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之,祝寻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既然让你说出这种话!”
“越之,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
源源不断的苛责和失望声传来。宁越之默默收下一切言语,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行礼、磕头赔罪。
宁苍升沉默了许久,这才压抑着开口,“诸位请先带二叔父离开吧,我和越之单独说几句话。”
几名长老犹豫了一会儿,终是陆陆续续地离开。宁苍升朝厅外瞥了一眼,吩咐,“澄鸣,将厅门关上。”
“是。”
“……既然父亲没受伤的话,儿子就放心了。”等到厅内空无一人后,宁越之才哑声开口。他已然猜出‘掌门受伤’是澄鸣诓骗他回来的借口。
“然后你就要赶回去找祝寻?澄鸣的谎是我让他撒的。”宁苍升无可奈何地苦笑,“早知如此,为父就不该顺着你的心意,应该一口应下薛家的亲事才对。”
宁越之神色微变,回,“父亲,即便不是祝寻,我也不会娶薛家小姐。”
“哦?为何?”宁苍升突然顺着发问,没再提及之前那事。
宁越之没有摸着他的想法,只能回答,“薛氏原先为商,商人重利,薛家小姐从小耳濡目染,学得了不少。她看似娇蛮任性,可我感觉得出来她的心机颇深。儿子不过萍水相逢救她一命,她如何就对我‘情根深种,非我不嫁’了?”
“恐怕,她只是看中了我这修行第一世家、宁氏少掌门的身份。”
先是宁氏少夫人,日后若是宁越之继承了宁氏,她便成了名正言顺的掌门夫人。而薛氏也会因为这层‘亲家’关系,大大抬升在修行界的家族地位。
宁苍升猜到里面的门路,眼中复杂交织,“我竟不曾想过,她一个小小女儿家还有如此心思?”
“母亲也好,家中其他姨婶女眷也罢,都是贤良淑德的人。再加上,薛小姐的背后恐怕还有薛家主的支招,父亲族中事务繁忙,看不出来也正常。”
宁苍升点点头,眼色再度凝重起来,“越之,你真的想好了?”
宁越之怔了一瞬,郑重点头,“想好了。”
“也罢。”宁苍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发问,“清遥剑呢?你该知道这把剑代表了什么。”
非宁氏继承者,不可佩清遥。
“知道。”宁越之握了握拳,将清遥剑从纳灵袋中取出,规规矩矩地递了过去。清遥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少有地发出呜/咽的低音。
自从他八岁修习剑道时,宁苍升就将清遥剑传给了他。一人一剑,从未分离过。一品剑灵都有如此感情,更何况是宁越之本身。
但人生的抉择,就是如此。对于宁越之来说,他还有更重要的人要去守护。
“你走吧。”宁苍升握紧清遥侧过身,落下一句。
宁越之从未想过对方竟是如此果决,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他没有多言,只是朝宁苍升行了一礼,“多谢父亲。”
他站起身子,转身朝外走去。
还没等他靠近门口,一道阵法却突然落了下来。宁越之一惊,可后者显然更快一步,直接封住了他的灵脉,甚至禁锢了他的手脚。
宁越之感受到自己体内迅速凝滞的灵力,神色骤变,“父亲?!”
“越之,你的体内留着宁氏的血,这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你有你想守护的,为父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宁氏。宁氏几百年来的清誉和正道,容不得外人诋毁,更不许自己人破坏!除非、除非我死了……”
“父亲!”宁越之试图解开体内的封印,可无论怎么尝试都没用。
“澄鸣,进来!”
外头的澄鸣听见动静,立刻推门而入。他看着僵持着的宁越之,一愣,“少掌门这是……”
“从今天起,我会亲自设阵封住敛心厅,澄鸣你留下来照看少掌门,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违者家规处置!”
澄鸣眼波微晃,一时没了答话。他将宁越之作为榜样,私心是向着对方的。
宁苍升看出这点苗头,心一狠又说道,“澄鸣,你是宁氏子弟,必须给我明白是非!越之他险些酿成大错,本就该受罚!如果你这次再敢帮他,就不配待在宁氏!”
