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山,傅远山,他......是人吗?
这一切都颠覆了他活到今天所有的认知,课本上的知识是错误的,电影里才能出现的画面今天出现在了他面前,他觉得全部的一切都不真实了起来。
一个与他朝夕相对的人,一个迄今为止占据他生活很大一部分的人,今天告诉他,自己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自己有超能力。这怎么可能呢,这种情节是现实生活中该有的吗?
他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他哆嗦地拉开抽屉摸到那几瓶药,一股脑灌了下去。渐渐地意识不再清醒,他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肖贝睡过头了,他觉得昨天晚上服药的计量简直够得上休克了。睁开眼就匆匆忙忙地去了公司。
推开门,隔着玻璃看见有人在跟傅远山汇报什么,他刚把东西放好,那人就推门出来了。
两人打个照面,那人离开,办公室瞬间就剩下他俩隔着玻璃对望。
过了几秒傅远山推门过来,倚在门框上,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假放完了,要来的。”他今天醒了以后回忆了一下,其实昨晚他并不是怕,更多的是一种被颠覆的荒诞感。但仔细想了想,既定的事实,万物都有它存在的可能,人类在宇宙中不论空间还是时间都何其渺小,怎么能断定某一事物的必然性呢?一味地否认和不相信只会显出自己的愚昧。那些伟人被世人称赞的创世纪的发现,不过是宇宙奥秘的冰山一角。人类在自然面前,只有敬畏和探索,永远不会有参透的那一天。
“那......我昨天吓到你了吗?”傅远山问。
“你们这个应该是要保密的吧,你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我告诉别人吗?”
傅远山眨眨眼,“你会吗?”
“会,来的时候我就跟出租车师傅说了。”
“那他怎么说?”
“他说让你再给我表演一遍。”
傅远山笑了,知道他在开玩笑,说:“我能表演的可多了,”说着一枝插在肖贝桌子上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缓缓来到他面前,“你想看哪种?”
肖贝再次看到视觉冲击还是有点大,他伸手拿下了那枝玫瑰。半天才问:“这有原理能解释吗?”
“生物学上很复杂的一些,我那时不好好听课,也说不上来。你要是感兴趣,我找那边人送几本书过来。”
肖贝点点头,又摇摇头,过了一会儿问:“那你能长生不老吗?”
傅远山笑着摇摇头,说:“不能,咱们是一样的。”
“哦。”肖贝放心地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遗憾。
“还想问什么吗?”
肖贝摇摇头,说:“暂时想不起来。”
“没事,你以后想问什么随时可以问。”傅远山说:“肖贝,我除了身份在你眼里跟以前不同了之外,其他一切都没有变,我还是原来的那个人。”
肖贝看着他,说:“我知道。”
上午开会时碰到了许冰白,一周不见,他头发长了些,卷卷的垂在耳侧,像是来拍韩剧的。
开会时肖贝一直觉得一道不冷不热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几次看过去,许冰白都在看他,对上他视线了就微微一笑。
肖贝皱眉,不再去看。
散会后,他们在洗手间遇上了。
许冰白语气还是那样温和,问:“身体怎么样,好点了吗?”公司很多人都知道肖贝住院了的事情。
肖贝说:“已经没事了。”
许冰白抽了张纸擦着手上的水,说:“我知道你出事后很想到医院看看你,但是......你换号了?”
“嗯,手机烂了,新号还没有来得及把以前的联系人导过来。”肖贝说:“我一会儿就去导。”
许冰白把纸扔进篓里,转过来朝他走近了一些,说:“肖贝,我这几天......真的很担心你,我只知道你被劫匪用刀弄伤,伤成什么样,劫匪抓到没有,我都不知道,电话打不通,我去问你在哪家医院也没有人知道。”他轻吸一口气,说:“以后有什么事都能让我联系到你,好吗?”
肖贝没说话,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些,说:“冰白,我真的没什么事,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许冰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一定要跟我这么客气?”
不等肖贝回答,他又笑了,说:“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好了,我在美国待久了,思维也有点西化,喜欢什么会说出来,想怎么样也会表达出来,有时候直惯了还招别人烦,都快忘了中国的含蓄之美了。”
肖贝只能笑笑,刚想说他要出去了,就听见许冰白又开口了。
“肖贝,我能追求你吗?”
优雅动听的嗓音犹如一道巨雷劈中了他,此时此刻,在500强荣信资本总部顶层会议室奢华无比的内置卫生间里,肖贝被一个貌比潘安颜赛宋玉宛如韩剧男主角一般的人,表白了。
这太突然了,他咳了两声,没想好说什么。而且关键是,他怎么看出来自己是gay的?
