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进度条走到最后，屏幕暗下来，方云华仍然捧着手机放在他们中间，但是谁都没说话。
“好啦好啦，都别哭丧着个脸了。”方云华说，“我本来也不是那种会批评人的导师嘛——哦，定级考试除外哈，那是签了合同，节目组逼我的。”
方云华挥挥手，示意大家坐下来，然后他也盘起腿，坐在圈的一点上。
“不用那么沮丧。”方云华说，“你们今天的表现其实也只能说明一件事。”
原晓：“什么事？”
方云华：“你们的舞台经验相当不足——只能说明这个。”
原晓若有所思，大家安静地看着方云华。
“其实一场三个节目也不算一个完整的舞台，但是总之，难度会比你们之前公演高很多。”方云华说，“换衣服，换妆，时间变得很紧，没有喘息的机会。”
方云华：“所以你们才会累成这样。”
看着大家严肃的神色，方云华笑了笑：“但是我敢打包票，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甚至我可以说在这个基地里，你们是做得最好的。”
“没有之一。”
方云华的安慰无效，没有任何一个人更轻松了一些了。
“谢谢方老师的鼓励。”原晓作为队长开口，“但是方老师，我们想要的并不是在基地里做得最好，我们想要的……是一个更好的舞台。”
“更好的舞台？”方云华复述了一遍，有些语气玩味。
“是的。”原晓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请您帮助我们。”
就是这样。
在这个基地里面能够排到第一固然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但却不是他们追求的目标。
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做到最好，最好之上的更好，这样才能不辜负那些不远万里赶来看他们的人。
原晓的话是六个人共同的心愿，他们目光灼灼，期盼地看着坐姿极其不端正的方云华。
方云华沉默了一会儿，笑了起来。
方云华：“还挺有理想。”
然后马上，他收敛了笑容，表情又变得严肃：“不过，这件事情我也帮不到你们。”
原晓皱起眉：“为什么，方老师？”
方云华：“队长告诉我，你们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现在的身份？
爱豆么？歌手么？舞者么？
原晓思考了一下，说：“是……练习生？”
“是的，练习生。”方云华点点头，“正如你们不是一出生就会唱歌跳舞，那么不是一开始就能够驾驭舞台又有什么稀奇的？想办法和舞台好好相处，难道不是你们需要练习的一部分吗？”
“是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练习啊？”陆方知心直口快。
“这个嘛……”方云华把手机当扇子在掌心敲了敲，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伸出右手食指冲他们一勾，示意附耳过来。
六个人神色严肃，马上靠近方云华，准备听他的指导。
七颗脑袋凑到一起，只听方云华磁性的声音，一字一顿说：
“自，己，想。”
……
那一瞬间，六个人的表情从期待，到惊讶，再到失望，异彩纷呈，十分搞笑。
方云华往后一倒，十分不给面子地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方云华捧腹大笑，“什么表情，这也太搞笑了吧，不对！我应该拍下来，发给你们的粉丝看——”
说着，他真的又鲤鱼打挺般地坐起来，准备开始拍照。
“别别别，方老师别这样，今天没化妆——更何况，我们还没有成团出道呢。”原晓连忙阻止了他。
“就是啊方老师。”谢雨洲撇撇嘴，盛世美颜让这个动作做出来毫无违和感，“我们还没出道，还是练习生呢，你让我们自己想，怎么想得到嘛。”
“练习生就想不到吗？”方云华的手机一转，收到怀里，不让原晓抢他的。
方云华看向原晓，问：“你也这么想？”
原晓被他问得一愣，往后靠，背脊和程锋肩膀一撞，回头看一眼，两个人又很快挪开了目光。
方云华调侃：“看程锋干嘛，我问你呢——你自己的想法呢？”
剩下五个人的目光顺便转移到原晓身上。
原晓低头思索。
