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后,陈池给祁风讲题,中途祁风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脸色有些不太好,他担心地问道:“怎么了?谁的电话?”
“没事,我哥的电话,说是我父亲昨天肚子查出了瘤,幸好发现的比较早是良性的,下周做手术。”
陈池看着他纠结的表情,问道:“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祁风坐回座位,拿起笔刷刷的写了起来,“有我哥在肯定没事,况且他肯定不想见到我,一年多了也没见他给我打电话。”
见教室里都没人了,陈池跟他说起陈国林,“你知道我出柜时我爸是什么反应吗?”
祁风来了兴趣,陈池跟家人出柜的事他知道,但家人什么反应他却不清楚,“我觉得叔叔虽然看着严厉了点,但对罗姨和你的爱作为旁人的我来说也能充分感受得到,出柜的事肯定也能接受。”
祁风笑笑说道:“他那天打了我一巴掌,并且让我滚出家门,不想认我这个儿子。”
“叔叔这么对你?实在想不到,我以为他至少温柔一点,结果跟我父亲一样的反应。”
陈池耐心的说道:“和女人结婚,生儿育女,一个人从小到中年从接受到夯实的观念,几十年的时间你想让他一朝一夕就接受他的儿子喜欢男人的事实,几乎是不可能的。但父子不是对立的存在,不是仇人,所以两人之间总有人得先服软,服软了两人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沟通。”
最后陈池有些自责的说道:“我跳楼的事情吓到他了,自此他没敢和我说过一个重话,是他先服软了,但我总觉得愧疚。”虽然跳楼的事不是他做的,但这件事确实是对陈国林和罗秀丽造成不小的影响,明明他可以用更好的方法,而不是这么用这么偏激的事逼他们妥协。
祁风皱眉,“你让我向父亲服软?跟他承认我错了,然后接受他给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
“我是想让你这次回去看看他,他肯定也想你了,为了以后他少打我一棍记得对他好一点,说不定看在你的份上连一棍都不用了。”
祁风听着嗤笑一声,“ 好好好,我回去还不行吗?这周期末考试结束我就走,希望你不要太想我。”
“想你我会来找你的,到是你如果在那玩得不亦乐乎不想回来怎么办?我一个人多可怜。”陈池越想越觉得孤单,“一个多月的暑假你记得给我留几天,跟你爸的关系缓和了就记得回来。”
祁风一脸坏笑道:“无聊可以找苏宇呀,我不介意,想我记得打电话。”
几天后期末考一结束,祁风第二天就走了,陈池去送他时有点后悔一个多月都见不到他了,“如果你爸打你了记得和我说。”
“跟你说你还敢给我揍回去?没事,他最近做手术应该没什么精力打我,况且他打我我会跑得远远的。”
陈池叹气道:“要不是怕被你爸发现,我就和你去了。”如果祁风和他父亲没闹这么僵的话,他也可以去,陈池知道祁风是极其在意他的父亲,所以如果祁父不接受他们两人的恋情,并且父子关系闹崩,祁风的难过可想而知,所以为了他们的未来,现在的打算就是先缓和他们的关系,等大学毕业再慢慢跟祁父坦白。
☆、第 45 章
祁风不在的第一天,陈池还没觉得生活有什么变化,但第二天等他在沙发上看见睡着的小池池时,他就知道了睹物思人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陈池摸着小池池的脑袋,对着它说道:“你说他有没有想我?也没打电话过来,是不是在那边玩得太开心忘了我。”接着他摇摇头,“不,应该忙着照顾他父亲了,怎么有时间去玩,你说是不是?”
小池池被他颠来倒去翻毛,也不愿醒来,偶尔动静大了也只是睁眼瞅一眼发现是主人后又睡了。
罗秀丽听见他在那不知说着什么就疑惑道:“小池,你在那跟它嘀咕啥呢?帮我把这个把水果洗了。”
陈池起身接过袋子,把里面的苹果放在篮子里拿去冲洗,“妈,可能我以后真的不结婚,你和爸能接受吗?”
罗秀丽抹桌子的动作一顿,接着不慌不忙的继续着,“你能喜欢上女人?”
