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两秒,三秒……
突然,窦成胳膊一紧,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半个身子就突然麻痹失去了知觉。他觉得自己是正被什么给拖拽着,但又隐约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被拖拽,而是不受控制的朝着某个方向走,明明大脑一片空白,却好像受到了某种指引般。
好半晌,窦成才确认不是错觉,他的确是自己在走,但与其说是他再走,不如说是他的身体再走,实际却是灵魂与身体的分割,一半行尸走肉一半灵魂清醒。
哗啦……
哗啦……
哗啦啦……
恍惚间,窦成好像听到了水声,意识懵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那是水流的声音,而那水声就在他脚下,哗啦的水响正是被他脚下的步子给带动的。
他正在往水里走!
而这附近……是一条河!
意识到这个,窦成骇然大惊。不是害怕此时的险境,而是想到了失散的甘平!
第88章 叫嫂嫂
第88章 叫嫂嫂
不,不能再继续这么走下去……
对,戒指!
不行……
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那……
符篆!
想到符篆,窦成深吸一口气,当即凝神回想符篆的行笔样子。随着幻想,脑子里的符篆行笔成形,一笔一画如鎏金抹过,金黄明灿。
呼——!
一道劲风响起,窦成睁眼的瞬间,就见一道符篆自指间脱飞而出,紧接着一道两道三道无数道,眨眼就形成一个巨大包围圈,将窦成圈在其中,而符篆圈出来的方寸之地,视野清明,浓雾不见。也就是在这时,窦成看到成群结队的男女老少排成几排晃晃悠悠的朝水里走,走在前面的,已经和他一样,水都淹到了大腿,而走在后面的……走在后面的,其实是飘的!
靠!这些特么不是人全是鬼!
而且这些鬼的死相一致,都是从头到脚淌着水,面部浮肿,有的还七窍流血。
这些是淹死鬼,而且看情形,还是在不停重复死前的动作,循环往复。而整片街区浓雾笼罩,肯定是跟这些淹死鬼有关,所谓的浓雾,其实是阴气。
虽然景象壮观,但在意料之中,所以窦成只是短暂的惊讶后,就再次闭上眼睛开始冥想起来,这次不用睁眼看,他也能感觉到指间嗖嗖的有东西飞出。意识到那些符篆已经可以随心所欲,窦成忽然为自己的天赋异禀感到无比兴奋。
肩膀突然被从身后拍了一下,窦成猛地一僵,正准备攻击,就听到甘平的声音。
“卧槽!成哥成哥,你这操作很牛啊,哪儿学来的,怎么做到的?靠靠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到底受看什么刺激,不止开香榭铺还特么学会空手变符篆了!”
听到甘平的声音,窦成先是陡然松了口气,可是紧接着就是无语,反手一拽就把甘平扯到了眼前,确定人没事,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但同时又忍不住有点生气。
“这是重点吗?”窦成后怕的心肝儿都还紧缩着,双腿发软,越是后怕,这火气就越是压不住:“你他妈到底跑哪儿去了啊?不是都让你跟紧我了吗?你没事你瞎跑什么?!你他妈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我以为,我以为你出事了!”
甘平被吼得发懵:“我……我没跑啊,就,好像被什么给扯了一下,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还是刚刚你这符篆驱散浓雾后我才醒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混在……”说到这甘平咽了咽口水:“那些东西里面,往水里走,妈的,吓我一跳,然后我就看到你,赶紧跑过来了,我还以为那些东西会抓我呢,结果没有,一个个跟牵线木偶似的,除了机械往水里走,一点反应都没有。”
窦成深吸口气冷静下来,环顾四周,果然也发现了甘平说的问题,成群结队的阿飘排着队无意识的往水里走,被深水区淹没后,又从岸上变出来,再重复之前的动作,面无表情,双目微瞌,浑然呆滞,的确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线牵引着的木偶。回想之前自己意识剥离身体的情形,窦成一下就明白了过来,这些阿飘死前时的情形就是这样,的确是被控制了心智的木偶人。
这么看来,如果刚刚不是自己突然冥想符篆,他跟甘平的下场会跟这些东西一样,也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难怪这些雾气堪比雨水,因为阴气汇聚,都是来自眼前这条河。
“成哥?成哥发什么愣呢?问你话呢,我们现在怎么办?跑吗?”喊了窦成好几声都没反应,甘平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里别管,我们先撤,有符篆在,我们暂时是安全的,既能护身又能照明,正好方便我们到处看看。”窦成回过神来,拉着甘平转身就朝岸上走,一边观察四周,一边一遍遍脑子里冥想符篆笔画,甩手扔出一道道符篆替换那些金光暗淡后消失符篆的缺口。
那堪比玄幻的拉风操作,看得甘平两眼发直惊为天人。
“厉害,啧啧,太厉害了!”甘平看得咋舌不已:“好有游戏既视感啊,这么牛逼,我也就游戏里达到过!”
