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扭头看杨帆,杨帆看的出来,自己调位这事,也不能消除同学对余温疏离带给余温的影响,余温不苟言笑,嘴角向下坠,眼睛耷拉着,整张脸就像结满蜘蛛网的破庙,没点精神气。
杨帆转头看了看,都在认真写作业,悄悄的把手伸进校服袖子里,一点一点挪动到余温胳膊旁,余温感觉到什么,迅速把手拿开,离得远远的。
宿舍里,没人提这茬,但都不敢在和余温身体接触,有时聊到关于女生的话题,大家心领神会的笑起来时,突然想起余温,笑声就戛然而止,静的瘆人。
好在还有一百天就要高考了,大家都很忙,忙的几乎忘记了余温这档子事,余温心思也在学习上,不在乎大家的反应,更重要的时,杨帆就坐在自己身边,一千句嘲讽歧视也抵不过杨帆安静的坐在自己身旁。
收卷的铃声在校园飘荡,余温从考场出来,被眼前的景色镇住,是在梦中嘛,天怎么这么红,红的瘆人。
从后面出来的同学发出尖叫声,大呼:“我X,地球是要爆炸了吗?”
紧着着从面出来的男生也大呼:“我X,该不会真的要爆炸啊,这天也太好看了。”
跟着同学一起前来的语文老师,一脸欢喜的望着天,说:“过雨园林绿渐浓,晚霞明处暮云重。是祥云,是喜讯啊。”
天上一大片一大片红,从东边到西边,粉嫩,橘黄,殷红的云,混在一起,但又有层次的分离,余温在校门口等杨帆出来,站在校外的家长纷纷拉住自己的小孩,说这天是祥瑞之兆,让孩子抬头拜一拜。
余温大吸一口气,想把这带颜色的云吸进肺里,余温也想像语文老师一样,对着美景说出句古诗,但昨日就考完了语文,怎么也记不得背过的诗句。
“我靠,你看这天,怎么红的这么瘆人。”杨帆从校门朝余温走来。
“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叫我靠。”余温戳着杨帆的胳膊,一字一句的纠正。
“知道了,学霸,走呗。”
“去哪儿?”
杨帆愣了一下,说:“当然是回宿舍搬书了,能卖不少钱呢。”
两人走回宿舍楼的路上,看着路边骑着车极速猛进的同学,他们扯着试题纸,哈哈的笑着,高呼:“解放了,自由了。”余温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知道自己考得应该不错,也知道自己再也不用忍受高中日复一日的学习,但怎样都笑不出来,余温体会不到解放,更不要说自由,不是为没有住处担忧,余温看了看杨帆。
杨帆也在低头走路,杨帆心里知道,考完这场试,就再也没有资格待在教室里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在学校里,再过几日,成绩一公布,余温就要成为大学生了,他再也不能和余温一起朝夕相处,打打闹闹了,日后的他们,将会一步一步验证厉文轩的话。
“小碎步迈起来,快走两步,行不。”余温从背后推着杨帆快走,教学楼下收书的大爷忙的脚不沾地,本就狭窄的走道挤满了人,余温和杨帆坐在宿舍楼前最偏僻的晾衣架上等着。
太阳渐渐沉下去,漫天的晚霞也褪去颜色,天回到原来的颜色,淡蓝淡蓝的,杨帆看着躺在晾衣架的余温,他脖颈细长,突起的喉结吸引住杨帆的视线,杨帆伸手摸了摸余温的喉结,问:“为什么我还没有变声,你都变了好几年了。”
“急什么,你这声音多好听。”
“好听你个头,咱班男生的声音都雄厚的要命,一听就是大人,就我的,听起来还是小孩。”
“你知道男生为什么会长喉结吗?”
“为什么?”
“我给你讲讲,我好久之前刚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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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原来人世间是没有人的,只有上帝住在伊甸园里,一人上帝觉得无聊,在河边对着水面拿泥巴捏了一个自己,晒干后,那个泥人就叫亚当,上帝觉得亚当一个人太过无趣,又从亚当的身体里拿出一根肋骨,变成了夏娃。亚当夏娃生活在伊甸园里,一日,上帝出去,告诉两人,说吃什么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吃一颗树上果子,一条蛇诱惑夏娃吃了下去,夏娃吃下的果子叫禁果,于是有了人的七情六欲,拿树叶遮住原本裸露的身体,看到亚当身体□□,于是也劝说亚当吃下,亚当刚吃下一口,上帝归来,看到后大声呵斥,还未咽下的苹果的就卡在喉咙里,成为了喉结,所以喉结还有个别名,叫adam’s apple 。
“那你的这里面是不是也有个苹果?”杨帆手放在余温的喉结上,说话的时候一震动一震动的,十分有趣。
“这只是个故事,是西方人不知道人体奥秘时对于喉结的想像。”
余温说着,伸手去摸杨帆的喉结,杨帆的脖颈白皙,比脸还要白上一点,杨帆躺在余温旁边,天已经黑了,原本被照亮的云彩撤退到黑蓝夜后,身后的宿舍楼早已人去楼空,杨帆拍了拍余温,喊他回去收拾东西。
考完试后的余温和杨帆突然没有了方向,两人一人一手提着蓝色的大编织袋,站在马路上等公交,他们要去哪里?能不能考上大学?以后要干什么?
