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受王家欺负的时候,他从来没有阻止过,我之前恨过他们,现在只觉得这一切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王家,早已成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大概会用李燃星的视角来写
☆、01
1.
在国外呆了五六年,再回国的时候,国内也已经变了很多。
这些年来经济的高速发展,国内也渐渐成为一些海外投资人的首选之地。
李燃星回到了故乡,听母亲说近些年父亲身体不太好,他这次回来一是为了国内的一个投资项目,二来也是为了看看父亲。
父亲在与母亲的婚姻上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和失败者,但这么多年,母亲也看开了。
他母亲一向是个豁达的女人。
这次让他回来看看父亲还是她提的。
2.
这些年,外头的世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a市也变了很多,他记忆里那个的城市也渐渐成了记忆里一个模糊的倒影。
李燃星首先去见了他父亲。
前些年上头严查贪污腐败,那次大清扫,李家虽然早就快刀斩乱麻,却也难免受到了一些影响,虽还在a市权贵圈里举足轻重,但声名却不如往前了。
他去了父亲现在的家。
他看到了那个男人。
大概是在高二下学期那年,他母亲和父亲离婚了,他被判给了母亲,随后他便出国跟着母亲去了。
他父亲和母亲之前一直感情和睦。
直到他上高中之前,他都以为父母出轨这类事不会发生在自己家中。
他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想不通,有像他母亲这样优秀美丽的女人,他父亲为什么还要出轨其他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这次,来到父亲的家,时隔快八年,再次相见,他才真正正视那个陪在他父亲身边的男人。
他之前曾经那么厌恶这个人,确实是因为他拆散了他的家。
但这次再见到这个男人,他心中却生出了些许复杂不明的情绪。
他父亲早已两鬓生了白发,那个男人也眼角有了皱纹。他们都不年轻了,但是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神分明还有爱意。
这一幕让他感觉心中有些刺痛,却又感觉有些复杂。
听人说,那个男人是个老师,之前和父亲是大学同学,后来跟了父亲,就辞了工作,现在在家,一心帮父亲料理生活琐事。
父亲看到他来了,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立马让那个男人先进了屋。
他本来以为这个能勾走他父亲的魂,逼得他父亲和他母亲离婚的人,一定是那种心术不正的人,但进屋时他和那个男人对视了一眼。
对方目光清明,看着他的时候眉眼还带了些讪笑,似是有些惭愧讨好的模样,他长得极不漂亮也不精致,就是那种走在路上都会被人忽略的路人模样。
李燃星垂下眼,心中更觉出了几分复杂。
有那么一瞬间,对方的目光让他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曾几何时,也有人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3.
这么多年没见,父子俩之间的隔阂也不是一时就能消除的,但好歹没有相顾无言,最后李燃星还是留在父亲家吃了一顿饭才出来的。
那个男人做完了饭便十分自觉的进了厨房,等父子俩吃完了才出来收拾东西。
李燃星看着那个男人忙碌的身影,他问父亲:“他对你好吗?”
父亲愣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头,他看着李燃星的模样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但最后只是呐呐地低下头。
“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和你妈。”
李燃星听了也并未接话,他静静地喝完了一盏茶,又和父亲聊了会家常这才离开了。
4.
从父亲家出来之后,助理说待会儿安排的会议推迟了,助理急得连忙道歉,李燃星想了想便说让他先不要过来了,免得没事过来跑一躺,待会儿没会议,就先下班吧。
助理千恩万谢地谢过了。
挂了电话,李燃星靠在路边想了想,不自觉地朝着之前读过的那所高中走去。
高中围墙的铁栅栏外生了许多的杂草。
当年美丽的校园,如今也多了几分岁月的斑驳。
李燃星走到学校路边看到了几个买各色小吃和粉面的小摊子。
学生放了学,每个摊子上都生意好得不得了。
李燃星忽然也想起记忆中的味道。当时吃着并不觉得有多少吃,但经历了这么多年以后,那味道埋在心里,再浮现时却勾人似得让人心中痒痒。
他随意走到了一个临近的摊子。
那个摊子前人很多,学生挤在一切,李燃星凑近了才看到是个买鸡蛋灌饼的摊子。
在一旁排着队,好容易才到了他。
“给我来一份灌饼。”
“好,请问你是要素的,还是加点什么?”
