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穿着白色高领卫衣,拉链直接拉到了最上方。大早上的,他随便扒拉了两下头发,没有发胶定型的偏长碎发随着他的动作,在阳光下跳跃。
林榭看着他一步步靠近,没有感叹叶泠的清隽容颜,而是盯着那枚在他喉结前不断摇摆的拉链。
注意力被它抢夺,林榭愣在了那里。
翅膀造型,枪黑色,在纯白卫衣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领口外倾,设计感十足,没有紧贴脖颈,而是露出了完美的喉结。却带着丝欲语还休的遮掩,如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俏美人。
林榭的注意力被这枚翅膀拉链完全吸引,他无意识地咽了口水,此刻,脑海里只是突然想着,好想把它往下扯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或者说,还有什么。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专注,也许是他的行为太呆愣,叶泠跑近的时候,发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却又不是看自己的脸,而是视线往下,垂着眼睑,秀长的眼睫毛根根分明,叶泠离他两步远都能看得清楚。
叶泠挑眉,往前迈了一步。
那枚翅膀晃动了一下,半掩半露的喉结随着叶泠的动作稍微动了一下。
林榭如痴迷般,没有抽回思绪。
他盯着那枚翅膀,又似乎在盯着叶泠的喉结。
叶泠见状,垂下眼眸,不动声色地审视了自己。意识到了林榭专注的焦点时,他内心了然。
叶泠再度往前迈了一步。
林榭此时才有点迷瞪过来,他试图后退让开,避免两人过近,行为有点无措。
然而,他本身就是倚靠在门上等着叶泠过来,栏杆处虽然有很大的空洞,却困住了他的退路。
他退无可退。
林榭下意识地沉了呼吸。
叶泠感觉到了这点,他欺身靠近,斜倚着的林榭矮了他不少,在气势上叶泠温和又强盛。
两人身体快要碰到,脸与脸的距离也不过是一拳。
林榭没有避开,没有侧头,他屏住了呼吸,避免与叶泠呼吸缠绕。
叶泠轻笑,温热的气流扑到林榭脸上。
叶泠问他:“你在看什么?”
林榭不敢直视,只垂着眼眸盯着那枚翅膀。
叶泠的声音如蛊惑人心的毒药般,林榭没有多想,便直接回答了。
林榭:“我在看这枚拉链。”
叶泠:“看它做什么?”
林榭轻声道:“想拉开它……”
话一出口,他倏地反应过来,知道不妥。
林榭开始紧张,试图圆过来:“我看你这身衣服好看……”
叶泠没有给他慌张的时间,他声音轻柔却带着坚定的力量,直接打断了林榭的话:“想看我里面穿的什么,还是,想看我?”
林榭怔愣,他抬头看叶泠。
这个姿势对他太不友好了,两人本来差不多高,此刻却显得叶泠高出他许多,也让林榭感觉到了叶泠对他的压迫。
他不知道这个感觉是不是对的,但是,在这个寂静的清晨,在这个靠近的姿势下,林榭无来由地紧张了。
不是因为刚刚说错的话,而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
他好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却又似乎并不知道。
他知道这是错的,但又觉得可能不是错的。
林榭没有说话,他脑子乱作一团,前天秀场上看到的叶泠和陌生女人接触时的失落、昨天听到他解释时的喜悦,以及现在,事态不受自己控制的不安,让他不知所措。
叶泠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见林榭只能沉默地看着自己,他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疑惑:“嗯?”
声音低沉,带着点喑哑。
近在咫尺。
林榭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反复回荡着这声“嗯?”。
他说:“我……”
叶泠伸手轻抚他的脸颊,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刨根究底。
他换了一种问法:“林榭,你是不是,喜欢我?”
林榭没有犹豫:“喜欢啊。”
叶泠看着他有点呆愣的表情,无奈地笑了:“我说的,不是这种喜欢。”
不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
林榭疑惑地看着他。
叶泠注视着他的眼睛,黑亮,圆润,好奇,可爱。
右手从林榭的脸颊往下滑动,大拇指顺着下颌线游走,叶泠轻掐林榭的下巴。
在他的不解中,缓缓靠近,吻了上去。
没有深入,只是浅浅一吻,叶泠随即便离开,却没有拉开两人的距离,而是又回到了刚才亲吻之前。
依旧很近。
林榭因他突然的动作而瞪大了双眼。
林榭:“你……”
他脑子似乎不够用了。
叶泠看着他笑,笑意直达眼角,右手大拇指在林榭的唇上来回抚摸。
叶泠:“我说的,是这种喜欢。”
这一切都超乎林榭的意料,他甚至怀疑此刻不是真的。也许,他在做梦?
