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玦?”正值晚自习期间,厕所空旷,陈嘉阜本来就阴恻恻的声音在厕所里还有回音。
“......”顾临玦不理他,忙自己的事。
“我知道是你,你来看我笑话?”
“......”
自己是闲得慌,没事来看他笑话?
推门出去,顾临玦还是不看陈嘉阜,他不好斗不记仇,人不招惹他他不招惹人,陈嘉阜只要不没事找事,顾临玦根本不想旧事重提。
顾临玦转身要走,陈嘉阜冲过来牵制住他的胳膊,“你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顾临玦神色淡淡。
陈嘉阜嗤笑一声,愤愤开口:“嘲笑我,我这回考了倒数,不可笑吗?”
“那是你自己的事。”
“可是你影响了我!你影响我中考失利,我好不容易重回竞赛班,开学第一天你又让我在大众面前出丑,现在我第一场考试就是倒数第一,为什么!”
陈嘉阜想要嘶吼出来,又怕引起注意,只能咬牙切齿的盯着顾临玦,就像恶狼要撕碎眼前的肉块。
“那是你自己的事。”顾临玦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明明过去可以单纯的成为过去,为什么加害者要耿耿于怀?谁弱谁有理吗?谁心态不好谁有理吗?
“陈嘉阜,以前的事我才是受害者,你搞清楚这一点。”
“受害者?”陈嘉阜抓着顾临玦胳膊的力度缓缓减小,他不停的重复受害者三个字,在顾临玦以为可以走了的时候,陈嘉阜又狠狠拽住他,“你算什么受害者,你受到什么伤害了?明明是你搞特殊化,初中你是班长,老师却把事情全部分给副班长,副班长是谁?我!我忙里忙外,结果好处全给你占了?评奖评优全是你?你就是靠关系走后门!”
“所以你是受害者?”顾临玦不挣扎着要走了,既然已经深陷漩涡里,往外逃也没意思,不如正面对峙,他以前不敢,所以初中的时候都是江豆豆代劳,但是那都是以前了,“你心态差你有理?你把过错全推给无关的人你有理?”
顾临玦的语气听不出委屈听不出愤懑,似乎说着无关紧要的事,冷漠的像个看客。
这种眼神让陈嘉阜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一如初三那年他被班主任当着满屋子老师的面大声骂道品行不端,又像是嗡嗡吊扇下他独自搬着书在全班的注视下坐到了后排。
陈嘉阜咬牙切齿,却不知如何应答:“你!”
“因为你造谣,两面三刀,我被排挤了两年多,也可以被称为被校园霸凌。”
“我没有!我,我只是为了班级的安定!”陈嘉阜眼神有点乱了,“你妈是老师它她们不敢对你怎么样,把事情推到你身上,她们就不会惹是生非了,班长的活我都替你干了,你受点委屈怎么了?”
顾临玦一顿,淡漠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裂痕中泄露着他的厌恶,“...你这样说很恶心,我以为你变成这样是心态不好,现在看来是你三观不正,没话说了,可以让开吗?我要回去写作业。”
“我他妈!”陈嘉阜这一年多情绪起伏的厉害,其中的钥匙就是顾临玦,他捏紧拳头,垂着头,顾临玦刚要在他身边路过,他突然露出一个疯狂而恶劣的笑容,冷不丁的要挥拳。
“气急败坏想打人?你欠不欠啊你!”
陈嘉阜的拳头刚刚扬起,厕所门口突然站出来季浔的高挑身影。
他小跑过来,一把将顾临玦拽到自己身后,他们谈话的地方离门口很近,刚才两个人都吵的专注,没有注意到季浔的到来。
季浔晚自习出门透透气,看到顾临玦座位空空,猜测他可能上厕所了,就想跟过来碰碰运气,找顾临玦玩,结果刚到厕所门口就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陈嘉阜和顾临玦。
因为是顾临玦的私事,他并不准备插手,但是他同样不放心陈嘉阜,所以就躲在暗处,用手机镜头悄悄窥探着事情走向。
如果他不在,顾临玦不设防肯定会被揍!
艹他妈的陈嘉阜。
血气翻涌,季浔松开顾临玦的手,一脚踹在陈嘉阜腹部,陈嘉阜本来就被季浔一声吼吓到了,这一脚也完全在预料之外。
“季浔!”顾临玦尚惊魂未定,这边又事端再起,眼看季浔踹了一脚之后赶紧拉住他,“别打。”
顾临玦担心那孙子告老师,伤的重了季浔得背处分。
他看着捂着肚子卧在地上的陈嘉阜,冷声问:“要不要去医务室?你摔倒装在地上了,我和季浔正好撞见。”
他不该撒谎,说出这种话让顾临玦觉得自己和陈嘉阜一样,又臭又垃圾,但是牵扯到季浔,厕所没有监控,目击者只有自己,他...只能...
