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书呆子啊,那几个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你高半个头好吧,你也就是体积小,灵活。”周洋说。
宫河见反驳不过,急赤白脸道:“你懂个屁!”
“吃串儿。”蒲龄听着吵,给他拿了一串肉。
“谢谢蒲龄哥!”宫河笑了,拿起肉就啃。
“这怎么桌上都没点儿酒啊,”孙绍南大嗓门说着,“哥们儿为你浴血奋战一晚上,连个酒都没有?”
“来一扎。”宫野懒洋洋地抬了一下手。
“白的!”孙绍南说。
“得,”闫润同情地拍了拍蒲龄的肩膀,“你今晚辛苦了。”
蒲龄刚想开口问为什么,宫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看着闫润道:“说什么呢,我又不喝。”
不喝不喝,最后宫野还是喝了。
还喝了两瓶,脸都喝红了,看着比平时要健康不少。
平时脸就跟一吸血鬼似的苍白,现在好像更顺眼一点儿。
蒲龄盯着宫野想。
一帮人除了他和闫润都喝大了,孙绍南非拽着服务员小姐要给她来一首什么兄弟抱一下,吓得人放下烧烤就往外跑。
“蒲龄蒲龄,那什么,”闫润把周洋孙绍南还有宫河一股脑全塞进出租车后座,转头道,“你送一下衍哥,反正你俩住一块儿。”
“他呢?”蒲龄指着倒周洋身上还在手舞足蹈的宫河。
“还能让你一小孩儿送俩吗,住我家了。”闫润笑笑说。
“哦。”蒲龄点了下头。
闫润一帮人走了以后,蒲龄没管宫野,任他像一滩烂泥似的趴在桌上睡得昏天黑地。
桌上的花生还没吃完,蒲龄拿过来,一边剥一边吃。
等全吃完了他才拍干净手,起身去拉宫野。
送喝醉的宫野回家是个力气活,得吃饱了干。
蒲龄想着,抓着宫野的手臂,一手揽住了宫野的腰。
宫野的身体很热,没有想象中那么沉。
蒲龄叹口气,把他的手臂搭到自己的脖子后面。
宫野闷闷地嗯了一声,手指抓住了他的肩膀。
“......”
蒲龄架着他,走出了烧烤棚,到外面去喊车。
出租车来得很快,蒲龄把宫野扔到后座上,想了五秒,也钻进了后座。
司机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儿,一路都在心情很不错地跟着学广播里一听就很不专业的的说唱。蒲龄被歌吵得脑袋疼,几次都没忍住要伸手关广播,又一想他好像没什么决定权利于是作罢。
宫野始终睡得很沉,眼睛闭着平平的,没打呼噜,呼吸也安静,胸口轻微有起伏。
他的头发好像又长了一点,像海藻一样乱糟糟地铺在肩膀上。
蒲龄坐在左边,看着宫野把脑袋贴在右边的窗户上,外面的路灯透进来,照着宫野的半边脸。
真是长了一张很好的脸。
蒲龄想,脑子里突然蹦出刚刚宫野拽着薛信的头发,冷着脸说话的样子。
他最近脸上笑很多,冷脸倒变成表情个例。
哦,不止冷了一次,还冷了第二次,在烧烤桌上。
在他喊他顾衍的时候。
在吵杂的说唱乐里,蒲龄缓慢地移动身体,坐得离宫野稍近。
“顾衍。”他小声喊。
没人应。
司机小哥沉浸在自己的Hip-pop世界里,压根没听到蒲龄的声音。
宫野也是,却在半明半暗间嘴角勾起很小的一点,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顾衍。”蒲龄没忍住笑了,又喊了一声。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自己的脸已经离宫野的眼睫毛只有三毫米的距离。
三毫米。
他估算的。
大概要三毫米再多一点,五毫......
蒲龄怔住,身体僵掉了。
宫野的嘴唇很薄,很红,很热。
宫野很薄很红很热的嘴唇,像一片羽毛,轻轻地在蒲龄的嘴唇上蹭了一下。
☆、13
蒲龄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后,一头撞上了座椅的头枕。
“哎哟!”司机小哥从音乐世界里被吓出来,扭头看着他,“帅哥你怎么啦?”