窦成:“别胡扯,看路。”
“哦哦,看着呢。”甘平还是看得两眼发光,虽然差点遭遇不测,但还是觉得这趟来的真是太值了!
窦成看在眼里,满心无奈,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多余的心神来跟甘平斗嘴,干脆视而不见,一边观察着往岸上撤,一边还得专注符篆的输出,别说,这空手套白狼的炫技手法,还真有打游戏的既视感。
两人肩并肩背靠背,很快就回到岸上,连半点流连都没有,当即就凭着印象,朝桥下路返回。
有符篆驱雾,这次两人倒是没费多大功夫,然而让窦成意外的是,仓库还在,可是却破烂不堪,跟白天来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模样,而且,锈迹斑驳的铁门倒在地上,门板上灰尘堆了厚厚一层,门框上都是蜘蛛网,整个仓库别说人,尼玛老鼠都看不到一只。
当然,白天订货的那个老板,更是浮云。
看着眼前的场景,窦成都有回去拉开抽屉看钱的冲动,看看那到底是人民币,还是人冥币。而让窦成深感泄气的是,还是不见屈重的人影。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就之前那千钧一发的危险境地屈重都没出现,那八成就没来这里,可他不是来这里,又是去了哪里?
找不到人,那就只有最后一个简单粗暴的法子了。
“平子,有刀吗?”窦成问。
“靠,能别动不动给我取外号行不,瓶子,我还瓶盖儿呢!”甘平吐槽归吐槽,还是在兜里摸了摸,最后在牛仔裤屁股兜里摸出把拇指大的指甲刀:“指甲刀,要吗?”
“嗯。”窦成拿了过去,二话不说就给自己左手拇指头上来了一下,见血珠子不多,又给来了一下。
这自残的手法把甘平给吓一大跳:“卧槽!你这干嘛呢?好端端干嘛剪自己!还我还我快还我!”
“瞎嚷嚷什么,我不是自残。”窦成把指甲刀还给甘平,然后就埋头使劲掐自己伤口,用这样的方法挤血。
甘平看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不是成哥,你这是干嘛啊?中邪还是咋的,怎么好端端就自虐上了,你别吓我啊靠!”
窦成没有搭理他,见血挤得差不多了,就抬头环顾四周。
没有。
屈重没有出现。
以往见血就出现的屈重,这次居然毫无反应。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屈重那边肯定遇到了很棘手的问题。可是烦躁的是,人到底在哪里都不知道,想跑去帮忙都没办法。
等了将近二十分钟,窦成叹气:“走,回去了。”
“啊?这就回去了?”甘平一愣:“可是屈重还没找到啊?”
“不找了,我们先回去。”窦成转身就朝桥梯那边走。
甘平虽然纳闷儿,见状,也顾不上多问,赶紧跟了上去。
原本一直护着两人上桥的符篆圈,在窦成画符意识掐断后,就渐渐淡化消失,等他俩来到桥上,那些符篆也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一点影子都没留下。
两人没在桥上逗留,直接拦了辆出租车,打车回家。
窦成耗了太多心力,之前紧绷着没感觉,松懈下来就觉得无比疲惫。上了车话都不想说,报了个地址,就直接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还是甘平半晌后发现的不对。
“师傅,你是不是跑错路了,我们家不走这边,这条路好像是出城的吧?”甘平发现不对,赶紧问出租车司机,然而却没得到对方的回复,啧了一声,脾气就有点上来了:“师傅,你跑错路了!”
司机还是没搭理,也没有要掉头改道的意思。
甘平皱起眉头,发现不对劲了,当即捶了驾驶座椅背一下:“停车!”
这一来昏昏睡过去的窦成也被吵醒了,坐起身看了看窗外,然后转头问甘平:“怎么回事?”
“靠,这混蛋是黑车!”甘平觉得,他们八成是遇到开黑车打劫乘客的伪司机了,说着猛地给了前面副驾驶椅背一脚:“停车!我他妈让你停车你耳聋听不见啊?!靠!”
耐心耗尽,甘平当即往前一蹿,扑上去,胳膊一把就勒住了司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