李燃星粗粗扫了一下面前的菜单,他刚抬起头,对面的人也正好抬眼看他。
两人视线相对却不由得都微微一愣。
那个记忆中模糊的影子忽然渐渐清晰起来,变成了面前这个人的模样。
那个人围着围裙,手里正麻利地烙着一张饼。
他眉眼间还依稀能看出高中时候的模样,但整个人气质却变了太多。
“你...”两个人同时开口。
视线相对却又都微微一滞。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固。
一旁正忙活地眉开眼笑的一个老太太忽然开口了。
“凡凡啊,这是...”
☆、02
5.
鸡蛋灌饼加一根香肠,咬一口,那味道还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李燃星离开a国太久,国外可吃不到这么正宗的国内小吃。
鸡蛋灌饼的做法并不怎么复杂。
最早是从北方那边传过来的,现在a国各地都有买这种小吃的了。a市当年这种小吃也十分流行,早餐或是晚饭都是学生们很好的选择。
王梓凡做饼的模样看着很熟练。
他个子高,在这小小的三轮篷车里需得微微弯着腰。
他一手往锅里到了些面粉,一手熟练地用铲子将面粉摊开成一层薄厚适中的面皮。
饼烙了一会儿,他又一手打了个鸡蛋,往饼里灌,竟一点也没洒在外头。
又烙了一会儿,饼皮变得焦黄酥脆,他便夹起几片生菜放在饼皮上,又将一根被煎得油滋滋的烤肠夹了起来放在生菜旁,在将灌饼卷起来之前他拿着刷子往上头抹上了一层红红的辣酱,这才将灌饼卷起来用一个小纸袋包着递给了下一个买饼的客人。
他那么高的个子穿着围裙站在推车里显得有些怪异,但李燃星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却又觉得有种难以形容的和谐。
那个老太太应该是他奶奶。
李燃星依稀记得,他是有个奶奶的。
李燃星又咬了一口手中的饼。
一口咬下去嘴里立马尝到的几种不同层次的味道,面皮的酥脆,鸡蛋的鲜软,生菜的爽口,还有烤肠溢出来的油香在口间迸开,各种味道层层叠叠交杂在一起,合成一种独特的让舌头愉悦的美味。
记忆里这个灌饼好像没有这么好吃,究竟是做饼的人不同了,还是他的心境变了。
李燃星想了会儿也想不出来,干脆就站在一旁看着王梓凡在哪儿做饼,一面咬着手里的饼。
旁边来来往往的客人多了,李燃星就又往旁边站了一站。
小摊子就那么一块地方,就算再往旁边,两个人也离得很近。
过了一会儿,来往的人群变少了。
“你最近还好吗?”
最后还是李燃星先开了口。
王梓凡抬起头,一面忙活一面对着他笑了笑。
“我啊,挺好的。”
他的笑容间没有一丝阴霾,李燃星看着他的笑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起来。
“你呢,你最近还好吗?”
李燃星看着他较之前成熟的面容,点了点头。
“还不错。”
“你是帮你奶奶的?”
王梓凡点了点头,说:“老太太嫌不住,非要出来做点事。”
“凡凡啊,把这个送给你同学吃吧。”
那个老太太忽然过来了几串炸串串。
王梓凡看了一眼李燃星,似乎有些犹豫。
在他印象里,他似乎是从不吃这些东西的。李燃星有点洁癖,这种小摊上的东西他有时会嫌不干净,特别是油炸的东西。
王梓凡今天能在这儿看到他买灌饼,他都有些惊讶了。
王梓凡还没说些什么,李燃星就先一步说道:“谢谢奶奶了。”
王梓凡微微一怔就把手里的炸串串递给了李燃星。
奶奶又说:“你去陪着你同学聊会吧,诶,都好久没见了吧。”
“现在人少,这边有我呢,我忙得过来。”
6.
傍晚时分,微风轻拂。
黄昏的光渐渐暗淡了下来。
王梓凡抵不过他奶奶的说辞,便摘下了围裙,出了小摊,跟着他一起在路边逛了起来。
但两个人也没走很远,一回头仍能看见那个小摊子。
李燃星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也顺着那个老太太的话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