“我一直以为一见钟情是不可能的事情,直到我第一天来荣信看到你。只是很可惜,”他面露遗憾地笑了一下,“傅总那时没有介绍你和我认识,只能后来我自己天天贴上来。”
“你跟我以前遇到过的所有人都不同,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就像坠入凡间的天使一样,干净得一尘不染,跟你说句话都仿佛是原罪。”许冰白恰到好处地笑了笑,往后退了些。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着解释了一句,“我寻找同类的眼光向来比较敏锐。”
“你不用急着拒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很喜欢你。”许冰白看着他的样子不禁失笑,“别有心理负担啊。那,我先回去了。”
肖贝点点头。
许冰白走了,半晌后,他的拳头攥了又松,也出了卫生间。
快下班的时候,傅远山进来了。肖贝今天情绪不是很高涨,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原因。
傅远山走过来,在他桌子上放了一颗赤色的软糖果,问:“小可爱,你不开心啊?公司谁惹你了?我让他加班。”
肖贝一下就笑了,说:“没有。”
他拿起那颗糖看了看,像琥珀似的里面还有看着像籽一样的东西,“什么味儿?”
“好像是蔓越莓吧,”他随口道,“今天来我家吧。”
肖贝拨开了糖,没说话。
“离开我你会不习惯的,嗯?好不好?”傅远山见他没反应,来到他这侧的桌子上坐下,厚脸皮地说:“每天没人给你做饭,没人给你熬红枣生姜茶,没人陪你睡觉给你讲故事,没人叫你起床,你一回家看不到一个帅气逼人的美男子笑着对你说回来啦......”他吧啦吧啦一口气说了一堆,最后说:“真的,肖贝,不跟我住你会不习惯的。”
肖贝还在嚼那个糖。
“你不觉得去我家跟我住在一起很美好吗?清晨,你从总裁500平方米的床上醒来,一睁眼就能看到一张帅破天际的脸,然后开着法拉利带你去2000公里之外的厕所......”
“哈哈哈哈哈......”肖贝受不了了,这人都从哪儿看的这些?
傅远山看他笑了就放心了,但他还是一脸正经。
肖贝边笑边想,这人这次憋得不错,他笑完了喘着气问:“你怎么不笑啊?”
“你都不来我家住,我有什么可笑的。”
“......那你别笑了。”他脸上还留着笑意,玩着糖纸说道。
“刀枪不入啊?”傅远山看着他咬牙道。
肖贝还笑着。
傅远山说:“软的不行我就来硬的了。”
肖贝扭头看他,刚想问什么硬的,结果头还没扭过去,椅子就突然被傅远山拉着扶手转了过去,傅远山两只手臂撑在扶手上,腰弯得很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答应我,不然我就那样对你。”
“......哪样?”
傅远山突然伸手挠他,“这样!”
肖贝猝不及防,猛地躲开,边叫着:“啊,哈哈!傅总,别闹!别......”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考试,而我看了好几天相声,爽......
☆、第 25 章
肖贝回到家中,冷清感是在开门的那刻涌上来的。屋里一片漆黑,确实像傅远山说的那样,没有那个已经熟悉的身影在厨房一片暖黄色的光下做饭,给他煮补血养气的茶,好像真有点不习惯。
今天是怎么了,肖贝换了拖鞋,心想,真的有些提不起精神。
傅远山让他自己煮茶,然后还要拍照发给他检查,他照做了。没有精神,不想吃饭,把茶喝完后,摸了两片安眠药吃下,就去床上睡了。
梦里是寂寥的白色,只有他一个人,走了很久很久。沿途出现过白色光秃秃的树杈,出现过朔风夹着大雪,出现过高高的土坡和深深的沟壑,他开始感到恐惧,他大声叫着,在仿佛没有边界的空间里连回声也没有,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浮现,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被抛弃的孤独和恐惧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他的心脏往下拽去,他无法承受地蹲下,手甫一撑地,前方的空间突然消失,失重感瞬间袭来!
肖贝猛地睁开眼睛,剧痛从腹中传来,冷汗早已浸透被褥,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大口喘着气,恶心的感觉梗在喉头,他不住地干呕,心脏处不断发出的那种空落、厌倦在叫嚣着。身心同时传来的巨大的痛苦让他头直往床头柜上撞,指甲已死死地嵌入肉里,嘴唇也被咬得血肉模糊,而这一切一切都不能缓解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