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到过别人传的我的那些坏话,担心他和别人一样听到那些话之后讨厌我。
还有,他很忙,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和我吃饭是浪费时间。
我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我几乎感到了和那天在台上一样的窒息紧张。
李燃星最后只是点了下头,同意了我的邀请。
那一刻我脸色苍白地对上他微微含笑的眼睛,真切地听到了自己的心在胸腔内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23.
李燃星没有和别人一样嘲笑我,他明明是那样的天之骄子,却肯为了顾及我的小小自尊答应了我的请求,和我一起去食堂吃了晚饭。
他后来说,他本来不想答应的,但是我当时表情就好像如果他不答应我就会哭出来。
我当时还以为我把我的情绪隐藏的很好,却不知道他早已洞悉了一切。
24.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只要一想到李燃星就感到开心。
我的心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为他欣喜。
我的眼睛总是忍不住朝他追逐而去。
我甚至会故作不在意的经过他的门口,只为了看他一眼。
我对我自己的心思感到有些模糊和凌乱,但我不敢细想。
25.
我从小就学会了将自己的心包裹在一层厚厚的壳下面,心脏那么柔软的东西,只有这样才能不受伤害。
如果爱情就是要敲碎自己的壳,把心送到他面前,我到底要不要这样做?
26.
我开始有意识地告诉自己不要再想李燃星。
我和他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我若不故意去和他偶遇,我根本不会见到他。
我本以为我对他那点朦胧的心思会很快消失。
但我却越来越多的想他,他几乎占据了我整个空闲的大脑。
那些念头逼迫着我正视自己的心,我感到惶然,一夜夜地开始做梦。
那天,又是升旗仪式,我毫无顾忌地看着他,目光几乎有些灼热。
李燃星仿佛注意到了我的打量,他居然在人群里看到了我,目光交错间我知道他也看到了我,他用眼神和我示意了一下。
我几乎下意识地扯了扯嘴角,朝他出一个笑容。
27.
那天晚上,我梦到在一大片灰蒙蒙的雾霭里,有一颗星星在雾霭后闪烁。
28.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就发现了裤子里的濡-湿。
我呆了一会儿,但又忽然感到有些如释重负。
我对自己说,你喜欢他。
我没有过多纠结是否喜欢一个同性很奇怪。
因为我父母的事,我从没想过结婚,也没想过我会爱上谁。
对我来说,男人女人没有太大区别。
只是从小的经历让我早已学不会相信别人。我母亲爱的那么疯狂又卑微,她的结局足以告诫我爱情有多可怕。
我恐惧所谓的爱情。
我对自己说,你喜欢他,那么你愿意承担这种喜欢的后果吗?
如果可能会被伤害,你还会喜欢他吗?
晨光熹微,我在呆在床上想了很久。
我想到那双灰色的眼眸,在巷子里的那个清俊的身影,想到雾霭后的那颗星星。
我不得不承认,我无法抗拒他带给我的喜悦和快乐。
毕竟喜欢他是一件那么美好的事,我甚至不需要他的回应,我也从没想过他的回应,我从不知道仅仅是喜欢这个词就足以让人开心。
我阴霾沉痛的生命里,我对他喜欢就好像是心里开了一朵小花。
喜欢,本身就是那么让人欣喜的一件事。
☆、三
29.
确定自己的心意以后,我就不再彷徨。
我的生活里有这么一件让人期待的事,仿佛灰色都变得眩目了起来。
30.
我的生活没有因此有太多的改变,但我的心境却好像变了。
我更多的制造偶遇,但实际上更多时候我都不敢和他见面,只是看他一眼,有时候我好容易鼓起勇气“偶然”碰见他了,我们之间也只是点点头就错过了。
我甚至没能跟他说上一句话。
虽然我有时候也会感到失落,但是更多时候我是感到欣喜的。
他的一个眼神我都能为此在夜里反复琢磨很久。
我看着他就好像黑夜里的人看着灯火。
31.
慢慢的,我不再害怕被灼伤,却只想离他更近一点。
32.