澄鸣被他一呵斥,立刻收起了那点偏向宁越之的心思,“掌门,澄鸣明白。”
宁越之冷硬着脸色,从始至终没多说一个字,他明白宁苍升这是铁了心地要困住他,任何言语对他来说都是无用功。
“越之,你别妄想解开禁锢。”宁苍升看出他的意图,并不心软,“带少掌门进内室休息。”
“是。”
……
五日后。
宁越之凝神静坐在床榻上,他听见外侧想起轻微的脚步声,头也不抬。
一连几日,他都尝试着收集体内还能运转的灵力,将它们收入内丹里汇聚。累积得当后,他迟早能一鼓作气地冲破宁苍升的禁锢。
“少掌门,该用膳了。”不是相熟的澄鸣的声音。
宁越之睁开双眸,才发觉今日前来送膳的弟子是张陌生脸孔。他眉心微蹙,问话,“澄鸣人呢?”
“澄鸣师兄有、有事下山了。”那么弟子心虚地移了移视线。
宁越之捕捉住他的神情,立刻察觉了不对劲。还没等他出口追问,周围忽然响起一阵嘶吼和轻铃声。前者是诡气,而后者是宁氏特有的阵法,只有诡气入侵时,四处的清铃才会发声。
宁越之眸色瞬变,心中陡然生出一个猜测,“澄鸣下山做什么?父亲、长老们呢?我要见他们!”
“少掌门,我、我不知道。”
“还不说实话!”宁越之拧住眉头,第一次拿出自己的身份压人,“我现在还是宁氏少掌门!”
“少掌门息怒,他们是、是下山围剿诡修祝寻去了!”
宁越之听见这话,心中一紧。他顾不得任何危险,强制性地冲破了灵力禁锢,蛮力催发伤及了他的灵脉内脏,让他当即呕出一口血来。
那名弟子被吓了一跳,连忙去扶住宁越之,“少掌门,你没事吧?”
宁越之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忽然伸手一击,“抱歉。”
那名弟子没有防备,被他击晕在地。宁越之抹去自己嘴边的污血,从对方的身上摸出阵法的通行玉佩,快步而出。
……
宁越之没了佩剑,只能强行催动还没完全流畅的灵力,快速跃步下山。他看着一路上的诡气,隐约听见山下的打斗声,心几乎是提到了嗓子眼。
等他赶到了城门口时,现场早已混乱成了一团。血泊中倒了一堆的修士,源源不断地诡气从四面八方冲来。祝寻的身影隐没在诡气中,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不受控制地被反噬!
“阿寻!停下!”
宁越之不由分说地冲上前去,他没有任何灵器,只能徒手释出灵力击退诡气,“阿寻!停下!你会被反噬的!”
又是一声紧到心间发疼的慌乱嘶吼。
那侧的祝寻似乎是听见了这两声呼喊,围绕在身侧的诡气瞬时淡了不少。可这些离开的诡气好像也有意识,它们知道是宁越之阻止了祝寻,便快速朝着对方刺去。
“少掌门,你不能过去!”
“越之,回来!”
宁苍升的声音响起,一道凌厉的剑风从宁越之的身侧飞了过去。后者瞬间认出那道剑灵,“清遥,回来!”
清遥是宁氏历代掌门的佩剑,他能听命于宁越之,自然曾经也听命于宁苍升。它被宁苍升使唤,又察觉出那些诡气对宁越之有害,自然刺了过去。
宁越之的灵脉受阻,根本无从收回清遥。
那些诡气被清遥刺散,没有收敛剑锋、又无任何阻挡的清遥猛然扎入了祝寻的胸口。
宁越之大脑瞬间空白,平时第一次慌乱到了没了主意,他颤抖着垂下视线,恨不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可等他再度抬眼时,就看见曾放在心尖上保护的人一步步地、滴血含泪地走到面前。
“为什么?”
为什么?
“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
阿寻,我、我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宁越之微不可察地摇头,体内的灵气逆流,越发伤了内脏,他死死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喉中的鲜血逸出。
还没等宁越之有所反应,祝寻就一头撞入了他的怀中。
——嗤!
利刃刺破的,何尝是祝寻一人?对于宁越之来说,更是诛心!
“今天是我的生辰,你答应过我的。”
——是啊,我答应过你的,陪你下山。
“这就是你送给我的、送给我的贺礼吗?”
——不。
“他们厌恶我,想要夺我的命,原来你宁越之也一样。”
——不是这样的。
“既如此,如你所愿吧。”
“阿寻!”
……
泣血的嘶吼后,幻境中的画面骤然停止。祝寻捂住心口,近乎窒息。他从未想到,站在宁越之的角度,当年事情的真相要残酷千倍万倍!
不知道过了多久,祝寻才从真相中回过神来。他感受到周边越发浓郁的诡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朝着一个方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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