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肖贝点点头,问:“车还没来?”
傅远山又低头看手机咒骂着,“回去就让他家公司破产。”
肖贝逗笑了,说:“你好霸道啊。”
一会儿车来了,是辆路虎揽胜,二人把东西放好,宽敞的车厢内有干净好闻的果香。
西宁,古有西陲安宁之意,自古便是西北交通要道和军事重地。
傅远山驱车来到了西宁市有名的小吃街。
夜幕降临的莫家街灯火通明,入口处的牌匾显出古色古香,街内小吃多种多样,来转的多是些年轻人,但也不乏懒得做晚饭而出来吃的一家三口带着老人。
酸奶,甜醅,油炸糕,酿皮......傅远山见着什么都想给肖贝买,肖贝每个都尝一点,吃不了的就给他。傅远山吃东西挑得要死,但肖贝每次递过去,他会接着肖贝咬过的地方再咬一口,两人就这样吃了半条街。
最后在一个卖糖画的地方驻了足。
老师傅在画一条龙,四爪生风,栩栩如生,很多人围着看,多是老人带着小孩。
最后几根胡须画上,笔在龙面上一收,一双怒目便出来了。老师傅把它拿起来,递给一个小朋友,小朋友说了声“谢谢爷爷”高高兴兴地跑走了。
傅远山看了看老师傅摆在一旁的糖画,对他说:“师傅,给我们两个画一幅。”二人已换了休闲装,两个身高腿长俊美无匹的男人站在一起,又说了这样的话,周围立马就有小姑娘举起手机捂着嘴拍照,但大部分人也只会以为是两个关系要好的兄弟。
肖贝捅捅他,低声问:“你让他画人?太复杂了吧。”
老师傅看了他二人一眼,便低头拿笔沾好糖浆,不似刚才那般挥毫泼墨,而是粗落细收,精致勾勒。
直到他拿起来,二人才看出他画的是什么。
是一个同心玉佩。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老人家善意地笑着递过去,傅远山接过,肖贝怔怔地看着那个精美的糖画玉佩。
两人付过钱离开了。
肖贝问:“他看出我们的关系了?”
“嗯。”傅远山扬着尾音答了声,爱不释手地看着那个糖画。
肖贝看他的样子,说:“还不吃?一会儿化了。”
傅远山惊讶地看他,不满道:“你还想吃?这多宝贵的东西。”停了一会儿又说:“这是我们收到的第一个祝福。”
肖贝看他满眼笑意,也笑着点点头。
“那这个要怎么保存?”
傅远山停住脚步,“啧”了一声说:“应该让他给画幅画的,画到纸上,这样就能存下来了。”
肖贝拉了他一下,往前走,说:“算了吧,哪儿没有会画画的,人家是用糖画的,你别去砸人家场子了。”
傅远山不甘心地用手机精细地给糖画摆拍了好几张,最后,拽上肖贝,二人和它合照了一张。
傅远山手机里有很多肖贝的照片,多是他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偷偷拍的。肖贝不喜欢拍照,每次看见傅远山拿手机对着他,第一反应就是躲,所以那些照片里有好多都是肖贝偏着头,只留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和半张俊秀的侧脸。但也有很多是隔着玻璃门肖贝工作的样子,在家时两人一起做饭的样子,早上他没睡醒的样子......
