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贝扶着电线杆再也忍不住喉头翻涌的恶心的感觉,猛烈地吐了出来。
他身上多处挂伤,衣服也烂了,没吃饭吐不出什么来,但那种想吐的感觉就像是长在了胃里,他不断地干呕着,全身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躺在地上抽搐着,路人纷纷侧目,狼狈极了,狼狈极了,肖贝觉得痛苦得要死了。
最后他被路人送到医院,再睁开眼睛时,看见了许冰白。
“感觉怎么样。”
肖贝问:“磁石呢?”
“在这儿,”他指指桌子,然后说:“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肖贝似乎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只是发现磁石还在桌子上,他放心了。
许冰白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此时眉宇间是深深的痛心。送肖贝来医院的路人在手机里翻到最近通话打给他,他立马就来了,他已经清楚地了解经过,那几个地痞流氓被他全送进了局子。他想跟肖贝说,肖贝却不在乎,只是厌恶地摇摇头。
肖贝已经很久没有犯过病了,他被人温柔保护着,按时吃药,很久没有犯病了。
他想到了那句死亡与新生,可能死了以后,他能迎接希望吧。
这个念头冒出来以后,他闭了闭眼。换做一年前的自己,他可能觉得活着或是死了,差别不大。但他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他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了一年,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有了想要去爱的人,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自己答应过他,会好好活着,一直等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
他没有在医院躺太久,那种恶心的感觉一直不散,以前的经验告诉他,只有把那些情绪发泄出来,自己才会好受。
接下来几天许冰白一直在这里陪他,白天二人一起上街试验,过了几天,肖贝趁许冰白上厕所时,拿上一根铁棍,去了那条街。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 53 章
那几个人渣果然还在这条街上踢球。他们进看管所是家常便饭,早找关系出来了。肖贝看了一下,七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他少时打架练就的一身技能和骨子里的狠劲儿,让他几乎没有在这方面吃过亏,对面就算是七条疯狗他也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有人看到了他拖着棍子走来,那几人停下,纷纷看着他,他快步走向他们,面容冷静却犹如索命的恶鬼,那几个人竟一时都愣了。
肖贝抡起棍子狠狠砸向一人的小腿,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地响起,那人当场就失去行动力了。其他人反应过来,也动作迅猛,都朝肖贝扑了上去,肖贝矮身躲过一人的攻击,向后一肘子砸在另一人腰腹,同时伸脚猛地后踢,把那人踢跪了下来,棍子冲着面前的另一个人头就挥了出去!这一棍子要是打实了,那人当场脑浆就能炸开,但他迅猛躲开了,伸手就要够肖贝手中的棍子。肖贝岂会让他得逞,长棍在他手中一转,擦着另一个人的耳朵划了过去,那人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被刮掉了。
突然肖贝后背一疼,猛地向前一趴,又有人扑上来勒住他脖子,他四指并拢,使力打向那人太阳穴,那人痛叫一声放开了他,他肚子上又挨了两脚,棍子始终没有离手。
还剩下三个行动力,肖贝额头不知被谁用扳指砸了一下,现在血痕已经顺着脸流下,他晃了晃脑袋,眼神嗜血地看着那三人。
那三人显然也是打红了眼,没有犹豫就朝肖贝扑了上来,肖贝冲最快的那人挥出棍子,被他拿手臂一挡,肖贝借着棍子回力之势抡向了另一人的胸口,那人躲不及一屁股坐到地上,肋骨起码能断两根。下一刻,肖贝拿棍子的手腕被人狠狠踢了一脚,终于再也拿不住了,棍子脱手。他没有迟疑,下一秒就跳到那人身上,双肘死死绞住那人脖子,那人把他掼到地上,同时自己也被肖贝勒了下去,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还剩下一个同伴,此时拿着他那把一直在手的刀,想刺肖贝,肖贝勒着那个人肉盾牌费力地跟他周旋。
突然那人被一股巨力掀飞了出去,在场的人全愣了,紧接着听见一声,“肖贝!”
许冰白上完厕所发现肖贝不见了,问了周围的人,说他拿了根棍子走了,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他要干嘛了,但他不知道那条街在哪里,沿路焦急地问人现在才终于赶到。
许冰白把那人掀飞出去,又转瞬间移到了他们面前,那个被绞住脖子的人被他从地上拽起来,还没出手就被肖贝拽住,肖贝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站起来,已经麻得不能再麻、肿得不能再肿的拳头一拳把那人门牙打飞了出去!
