热,方浣一人在这天地间反而觉得清爽了一些。
走着走着,他发觉后面有人跟着自己,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周唯赢,他停下来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也睡不着。”周唯赢说,“不可以出来么?”
方浣说:“那你别跟着我。”
周唯赢说:“我没跟着你。”
方浣扭头继续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河边,今天跟Sam坐的那条乌篷船还在,他本来不想上去的,可周唯赢跟在后面,他为了甩开周唯赢就跳了上去。他知道周唯赢不喜欢水,也不喜欢坐船。
周唯赢果然在岸边停了下来,说:“你……你等我一下。”
“为什么?”方浣打趣说,“周叔叔,大晚上的孤男寡男同坐一条船不太好吧,你不怕我吃了你?”
“方浣,你别闹了,上来了吧。”周唯赢说,“太危险了。”
方浣说:“如果我说不呢?”
周唯赢想了想,踏上了船。
方浣本没有作弄周唯赢的意思,可见周唯赢跟他出来不说,竟然还上了船,心里虽不知道周唯赢在想什么,但有点奇异的念头骚动起来。他借着月光打量周唯赢,然后用力晃了一下船,周唯赢站不稳,赶紧用手扶住乌篷,说:“方浣,你可别闹啊!”
“你说你来干吗?”方浣将穿撑入水中,“你又怕水又不会游泳,还不是我说什么是什么?你又教训我什么?”
周唯赢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干脆坐了下来,问方浣:“那苏轼现在想要乘船去做什么?芦苇荡里吟诗去么?”
“Sam说,晚上的芦苇荡是蓝色的。”船随着水波慢慢驶入中心,被芦苇温柔的拥抱纳入怀中,方浣坐在船头,说,“我觉得很好看,晚上睡不着时想了起来,心里想着如果不来看看,以后就没机会了,所以就来了。”
周唯赢说:“你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方浣回头问:“我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么?说风就是雨,你最讨厌我这样了,总是惹麻烦,天天都要记得给我擦屁股。”
周唯赢随口说:“还好以后这事儿就不是我干了。”
“……嗯。”方浣扭过头去,轻轻应了一声。他的白色裙子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白,他的皮肤也白,因为热而出了点汗,在月光下泛着珍珠一样细腻柔滑的光泽,披下来的长发盖在身上,单是一个背影足以叫人遐想。
周唯赢只觉心跳快了一点,这样的静谧气氛太过可怕,好像志怪故事中的妖精和书生往往都是这样的。他忙说:“你出来就出来,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我乐意,不可以么?”于方浣而言,这也是他的仪式感。白天想这样做但没有准备,不去做又怕留有遗憾,经历过体验过即可,也不用非要留张照片。
船驶进了芦苇丛中忽然不动了,可能是被水下的杂草纠结住,方浣用船桨拨了拨,还未捋清楚,脸上忽然一凉。
“下雨了。”周唯赢出手来,掌心落下了雨水,“一直说下雨都没下,没想到现在倒下了。好了,你也别在外面浪骚了,进来避避雨吧。”
乌篷又矮又小,方浣与周唯赢若想不淋雨,只得胳膊贴胳膊地挤着。外面下雨,里面闷热,两人心中各有各地不自在。
“叔叔。”方浣小声问,“你热么?”
“热。”周唯赢低声说,“也不知道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方浣看了一眼外面的雨,比方才更大了一点,雨打在芦苇上和水中是不同的声音,远的近的,是不同的层次。方浣却说:“好安静。”
周唯赢也没仔细听方浣说话,“嗯”了一声。
“我们多久没这么一起说话了?”方浣鬼使神差地说,“我……我还挺想你的。”
周唯赢连看都不敢看方浣,甚至连动都也不敢动。雨天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乌篷内的闷热黏腻却更胜之前,在鼻息之间,在体温之间。周唯赢觉得自己靠近方浣的一边身体全是汗,他好像快窒息了,说道:“里面太热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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