公园里是蚊虫的天堂,躺在长椅的余温一点也不相信作文素材说的话,说失败的人身无分文,躺在公园的长椅上睡过一晚又一晚,余温就在长椅躺着看了一会天,身上就被咬下十几个疙瘩。
杨帆坐在余温旁边,欲言又止,最后鼓起勇气问:“我想去南方的影视城,你去吗?”
“你真的···?”
“真的。”杨帆知道余温想问什么,在余温还没有组织好语言发问前,就点了点头。
“真的想当演员?”
“真的。”
“走,那咱去,去火车站买票。”余温站起立,拿着行李往前走,杨帆立马从座椅上起来,跟着余温,嘴上忍不住笑起来。
有时候,两秒钟作出的决定就会在无意间改变余后的一生。
余温杨帆坐了十几个小时火车来到南方的影视城,坐在火车上南下的杨帆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踏入一条异常艰难的路,而他和余温,也将因为今日的决定,受到更多的痛苦和折磨。
十八岁的杨帆在一身江湖经验丰富的龙套演员中简直就是个雏,等待拍戏的中途,杨帆余温穿着一样厚重的民国官兵服在片场等着,和同行的人聊天。
“哥,你们一天多少钱啊。”
“八十。”被问话的大哥躲在阴凉处,不想搭话。
“八十,我们怎么才五十啊。”
“新来的吧,就这样,等你干的时间长了,就没人坑你了。”
“大哥,你干几年了。”
“好几年了。”
“经验应该不少吧,我想问问哥,一会我们怎么喊词啊。”
“就挣几毛钱的事,又不是大角色,有词有什么用。”问话的大哥把头扭过去补觉,留下后背给杨帆。
“刚来的吧,往这里坐坐。”坐在阴凉处的另一个男人喊杨帆余温坐到阴凉下,说:穿这么多,再晒昏过去。”
“哎,谢谢哥。”
“刚来的啊。”
“嗯,哥,怎么称呼您。”
“北方的吧,什么您您的,叫我王哥就行了。”
“你从这里干多久了。”杨帆问。
“好几年,得有两三年了吧,看你挺小的,怎么不上学了。”
“今年高考,暑假放假早。”
“艺术生,学表演的?”
“不是,就是学生。”
“哥,你别看他是学生,他演过电影的,还获过台湾的奖呢。”余温在一旁兴奋的向王哥展示杨帆,提到杨帆参演的电影,获过的大奖。
“我靠,你获过那种奖,来这里演什么电视剧啊,应该去直接去找导演推荐的啊。”
“不是获奖,是提名。”
“提名也很牛逼啊,不是我说,你爸妈也太不上心了。”王哥说着拍着大腿,数落起杨帆的爸妈,“你获得是国际大奖,电影被禁是被禁了,但你获奖了啊,你爸妈就应该趁你获奖多买点新闻,正好获奖后几个月就是艺考,再花钱找个老师辅导辅导,通点关系。怎么也考个不错的电影学校,老师一看,这娃有能力,比其他人都牛,兴许就要了,你爸妈咋想的啊,咋就直接让你出来赚钱啊。错过了,多可惜。”
杨帆又点愣,抓住王哥问:“我还演了一个台湾电影,导演不有名,但他说他的电影一定会获奖,要是,要是他获,获奖了,我能靠着那个奖上电影学校吗?”
“想什么呢,你明年也不参加高考,哪有成绩,再说奖还是你想获就能获的。”
“没有人告诉我啊。”
“要不说你爸妈也太没有远见了,觉得你长得好看,就直接让你来拍戏,这样背着包来,哪能有什么好角色,顶多演个路人甲。”
“我看周星驰的电影,他不也是···”杨帆还没有说完,王哥身后一指,前面坐着一群穿古代官衣的人走过,说:“这些都是尹天仇,你看那个成周星驰了。”
王哥被带着工作证的人喊走,杨帆坐在地上愣神,太阳移动了方向,杨帆又坐到了光底下,不是杨帆的爸妈没有远见,实在是没人为自己操心,原来电影学校还要艺考,不是出了成绩就能报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