叶泠瞧出了他的想法,他轻声道:“不是梦。”
林榭:“我……”他不知道要如何去说。
喜欢吗?喜欢啊。
是这种喜欢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不是吗?那前两日的情绪起伏是因为什么呢?隐隐作祟的占有欲又是因为什么呢?
叶泠见他神情纠结,不知所措,便引着他问道:“刚才,讨厌吗?”
林榭乖乖回答:“不讨厌。”
叶泠:“如果我亲的是别人,生气吗?”
林榭瘪了瘪嘴,道:“会有一点……”就好像那天看见你跟别人拥抱。
叶泠闻言,笑了,笑容中多了一丝笃定。
他又问:“喜欢我吗?”
林榭从他的问题中似乎知道了什么。
这不是兴之所至,虽然突如其来,却也是机缘巧合下的水到渠成。
叶泠问的,是喜欢他吗。
也是在问林榭,要不要在一起。
可能之前没有意识到,可能相处时没有感觉到,但在看到叶泠跟异性接触时会产生不满,会时时刻刻想跟他在一起,聊天也好,散步也好,给他做饭也好,只要能在一起,能看见他。
是追星时对偶像的向往吗?
还是一种被模糊了的感觉?
林榭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灿烂,温柔,如早上的第一缕阳光,如夜晚的皎洁月色。他是自己爱了多年的偶像,是激励自己成长的榜样,是在自己生命中占据重要地位的人。
是他喜欢的人。
是他爱着的人。
林榭的眼睛逐渐清明起来,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叶泠看着他一点点变得生动起来。
然后,他听见这个少年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呀,像风吹过山岗,像云游过天空,像溪水漫过田野,像露珠浸润大地。
在这个清晨,在你带着阳光出现,于是,我知道了。
风过无痕,云过无迹,溪水潺潺,露珠清清。
这感情似乎不在,却又时刻都在。点点滴滴汇聚成海,一丝一缕凝聚成绳。
林榭笑弯了眼睛:“我喜欢你呀。”
叶泠摸摸他的脑袋,笑着说:“我也喜欢你呀。”
番外一 知晓
林榭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跟叶泠成为男朋友的一天。
互为男朋友。
两人在小路上走着,清晨的风带着些凛冽,墙壁上的藤蔓光秃秃的,还不到开花的时节。
林榭止不住地偷乐,时不时看看叶泠。
叶泠牵着他的手,任由他打量。
“我还是觉得,跟在梦里一样。”林榭忍不住了,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我怎么会跟你在一起了呢?你怎么会喜欢我呢?我跟我爱豆在一起了诶!”
他像是刚意识到这点,蹦跶着,倒着走在叶泠前面,两人十指相扣。
叶泠还有顾着他,防止他摔了:“慢点慢点。”
林榭:“我是在做梦吗?好像不是,你怎么突然间就问我喜不喜欢你啊?”
他很坦然,眼里也充满了好奇。
叶泠揉揉他脑袋:“很早就想问了,但是你一直没开窍。”
林榭:“???”
叶泠轻笑:“某一天突然觉得你很吸引人,关注多了,就喜欢上了。在确定你也喜欢我的时候,自然要直接下手了。”
他说的简单,林榭去很开心,追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呀?哎,你怎么知道我是喜欢你的,不是追星的喜欢?”
叶泠曲起食指,敲了他脑门:“我就是知道。”
其实最开始不确定,林榭是否喜欢同性也是未知,没有相关的资料。他成绩优异,考上大学以后沉迷学业,后来去星辰做练习生,就更没时间谈恋爱了。
再后来出道,前期行程很多,没有其他艺人那么赶,却也占据了几乎全部的时间。
情感经历一片空白,叶泠甚至不知道,他喜欢的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又或者,林榭是否需要恋爱。
可能有些人,就是会在某一刻突然让你觉得,啊,就是他了。
叶泠看着林榭,小孩儿模样,单纯,可爱,灿烂的像一个太阳。
“你是我的太阳。”他说道。
如果我如星河,那么,你便如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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