“咔嚓”一声拍完了,肖贝立马走开了,傅远山一手拿着糖画拉住他,一手看着刚刚拍下的照片。
古街的灯光笼罩着四周,傅远山一手搭在肖贝肩膀,一手拿手机,笑得阳光灿烂,肖贝举着糖画,可能依然不太想拍,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意外带感,像个买糖吃的黑社会。
傅远山看着手机傻笑,肖贝举着糖问:“现在怎么办,你可以吃了。”
傅远山夺过来,说:“不能吃,你别惦记它了。”他拉住肖贝说:“走,我给你买别的吃去。”
“我不吃了,”肖贝受不了地说:“快吐了要。”
“那就随便转转。”
二人转了一晚上,最后回酒店的时候,糖已经淅淅沥沥地化了大半,傅远山也一直拿着它。
肖贝问傅远山为什么要租车,速走不是完全可以吗?傅远山说是要开车来带他走一走55号公路。
高大的路虎行驶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两人都大开着车窗,凌冽的空气灌进来,头发被向后吹起,露出干净的脸来,整个肺部乃至胸腔都净化了一圈。
公路尽头高高悬起,仿佛与云层接在一处,直通天国。
道路两旁是苍茫的隔壁,可能百年前就有无数的羚羊和耗牛漫行期间。西北地区的阳光高高地照着,天空蔚蓝无际,他们仿佛可以一直这样开下去。
去过了盛开着灿烂油菜花的青海湖,拜访了“天空之镜”的茶卡盐湖,最后把车停在德令哈,二人入住了酒店。
正是下午五点,凌晨就要去唐古拉山口看星星了,傅远山给肖贝泡着红景天,“咱们吃点东西然后睡一会儿,八点多先去沱沱河,我在那儿又租了辆车,咱们开到唐古拉山口。”
“怎么不直接去?”肖贝嚼着牛肉干问。
“直接去那儿海拔太高,我怕你有反应。”
肖贝不在意地说道:“我应该不会有高反,到现在还什么事都没有呢。”
“青海这边海拔最高的也就三千多米,那边可是快到六千了。”每个人体质不同,会不会高反,反应剧不剧烈,都不一样。他不知道肖贝会怎么样,虽然有很多会高反的人在青海就已显现出来,而肖贝到现在为止还一点事也没有,但他也不敢放松警惕。所以晚上时先速走到沱沱河海拔较低的地方,再一路驱车过去,让海拔有个上升的过程。
吃过饭,两人都眯了一觉,八点时起来,用速走到了沱沱河。
傅远山直接定位在了租好的车里,二人到时,耳朵因气压的突然降低都堵了一下,打了几个哈欠就好了。
傅远山是不会高反的体质,他没什么感觉,一到就连忙问肖贝,“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肖贝感受了一下,说:“没有。”
“真的?头晕不晕,恶不恶心?”
肖贝诚实地摇摇头。
傅远山把泡红景天的杯子塞进他手里,说:“那还行。不过也可能是刚到没来得及有什么感觉,你拿着喝吧,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告诉我。”
肖贝这两天喝了起码不下三斤红景天,他现在闻到这个味道就反胃。他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副驾驶上,拿着热乎乎的水杯,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突然傅远山凑过来了。
傅远山拉着给他系安全带,故意离得很近,他低着头系,说:“真想亲你。”
肖贝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唇,亲了一下。
傅远山惊讶地抬眼看他,肖贝也看他,眼睛有些慵懒,微微带着笑意。
傅远山捏起他下巴,说:“你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
“你在邀请我?”
“滚。”肖贝笑着推开他。
傅远山在驾驶位上坐好了,整整衣服,给车打开了火,嘴里“哼”了一声,煞有其事地说:“你给我等着。”又扭头指指他,说:“早晚有一天......”还故意不说完。
肖贝凑过去,又吻了他一下,只蜻蜓点水的一下,就退回来了。
而傅远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肖贝的唇与他的分离的一瞬就被他追了回来,把人结结实实地压在副驾驶上亲了个够。
一抹笑意在肖贝脸上荡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大概会有辆玛莎拉蒂,嘿嘿嘿,打个预告,在哪里看应该知道吧
☆、第 31 章
车在国道上飞驰,青藏线的夜路较为好走,但也不敢大意。来往的车辆多是成队的,他们这样的独行侠倒是不多见。
已经进藏了,肖贝在副驾上看着窗外,漫天星斗。
那真的是漫天星斗。
亿万星光随意地洒在天宇间,像是神赐给世界高原的礼物,星星有大有小,亮暗晦明,隔着光年投射在人间这片最接近天国的土地上。夜幕是深深的藏蓝色,远处依稀可见矗立的雪山与峰峦,庄严肃穆,好似藏地自远古以来的守护神。
二人一路向前,终于,在凌晨时,到达了唐古拉山口。
飞雪是这座山脉终年的景象,肖贝下车时,裹紧了羽绒服。虽然已是凌晨一点多,但在这块纪念碑前停留拍照的车辆还是不少。
傅远山下车,到后备箱拿上背包,就过去拉肖贝的手,说:“我们不在这儿,我带你去另一个地儿。”
肖贝好奇地跟着他走。
两人走到离车队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傅远山说:“我们速走去。”
肖贝问:“去哪儿?”
傅远山攥紧他的手,下一瞬,二人就出现在了一座雪山上,肖贝微惊。
这里居然还有一张双人椅和一个遮挡风雪的顶棚,离他们刚刚在的地方也不远,还能看到车队通明的灯光,只不过这个能见度那些人要看这里就难了。
傅远山说:“这个东西不知道是谁安的,我第一次来就有,不过很难发现,估计总共也没几个人来这里坐过。”说着就在椅子上坐下了,肖贝也坐下。
这是傅远山第二次见到唐古拉山巅的飞雪,依然是那么直击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