李燃星身边有个小圈子,那是只属于他们权贵子弟的小圈子,别人插不进去。
我头一次羡慕起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他据说比我早半年出生,是我名义上的哥哥,如果我是他,我或许就可以离李燃星更近一点。
33.
为了能不被人看不出来我的心思又能接近李燃星,我主动报名了网球部,他们本来不愿意要我,那些人很多都知道我的名声,但是听到我自愿放学后收拾球具,打扫卫生,他们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这样的脏活累活他们本来就不愿意做,有人愿意做他们拒绝就是傻子了。
他们问我为什么想参加网球部?
我说我想学网球。
我当然不是真的喜欢网球,只是我发现李燃星他们总会去网球场对面的篮球场打篮球,我不敢直接去篮球部,怕被人发现我那些直白的眼神,我索性去了网球部。
但就算我和李燃星是只一个球场的距离,我们也很少有什么交流。
李燃星的那些朋友都是些公子哥,他有属于自己的圈子,一般人插不进去。
但我能远远离隔着球场看他一眼,我都会感觉满足和喜悦。
34.
都说暗恋是酸涩的,我却很少感到酸涩,我看到他就觉得喜悦。
35.
一转眼,我高三了。李燃星也高二了。
临近高考,学业上的压力越来越大,我去网球部的次数却并没有因此减少,那成了我每日难得的悠闲时光。
那天我照常拖着箱子从篮球场旁边经过。
李燃星他们在打篮球。
李燃星被几个人围在中间抢球,他忽然顿住了脚步,纵身一跃,一个漂亮的投篮。
李燃星篮球打得很好。
这世界上就仿佛没有他不会的事。
他是那么的完美而又谦虚,从不傲慢,身上甚至没有一点富家子弟的骄纵。
我的心又在这一刻因为他的美好而雀跃。
36.
我低着头装作收拾网球场的样子,但是目光却一直在偷瞄篮球场那边。
我看见和李燃星打完篮球的那群人有的朝我这边看了几眼,然后手勾着李燃星的肩膀笑嘻嘻地说了几句话。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我却敏锐地觉得和我有关。
忽然间,李燃星听了他们的话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那时候刚好在偷瞄他,这下被他抓了个正着,我忽然就有点慌,正要低头却看见旁边搭着李燃星肩膀的那人朝我招了招手。
当时网球场除了我还会有其他几个人,我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在对我招手,直到那个人又指着我让我过去,我才确定他说的是我。
我不知道他们叫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的本能告诉自己不要过去,但是李燃星就在那边……我怎么能控制住我自己不靠近他?
想了下,我放下手里的箱子走了过去。
37.
明明只有一个人球场的距离,我却感觉像是走了一个世纪。
38.
我甚至有点想理理自己的头发再过去,当然我没有。
我并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来我对他的喜欢。
只是我没想到我刚一过去,李燃星旁边那个人就冲着我来了一句。
“喂,小子,你总看着我们李哥干什么?”
39.
我当即停住了脚步,几乎想转身跑掉。
血液逆流上了我的脸,我的脸忽然就涨红了。
我很慌,但心里快速分析他们话里的意思,我不知道这些人是否真的看出了我的异样心思,还是只想逗我玩玩。
“说说呗,干嘛总看我们李哥?我发现你都看了几个月了。”那些人挡在我面前,将我拦着。
我脑子里轰得一声,脸上更红了。
我拼命的想解释,却又觉得什么原因都说不通。
一个正常的男生,怎么会看另一个男生打球,一看好几个月?
当然,我可不止看了好几个月。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被判了死刑。
39.
我不敢去看李燃星的脸,不敢去想如果李燃星知道我的心思会怎么样?
他是否真的知道我喜欢他呢?
40.
那些人挡在我面前,口里甚至吹了几声口哨,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最后是李燃星开口了。
41.
“你喜欢篮球吧?”李燃星突然问我。
我抬眼看着他。
在我做足了心理准备以后,我忽然发现他神色没有太大变化,我心里忽然就安定了不少。
李燃星这么一开口,旁边那些人就都不太说话了。
他们安静地看着我,等我开口。
我点了点头,舌头有些不听使唤地说:“喜……喜欢。”
那些人看着我的目光各异,但我那个时候早已顾不上别人怎么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