他的手指在舞台的地板上画了一个圈，忽然问：“舞台经验不足，究竟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方云华笑着重复。
“今天我在我们的练习中看出来了两个问题——第一个，我们的体能不够，所以最后一个节目表演起来很吃力。”
“针对这一点，我们可以加强体能训练，比如说……”
对于体能应该怎么练，原晓不是很清楚，他的声音刚刚降下去，就听见程锋开口了。
“比如说，每天的跑步训练，深蹲跳训练，上臂支撑训练，腹部核心训练等等。”
两个人的话接得天衣无缝，听上去不像是原晓卡壳，倒像是两个人早就商量好了要这么说。
“很好。”方云华点头，“那么第二点呢？”
“是对流程不熟。”原晓道，“穿脱服装，改妆，跑到候场区，这些都是我们没有练习过的。”
原晓：“这个练习起来也很简单，今天这样的流程，以后每天来尝试一次就可以了。”
“我说得对吗？方老师？”
说完这一番话，原晓又忙看向方云华，希望得到一些“官方”的肯定。
方云华正在摆弄手机，听到原晓问他，抬头露出狡黠一笑。
方云华：“我不知道啊！”
怎么又是这种回答！
方云华：“你是队长，你的队伍，当然你说的都对咯。”
说完，方云华以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态度举起手机，迅速换话题：“来来来，各位，我们还没有自拍过呢！”
这导师怎么回事！他是来指导的吗！！他是来碰瓷的吧？？？
所有人心中一草原的羊驼呼啸而过，然而此地方云华地位最高，是前辈，又是老师，大家迫于他的淫威，只能过去和他一起合照。
对着手机“咔嚓”一张照片，方云华将那张照片设置了一个保护，便起身去和今晚借过来陪自己忙了一晚上的两个化妆师道谢。
大家从通道走过去，准备继续今晚的训练。
“原晓。”正在给两个化妆师签名的方云华忽然转过头来。
原晓顿住，程锋也同时停步，两个人回头。
“就像刚刚那样。”方云华说，“任何困难，都要去想办法，带着你的队员前进。”
原晓：“是。”
“我相信你。”方云华笑笑，“去训练吧。”
原晓迟疑了一下，给方云集鞠了个躬。
“谢谢方老师。”
原晓说。
作者有话要说： 方云华可能是在原晓第一次和他要求自己去F，程锋去A的时候就看中了它的队长才能233
所以他一直都是用“队长”这个眼光去审视原晓的。
啊，原晓的粉丝在哪里，举起你们的手让我看一下。
第51章
舞台问题找了方案, 之后能做的，就是日复一日的艰苦训练。
时间一天一天地往前推移, 不知不觉之间, 三月也逐渐走过了二分之一。
很快, 三月最重头戏的一个外景拍摄就要来了。
三月二十四日，节目组为了填档播放空白, 维持节目热度的原创综艺将开机拍摄。
三月二十日，综艺拍摄前四天。
原石和热点娱乐, 分别给要姚嘉瑞、陆方知以及谢雨洲，韩呈四个公司的艺人致电。
核心思想只有一个：
“本次综艺拍摄, 不允许和原晓、程锋搅合在一起玩。”
·
致电姚嘉瑞和陆方知的是商滔, 他亲自前来耳提面令。
商滔：“我虽然不太喜欢你们和程锋原晓组队，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决定。”
商滔：“毕竟他们实力很强，有这两个人在你们队伍里, 会提升舞台的整体质量, 让你们也看上去更厉害一些。”
商滔：“但是组队是一回事, 综艺却另外一回事。”
商滔：“综艺，从来都是吸粉, 固粉的好时机——我直白跟你们说了吧，这一次综艺，程锋和原晓的镜头不会很多, 所以，你们不要凑上去给别人送热度。”
“姚嘉瑞，你怎么不说话？”
姚嘉瑞捏着手中厚而沉重的手机, 手指微微颤抖，片刻后，他才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信号不太好。”姚嘉瑞说。
“那我就当信号不太好吧。”商滔语音冰冷，“或许你会觉得这是公司势利的做法。”
“但是，市场就那么大，粉丝就那么多，他红了，你还红不红？公司是为了你们好——这是丛林法则，这是弱肉强食——到哪儿都一样。”
说完这段话，打电话过来的人就按下了挂断按钮。
留下陆方知和姚嘉瑞对着一片忙音，站在原地沉默。
他们不知道的，就在他们的隔壁，热点娱乐的谢雨洲和韩呈同样也接到了这样的电话。
说辞或许不太相同，但是中心思想，都是大同小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