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和食指轻轻捻了捻，充分感受了一下那黏腻的感觉，然后触碰到了水渍的指尖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到了鼻子下面。
——是顾思纹的味道。
这一切的动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仅仅隔着几十厘米的青年因为用枕头捂住脸了的原因，丝毫没有察觉男人克制又下流的举动。
男人静静的闻着指尖的气味。
大概过了十几秒，空气中传来了他冷静的声音。
那声音听着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他听见自己说：
“……思纹。”
“不要抱歉，不要担心，不要愧疚。”
“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第22章
顾思纹恹恹的窝在床上，一动不动。
早上他起来和薛成道一起换了床单，然后薛成道就去上班了。
顾思纹不知道薛成道怎么看他，但是他自己感觉已经无脸再见对方了。
虽然对方嘴上安慰了他，但实际上顾思纹自己还没迈过去那到坎——他这方面的经验少的可怜，长到这么大，即使在学校里面学习过相关的卫生知识，朋友少又比较忙碌的他根本没有时间和同学们交流过相关的小知识。
他有些垂头丧气。
手机震了震，有人发来的消息。
顾思纹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一看，是杨念念。
【杨念念：顾老师，画展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您的官博也发了微博通知，您看您上一下个人账号转发下？】
顾思纹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回复。
【顾思纹：好的。】
接着，他打开了微博，看到就看到【leon个人工作室】已经的发出了微博，不少人已经开始转发。
“时隔一年Leon终于又要开画展啦！期待！这个微博一传开，我们画室的学生都很激动！”
“呜呜呜太棒啦！期待leon老师新作品！”
“天啊！我这边还是上课的时候老师说了这件事才知道，老师说到时候会带队去看！”
顾思纹看了一眼，登上了自己微博，转发了这条微博。
正待他放下手机的时候，杨念念又发来的消息。
【杨念念：《艺术风向》这本杂志这期也会有专门的篇幅报道这件事，他们主编和我沟通，说是希望能采访到您本人。】
【杨念念：当然，拍照我是拒绝了的，但是咱这个访谈……您看是不是得来一下？】
顾思纹有脑袋一懵，开始思考。
关于访谈，这个事情他不是没有思考过，伴随着名气越来越大，想要采访邀请也越来越多，但这些统统都被顾思纹拒绝了。
他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好采访的，一切靠作品说话。
更何况他讨厌接触陌生人。
【顾思纹：帮我拒绝吧。】
杨念念那边很快就回了消息。
【杨念念：好的。】
顾思纹刚退出回复界面，就看到对方那边又传来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所以他就等了等，以为她工作上还有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果然，过了一会儿，新的消息发了过来。
顾思纹一看，愣住了。
【杨念念：顾老师，怎么今天和我交接工作，总感觉你好像心不在焉？】
【杨念念：好像还对我有点儿冷点。】
【杨念念：说，是不是薛成道吃醋了？让你不少和我说话？】
消息的后面，还紧跟了个卖萌的表情包。
杨念念跟着他工作了好几年，那次见面不久后就知道原来他是和薛成道结婚了。
他们之间说是上下属的关系，其实双方都已经把对方当成了朋友，此时顾思纹看她这样说，他也明白，对方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他确实心不在焉。
不过是因为早上的事情……而且，想薛成道那样成熟稳重的男人，应该是不会吃醋的吧？
顾思纹想了想，发现自己的确想不出来薛成道吃醋，该是个什么模样。
【顾思纹：没有，今天确实发生了点儿事儿，不过你放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发送出去之后，顾思纹往床上一摊。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他脸都没有了。
·
晚上薛成道回家的时候，顾思纹窝在床上装睡。
他在家里想了一天，最后想出来这么一个笨办法来躲避和薛成道的接触。