蒲龄摇了下头,皱眉道:“你看车啊。”
“哦,哦。”司机小哥又把脑袋转回去了。
蒲龄摸了一下被撞得有点儿懵的脑子,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宫野那边瞟。
很可以,这个猪还睡得死气沉沉的。
他没好气地吐了口气,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靠着窗户,离宫野远远的。
初吻。
蒲龄以前没想过这问题。
对老爷们儿来说,没什么初吻不初吻的,怎么了就亲个嘴还分初次和第二次的。
再就是他从来没考虑过和谁发生点儿什么这问题。
今天倒好,发生了,正在考虑。
而且对象是宫野,是个男的。
蒲龄把脑袋抵在玻璃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夜色。
倒是也没有特别意外,也没什么感觉,就那么碰一下能有个屁的感觉。
就当做被蚊子叮了一口呗。
蒲龄对自己说。
“嗯......”宫野哼了一声,很不客气地把修长的手臂甩过来,往他肚子上一放。
“......”
幸好是和便利店老板请了假,不然晚班早迟到了。
蒲龄把宫野连拉带背地运上楼,然后扔到了床上。
“哎,起来洗个脸啊。”蒲龄站着床边喘气,抬脚踢了一下宫野因为太长而超出床的腿。
宫野皱了皱眉,有点儿醒了,但没动。
“想不想吐?”蒲龄又踢了他一脚,“说话。”
宫野还是没动。
“靠,”蒲龄叹口气,指着他道,“我走了啊,你自生自灭吧。”
还没等他转身,床上就传来了干呕声。
“我操!”蒲龄一把拽起他,拖到卫生间里。
“问你想不想吐你跟个哑炮似的。”他扶着宫野站在马桶边,帮他把头发往后抓起来,“吐吧。”
宫野微睁开眼,看了看马桶,然后抬起头看他。
目光涣散,神志不清。
像一头美丽的猪。
居然被一头猪拱了一下。
蒲龄叹气。
......
“你他妈到底吐不吐啊?”蒲龄啧了一声。
宫野推开他,蒲龄后背撞上洗手台,挺疼。
宫野说:“别他妈催我。”
“......”
蒲龄服了,听过起床气,没想到还有人犯醉酒气的。
两人站在狭窄的卫生间里僵持了一会儿,蒲龄脾气也上来了,把宫野扔在马桶上,走了出去。
接着就是一阵是个人听起来都觉得昏天黑地的呕吐声。
蒲龄站在门口吹了半天冷风,才捂好外套走了进去。
没声儿了,应该吐完了。
蒲龄刚想推门进卫生间,宫野一脸水的从里边出来了,眼睛还是很红,但样子看起来已经清醒不少。
“吐清醒了啊?”蒲龄说。
宫野看了他一眼,转身坐进沙发,摸出烟点上。
“胃难受吗,要不要......”
“你还不回家?”宫野打断他,声音不高,“都几点了。”
“煮点儿鸡蛋汤喝?”蒲龄往小厨房走过去。
“我让你回家你没听见吗。”宫野说。
砰的一声,蒲龄把锅摔在了灶台上。
“大半夜的喝了酒冲我发什么脾气?”他转身看着宫野。
“我发什么脾气了?”宫野很慢地把烟拧在茶几上。
“摆个脸给谁看,给我看吗?”蒲龄说。
“马上,”宫野没看他,抬手指了一下门,“出去,别让我看见。”
宫野拧着眉,手指夹着烟,把脑袋垂得很低,没再说话。
蒲龄站在厨房里,心里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
不是因为宫野说的话,是因为宫野现在的样子。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他问。
宫野抹了一把脸,把头发重新扎好。
“关你屁事儿啊。”宫野说。
宫野张嘴的那个瞬间,原本还憋在心里的莫名其妙的火气顿时就冲上了脑门。
“操!”
蒲龄骂了一句,整个人扑过去,把宫野压在了沙发上,抬手就是一拳。
宫野大概是还没能完全清醒,嘴角挨了一拳之后居然盯着他愣了几秒,才翻身把蒲龄撞到地上,扑上去也对着他的脸砸了一拳。
蒲龄知道打不过他,但脑子被火烧得已经快漏洞了,他突然抬起头,张嘴咬住了宫野的肩膀。
“你丫没完了是吧!”宫野想推开他,却被蒲龄用腿缠住腰,反身按在地上。
“是我没完还是你没完啊!”蒲龄自上而下地瞪着他。
“还他妈叫我教你!教你个几把啊!这么能打遇到王雷他们的时候怎么还得找我救你!”宫野恶狠狠地说。
蒲龄愣了愣,突然笑了出来。
“笑你大爷啊。”宫野骂道。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蒲龄啧了一声。
“操,松手让我起来。”宫野挣扎了几下,没能成功。
“你就说你有没有病,大半夜的冲我撒什么酒疯?”
蒲龄有些喘,和宫野厮打一小会儿,体力透支大半。
宫野一半让着他,他又不是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