陈池其实从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女人,但现在他喜欢的人的性别是男的,那以后只会有祁风,不会有其他人,“不能。”
“那不就得了,不结婚也没事,以后可以领养一个孩子,我们只是怕你老了之后没人养老,其他的结不结婚都随你。”
苹果洗完后陈池拿起一个咬了口,“谢谢妈,你真好。”
罗秀丽抹完桌子,开始抹电视机上积攒的灰尘,“也别忘了你爸,他虽然在你面前话少,但他也是爱你的。”
陈池笑着拿起旁边的扫把,扫了起来,边扫边说:“我知道,爸他爱我,但我觉得他更爱妈。”
“少贫嘴,他不更爱我能生出你来吗?”罗秀丽说着把扫把拿了过来,“别扫了,扫也扫不干净,这种事我来做,你现在只管学习就好,马上就要高三了,不要太累。”
“还有半年才到高三,哪有那么累,到是你别这么累,偶然也叫叫我来帮忙。”
罗秀丽推着他进了房间,“好好,你先回房间写作业,老妈把家里的地先拖一拖,你没事也别出来了容易踩脏了,等地干了再出来。”说完后把门关上了。
陈池的话还没出口就被门挡住了,她是有多怕累着他,其实暑假作业虽然多,但对于陈池来说很简单,写个几天就能完成得了。
但他还是听了老妈的话,坐在书桌把作业摊开就开始写起作业来,中途罗秀丽给他带了刚榨的西瓜汁,冰凉的汁顺着喉咙进入胃里,炎热的天气里有这么一杯盛满凉意的果汁,让陈池体会到了上一世没有的惬意,不用忧虑未来的路怎么走,不用受限于得不到的亲情。
只有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有陈国林和罗秀丽的家里,有这个祁风的时空里,他明白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对于他们给予陈池的真挚情感,他也会守护他们的一生。
这时手机响了,陈池拿起接通后,略带疲倦的声音传来,“想我了吗?”陈池握着手机的手不由一紧,轻声说道:“想你。”
电话里的人笑了一声,陈池的耳朵被他的笑声一拂过,浑身就像此人在他耳边细语一般,忍不住滚动喉结,但也没忘祁风声音里的疲累,问道:“在那边忙吗?你父亲怎么样了?”
祁风停止了笑,半晌没传来没说话,陈池再次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吗?”
“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狼狈,回去那天看见他躺在病床上蜷缩着睡觉,脸色苍白,头上已经有了白发,我才发现其实他已经老了。”祁风说道,“这次手术很顺利,但也把他折腾的不清。”
陈池松了口气,还以为出什么岔子了,幸好手术成功就好,“那就好,等以后我再去拜访伯父,希望他身体一直安康。”
对于祁风因祁父白发衰老而升起的无措感,陈池想了想说道:“未来总有一天他终将会离开你,你的大哥,你的朋友也一样,我也会离开你。”
这个假设所带来的害怕、孤独一时涌到祁风的内心,他生气的说道:“我不准!他还没尽到父亲的责任,怎么可能就任由他离开我!你也不行,你说过你要一直陪我!”
陈池柔声道:“好好好,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陪到你烦我为止。”接着他说道:“我知道这个感受不好受,有些事只是想想就会觉得难过,所以记得能不留有遗憾就不要留。”不管是怎样的遗憾,只要有了就会使内心得不到安宁。
陈池上辈子的前半生就带有遗憾,觉得父母不爱他是因为他不好的原因,他竭力想要证明自己,想要得到他们的重视,但幸运的是死之前他把这个遗憾消除。
在陈池上辈子死之前,他跟他所谓的父母,试过尝试跟他们缓和僵硬的关系,但在他们越来越大的野心和欲望中学会了放过自己,给了他们一大笔钱后就互不相关的各过各的,如果说上辈子陈池最不后悔的那就是和他的父母的那一段时间的周旋,自己对于上辈子的最后一点羁绊和遗憾,也因为的他们贪婪的嘴脸而被切断了。
陈池到死都没后悔过什么,反而感谢死时自己内心已经没什么牵挂了,所以即便呆在这个世界上这么久也从未想过回去,也很少想起过去的事情。
唯有在陈国林和罗秀丽两人无时无刻的关爱下,才会显得无措,偶尔闪现陈池上辈子的父母,就在这样的对比下,他时不时会感到疑惑,为什么会有这么爱孩子的父母?又为什么会有不爱孩子,不负责任的父母?
这个答案陈池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如果是上辈子的陈池,对于给祁风带来伤害的祁父,不论最后结果两人的关系是和好,还是破裂,他都让这个人付出代价,但现在陈国林和罗秀丽的存在让他的这个想法改变了,只要祁父不像他前世那般不负责任的父母一样,陈池都为了祁风竭力解除他们父子的矛盾,缓和他们的关系。
陈池缓了口气问道:“你恨他吗?”
“恨?还没到那个地步,虽然他一直都不管我,从小到大只有大哥关心我,他从来不过问我过的好不好,每次我一犯错就会回来训斥我,我想他只是不想我丢祁家的脸才回来,说不定他在外面有一个家了,这个家对于他来说已经可以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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