薛成道一进家门，就发现原本这个时间应该出现在沙发上的人影消失了，他一边解开领带，一边问迎过来的容姨：
“思纹人呢？”
容姨有点儿担忧：“您走之后，顾先生今天下楼吃了早饭，之后就……”
她欲言又止。
薛成道问：“怎么了？”
容姨说：“后来顾先生就抱着被子去了次卧，除了中午出来吃饭，就一直待到了现在没出来。”
薛成道点点头——根据他对顾思纹的了解，这种情况他离开家的时候就有了预感。
他正要迈开步伐往楼上走去的时候，容姨又开口叫住了他。
“薛先生！”
薛成道转头，脸上看不出西喜怒。
容姨语重心长：“薛先生，您是不是和顾先生吵架了啊？”
仔细算起来，她来到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根据她多年看人的经验，顾先生虽然长得是好看了点儿，但是身上却一点儿都没有那种仗着自己好看长得好看就自视甚高，喜欢乱发脾气的毛病。
反倒他身上有一种乖巧的气质，就像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是优等生的那种感觉，光是坐在那儿不动，就让人看得心生欢喜，是所有长辈和老师都喜欢的那种小孩儿。
容姨虽然没有看着薛先生长大，但是曾经也接触过一段时间，她知道薛先生的脾气说一不二，有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懒得去花口舌去去解释，薛先生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却不是胡乱生气的人。
她今天早上看往常一起用餐的顾先生早饭都没和他一起，甚至在薛成道出门之后，顾先生还抱着被子跑到了次卧，她当时就怀疑两个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吵架了，还是吵的天崩地裂的那种——顾先生都被气得要和薛成道分房睡了！
而且容姨今天还找机会上去打探了一下，却也什么都没问出来，不管她说什么，顾先生一句“没事儿”就把话堵了回来。
容姨也是第一次看薛先生对一个人专门好，她实在不想因为一点儿小误会两个人就冷战。
这会儿看薛先生回来，她犹豫半晌，还是开口说了。
“薛先生，你们两个之前感情这么好，怎么会吵架呢？唉……顾先生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有什么事情你们再讲一讲，解释清楚就好了，顾先生性格内向，您冷着个脸不说话，不得把人家给吓着——”
“薛先生，您得多哄哄顾先生呀！”
薛成道沉默了一会儿，想到早上顾思纹那副羞红了脸的模样——甚至连带着脖子那一片变成了粉红色，这样的情况下，再提起这件事，恐怕对方会恼羞成怒吧？
不过就算是生气，薛成道也觉得顾思纹生气的模样好看。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上去看看他。”
·
薛成道一路走到楼上，走到了次卧的门口。
他站在门口看到熟悉的角度，忽然间想起了什么。
——对了，上次他就是在这里把脸埋入了对方的衬衣里。
回忆起这件事，薛成道仿佛感觉那中温度和触感再次浮现了出来。
他敲门的动作一顿。
几秒之后，修长的手指就落了下去。
“叩、叩、叩——”
门里面没有传出任何的声音。
薛成道在外面说道：
“思纹，我进来了。”
接着，他没给对方任何回话的机会，就“唰”的一下，把门打开了。
薛成道看到卧室里面漆黑一片，索性他也没有开灯，直接走到了床边坐下。
“思纹，睡了？”
他问道。
这一句话就好像投入到了空气里，没有任何的回应。
但薛成道知道对方并没有睡着，他尝试开口：“……先恭喜你，画展在网上引起了不小的热度。”
顾思纹画展筹备工作结束，数十幅画作即将被展出，这个消息一出来没多久，就上了热搜，在公司的薛成道，自然也看到了这个消息。
所以他一上来，就先提起了这件事情。
——安静。
此时此刻，顾思纹躲在被子里面，心里也紧张的要命。
他大气不敢喘一声——他实在没想到薛成道竟然瞬间就推门进来了。
他薛成道说：“……早上的事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个是正常人都会有反应。”
薛成道也没想到顾思纹会这么纯情，他和青年认识五年，从来没有谈论过这方面的话题，本来以为关于这种事情，大家多少都明白，只是没想到——
不过也对，青年眼神明亮，清澈见底，如果真的是沉迷于这些事之中的人，恐怕也画不出那获奖无数的作品了。
床上鼓起了一座小山包，那山包一动不动。
顾思纹心跳加快，他今天在家里一天才想出了这么个笨办法躲薛成道，但看对方的反应，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