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徒 (不存在的荷德森)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不存在的荷德森
- 入库:04.10
他又想起刚刚陈白尘的话:我家至少水是干净的。
不知道为什么,管逍觉得自己心里发紧,酸溜溜的。
他拿过毛巾,这质地摸着就挺廉价,但还挂着标签,确实是新的。
新毛巾不吸水,管逍站在那里反反复复地洗了好久才拧干擦身体。
他心情突然有点儿差,是那种没着没落的差,摸不着头绪,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狭窄老旧的洗手间被热气充斥着,管逍光溜溜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脏衣服。
他转身,敲了敲洗手间的玻璃门。
几秒钟后,陈白尘问他:“干嘛?”
“你有没有……”管逍不知道怎么说,想了下,改了口,“我衣服脏了。”
陈白尘正站那儿抽烟,听见他的话笑了。
“等着。”
过了会儿,陈白尘回来了,把洗手间拉开个缝隙,递了一套睡衣给他。
“干净的。”陈白尘说完,觉得不对,对于管逍来说,他的衣服能干净到哪儿去,于是换了说法,“刚洗完。”
管逍接过来,看了看。
深蓝色的棉质睡衣,手感很一般,洗得也有些褪色了。
如果搁在以前,他死都不会穿别人的衣服,但是今天,不知道是因为走投无路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竟然抖了抖,就穿上了。
洗完澡的管逍觉得轻松了不少,虽然穿着别人的衣服让他浑身都不自在,走路都同手同脚,但好歹,应该干净。
他出来的时候看见之前门口的秽物都收拾干净了,那些脏兮兮的鞋子也不见了。
他转过头,看见陈白尘正站在阳台抽烟,只给他一个有些单薄的背影。
那家伙还是只穿着一件衬衫,风一吹,衣摆就跟着飘摇。
管逍站在那里,看着陈白尘那儿烟雾缭绕的,心里更不舒服了。
他走过去,冷风直接打过来,弄得他一哆嗦。
陈白尘回头看他,没说话。
两个人站在开放式的阳台,都穿着单薄,管逍不停地打喷嚏,陈白尘笑他:“废物!”
管逍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打了个喷嚏。
第46章 活不起
“冷就进去。”陈白尘抽了口烟,然后朝着空中吐气,“娇里娇气的。”
“你少阴阳怪气。”管逍说,“正常人有几个你这样的?皮糙肉厚,脑子还不好。”
陈白尘瞥他,带着笑。
“笑屁。”
“笑你。”
管逍发现自己是真说不过这家伙,毕竟这人毫无底线,什么话都敢往外喷。
“你家有针线吗?”
陈白尘挑挑眉。
“把你嘴缝上。”
看着管逍滑稽的生气模样,陈白尘倚着阳台半人高的围挡笑得直打颤。
“把我嘴缝上了还怎么跟你亲嘴儿?”陈白尘厚颜无耻地说,“你不后悔啊?”
“我后个屁的悔!”想起这事儿管逍就来气,被亲了,结果现在还没刷牙呢,刚才吐完嘴里那叫一个难受,看见陈白尘的洗手台上放着漱口水,咕嘟咕嘟全给用了。
“哎,有个事儿我挺好奇的。”陈白尘细长的手指抖了抖烟灰。
“啧,你他妈能不能把烟灰抖在它该去的地方?”管逍快嫌弃死他了。
陈白尘眯着眼睛抽着烟看他,笑着往他脸上喷烟,呛得管逍直咳嗽。
“你这死洁癖,碰都不让碰一下的,刚才那不会是你初吻吧?”
陈白尘的话仿佛一个炸雷劈下来,直接把干干净净的管逍劈得外焦里嫩,撒上一把孜然就能吃了。
“别真是啊,”陈白尘笑他,“真是个雏儿啊!”
“雏你妈个头啊!”管逍气急了,想到这狗人十八岁就开始操鸭子,他都二十八了,唯一亲过嘴儿的竟然是这个酒鬼!
陈白尘笑得不行:“得,我可真是占了大便宜。”
他笑着笑着就不笑了,转过去趴在那里看着外面抽烟。
管逍实在不明白这人为什么非这么爱作践自己,抽烟喝酒吹冷风,还操鸭子,好像不把自己弄死就不甘心似的。
怎么就跟自己有那么大的仇呢?
大冬天的,又是晚上,实在冷。
管逍开始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他踢了一脚陈白尘说:“进屋。”
“干嘛?”陈白尘看也不看他地问。
“操你。”
陈白尘笑了:“你他妈最好是。”
他转过头来说:“我脱了裤子你敢操怎么着?不怕我脏啊?我可半个多月没洗澡了。”
管逍一听,立刻后退,恨不得离他两米远。
陈白尘朝着他大笑:“看你那蠢样儿。”
“咱们俩谁蠢啊?”管逍说,“谁往死里祸害自己?谁不知好歹识人不清?陈白尘你为什么啊?”