季浔按了按他的腰,摇摇头,蹲在陈嘉阜边上,他微微低头,下颚线条利落清晰,配合他此刻威胁的表情,凶煞之气扑面而来,就像把人拉进了午夜混杂的暗巷。
他语气嘲讽又带着点凶气,“刚才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录下来了,包括你想要动手的一瞬间。”季浔轻轻一笑,“我踹你没用力,最多疼几分钟,甚至都不会青,绝对比你那可能打在顾临玦身上的一拳轻。”
“你可以告老师,也可以找人来堵我。”
“你人渣的不彻底,露出马脚太多,现在慌了神,屁事做不成,废物。”
“回班吧。”季浔转头拍拍顾临玦的肩。
顾临玦出去洗了个手,偏头从门边框往里面看了眼,人已经站起来了,还是低着头,神色不辨。
顾临玦甩甩手,对厕所里面努努嘴:“他肯定把你记恨上了,你真录像了?”
季浔瞥了眼后面确定陈嘉阜没跟出来,俯身在顾临玦耳边说:“没录,吓他的,中午照片才上榜,不能明天边上就贴个处分警告或者检讨书吧,这不合适。”
顾临玦被这种神秘氛围感染到,也小声的说:“你下回别冲动,他不值得。”
“我得保护你啊,我右护法!”
顾临玦听到“右护法”三个字嘴角微抽,“...谢谢你哦。”
“客气了,客气了。”
三个人在厕所耽搁的时间有点长,还没到班级下课铃声就响了。
两个人索性不回去了,一路到了五楼边上的天台,哪里视野好,晚风稍带凉意,拂过人的肌肤抚平了方才的躁动。
季浔搓了搓胳膊,柔声问:“你刚才怕不怕啊?”
“怕什么?”
“我刚才凶吗?”
顾临玦笑了,“挺凶的。”
“啊...”季浔叹了一口气。
“但不怕,因为你不坏。”
季浔又松了口气,揽住顾临玦的肩,问道:“那你怕被他打吗?”
“没什么好怕的。”顾临玦说的很坚定。
“不怕?”季浔挑挑眉,另一只手捏了捏顾临玦扶着栏杆的手,沿着指节有节奏的揉捏着,“某人洗手的时候手抖啦。”
“......”顾临玦沉默片刻,“我那是担心你,傻逼。”
“嘿嘿。”季浔发出憨憨的笑声,搭在顾临玦肩上的手抬起来捏了捏他的耳朵,“别担心你季哥,季哥以前专干这事儿,跟你说过业务很熟练的。”
顾临玦拍开他的手,往回走。
这种事根本没必要熟练,最好别熟练。
“其实以前也不经常这样,本质上初中的季浔还是个好孩子,你别甩手就走,我给你讲讲他见义勇为的故事吧...”
季浔追过来,思考到顾临玦是个骑电动车上路都必须慢行戴头盔的人,他觉得有义务重新树立自己在好朋友心中光明伟岸的形象。
狗比陈嘉阜,积极向上的好学生人设一夜崩塌,简直是人性的泯灭。
“不用编故事。”
“真人真事!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
“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陈嘉阜选手短暂下场。
☆、第 27 章
不知道是否迫于季浔的威压,陈嘉阜没有再来找过顾临玦的麻烦,甚至有意躲开顾临玦他们。
对于顾临玦,这也是个好事。但是他现在面临另一个问题是——
顾临玦前桌不在,林艺坐在他的位置上,转到后面趴在桌子上,“顾临玦,你准备继续当班长吗?”
中午放学前,姚石说晚自习抽一节课选班干部,让同学们积极报名,不记名投票。
“不准备。”顾临玦抬眸看了眼林艺,“你要继续?”
林艺没有节奏地用指尖敲了敲桌子,“如果你不当,我也不想当了。”开学这么长时间,她利用职务之便已经在顾临玦面前刷脸成功,司马昭之心路人算是皆知,可惜顾临玦是不开花的铁树,她再委婉的建议:“或者我们继续竞选,大家都觉得你当班长挺好的。”
“你可以继续竞选,不用顾及我。”顾临玦依旧无动于衷,就像听不懂林艺话里有话。
...木头。
林艺心里吐槽一句,苦笑着顺了顺耳边的头发说:“嗯,那我自己考虑考虑吧”她假装看了眼挂钟,起身,“要上课了,我先走...啦?”
“好。”顾临玦点点头,低头翻找下一节课要用的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