肖贝嘴角挂着血,眼睛都要被额头上的血糊住,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就是这孙子,最恶心的那个。”
那天就是他带头来惹他的。
许冰白听完就还要再打,那人含了一口血,连忙制止,说:“我、我知道你,你们他妈有超能力!”
两人听到这句话,全愣住了。
那人继续说:“你们不是正常人!还有、还有你那个石头我也见过!”
肖贝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领子问道:“你见过磁石?在哪儿见过?!”
那人咳嗽着说:“放、放开我。”
二人放开他,他门牙被打掉了,说话有点漏风,“我前几年去非洲打工,见过那个石头,很多。”
“很多?”许冰白皱眉。
肖贝不顾身上的疼痛问:“你确定是我那种石头?一样吗?”
那人不屑地笑了一下,“就那个样子的,怎么可能会错,我当年以为是宝贝,想带回来买,结果就有像他一样的人,”他示意许冰白,“和他一样的怪人来打我,”他一笑,“但最后还是被我带出来一块儿。”
肖贝让他带自己去看,他毫不客气地张嘴要5000美金,说给他兄弟们看病。
许冰白眯眼道:“我可以把你另一颗门牙也打掉。”
他吃准了肖贝会给他钱,挑衅地笑着。
肖贝自然不可能在乎这些钱,他说:“我给你,别废话,快带我们去。”
二人跟着来到他家,他从随便一个筐子里翻出了那个石头,二人一看,果然是磁石!
肖贝有些激动,问许冰白:“这能代表什么?是不是远山的转移地点可能是非洲?”
许冰白神色难辨,问那个人:“你说那里有很多这样的石头?”
“嗯,反正不止这一个。”
“具体位置在哪?”
“苏丹。”
许冰白沉默了,片刻后对肖贝说:“我从未听说过哪里一起出现过多个磁石,当一个人移民成功后,他的磁石就会消失在他的转移地点,可能会在某处被掩埋,或是落入湖中、山中。不过他这样说,我们有过去看一趟的必要。”
二人在当天晚上就到了苏丹,肖贝受伤不轻,这边经济医疗落后,但他就是不肯在那边看完医生再过来。
到了以后就要拿着磁石去街上试,那也是许冰白第一次朝肖贝发火。
一声不吭地跑去单挑,又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打完架连包扎都不要,他要是嫌命长大可以等确定傅远山回不来了再去折腾,可现在他要好好活着,要让傅远山回来看到一个平安无事的他。
肖贝听着,就被他带去当地医院就医了。
又多了一个希望,他心情还是很好的。
他们没有找到那人说的有很多磁石的地方,但在这个地方,傅远山的磁石再一次亮了。
这次亮的时间比以前都要长。
肖贝兴奋地捧着磁石去到街道上去试验,一连十天。
奇迹没有出现。
肖贝不死心,他这次在这里停留了三周。
三周后,他和许冰白离开了。
离开时,他们坐车先去人少的地方进行速走,肖贝在车后座睡着了,眼泪不知不觉地淌了一脸。
每一个地点都是事先计划好的,这次苏丹是计划之外的,所以他们来不及去下一个原本计划在里约之后的地点,直接跳过了。
肖贝问过许冰白,半年前他们确定试验地点时,曾因乞力马扎罗毫无反应而把非洲全排除了,可现在为什么还会出现苏丹的情况。
他说,几率有万分之一的失误,他们不幸地赶上了。
这由不得肖贝不怀疑,那非洲其他地方是否也应列入考虑。
许冰白看出来他的想法,说:“即便程序出现了失误,大方向也不会错,非洲应该是概率最小的洲,接下来你可以加快进度,省下时间最后来非洲看看。”
“嗯。”
后面的两个月,肖贝去了7个地点。
他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每天不厌其烦地拿着磁石去街上走,一个月、两个月......半年。
这已经是第六个月了。
他现在在最后一个地点,巴黎。
这半年他不断地在希望和失望之间重复,无数次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他怕他会崩溃,每一次失败都把他往绝望的深渊更推了一步。
到如今,他已经在深渊了。
他听许冰白的,留下来半个月,他计划把非洲转一遍。
许多事不能多想,多想就想死。
他不去想以后,如果傅远山没来,他没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