为什么?
陈白尘收敛了笑容,问他:“你为什么?”
“啊?”
“你为什么缠着我?”陈白尘说,“你有劲没劲?”
怎么又开始车轱辘话说个没完?
管逍都快晕了。
“没劲,我也觉得挺没劲的。”管逍说,“但是我见不得你这样。听我奶奶说你以前挺好的一人,虽然十几岁的时候也不学无术,整天调皮捣蛋又不好好学习,但至少不像现在这样,一副活不起的样子。”
“我就是活不起。”陈白尘说,“我早就该死了。”
第47章 恶心你
管逍看着陈白尘,虽然知道这家伙挺烦人的,还占了他的便宜,但莫名就有些心疼。
他是从小就过着好日子的孩子,要什么有什么,不要的也被放在一边候着,等他想要了,就有人双手奉上。
不缺钱,不缺爱,唯一有点儿恼人的就是这天生的洁癖。
这样成长起来的管逍并不是很能了解陈白尘身上的那种痛,但是他并不觉得厌烦,反倒想说点什么安慰他。
可管逍也明白,很多时候,安慰是最无力的。
“那什么。”管逍说,“能给我根烟吗?”
陈白尘正在点烟,听见他这么一说,戏谑地笑:“我以为你不会抽烟。”
会是会,但几乎不抽。
管逍觉得抽完烟嘴里身上都是烟臭味儿,难受。
但他今天已经够难受了,不在乎多这么一遭。
陈白尘把指间夹着的烟递给他,恶作剧似的挑眉:“爱要不要。”
这根烟是他刚点的,但烟嘴儿是从他嘴里拿出来的。
管逍怨念地看他:“你故意的。”
“对,我故意的。”陈白尘收回手,使劲儿抽了一口,“故意恶心你。”
那个吻也是。
陈白尘就是想把管逍恶心走,让他自己清静清静,奈何这人狗皮膏药似的,撕不掉。
“难怪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管逍仰着头,不让鼻涕流下来,“都让你给气跑了。”
陈白尘垂眼看着手里的烟,没说话。
“你真没必要这样。”管逍说,“好好的不好吗?你看你也挺帅的,有手有脚有房子的,随便出去做点儿什么也好,总比整天这么混着强。”
“是吗?”陈白尘不屑地笑笑,抽了口烟,“随便出去做点儿什么?卖屁股?”
“……你他妈就是不能好好聊天。”管逍使劲儿拍了他一巴掌,“给我找纸巾,我要擤鼻涕。”
陈白尘大声嘲笑他:“洁癖怪会不会被自己的鼻涕恶心死?”
“你他妈快点儿!废话那么多!”
陈白尘看着他那难受样,叼着烟笑着进了屋。
在外面早就被冷风吹透了,隐约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发烧的管逍满脸不乐意地站在那儿等着陈白尘给拿纸巾。
“我要纸抽。”管逍说,“你别拿擦屁股的纸应付我。”
陈白尘翻着白眼不耐烦地把卷纸丢到他怀里:“爱用不用,惯的你臭毛病!”
管逍没办法,只能用了。
他发现自己的底线在陈白尘这儿放得越来越低,闹心。
“你进屋了就把烟掐了。”管逍擤完鼻涕说他,“屋里都一股烟味儿。”
陈白尘笑:“你真把这儿当你家了?你是我什么人啊?”
管逍被怼得哑口无言,不乐意地坐在那儿点外卖。
陈白尘看了他一眼,在花盆里按灭了烟头。
他那盆花,早就死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杈,就跟他这人一样。
他靠着窗台看管逍,问:“你干嘛呢?”
“点烧烤。”管逍头也没抬,“刚才忘了下单。”
他付完款,开玩笑似的说:“点了400的,你让我操一次。”
陈白尘笑了:“去你妈的,外面那鸭子跟你还要一千呢,我这清清白白的身子就他妈值400?”
两人都知道这是闹着玩,互相骂骂咧咧的,最后都笑了。
“你家也太冷了。”管逍缩在沙发上,扯了个抱枕盖在自己腿上,“冻死个人。”
陈白尘看看他,转身进了屋。
管逍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那家伙在干嘛,几分钟后,陈白尘出来,拿着个小取暖器。
“好几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陈白尘插上电,“你运气不错,还行。”
管逍看着他折腾,那人背对着他弯腰的时候,能明显看出背上的一串脊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