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卓程攥着拳头,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反反复复的,想把“顾怀”两个字暂时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宁恒的思维里面,只有陈子暮。
“卓儿。”顾怀叫他。
齐卓程:“对不起。”
顾怀笑笑:“演的挺好的。”
齐卓程瞪大眼睛,一脸的“哥哥,你没哄我”的疑惑。
“我没什么,别太担心。抓紧演完,我也好早点回去休息。”顾怀悄声道,“陈言的暖宝宝快撑不住了。”
齐卓程松了口气,笑着点点头。
“第二十一场,两镜,第二遍,开始。”
第102章
陈子暮被泼了一脸的酒,宁恒瞧着他脸上晶莹的酒光,喉结突然滚动了一下,毫无征兆的强行咬上陈子暮的嘴唇。
陈子暮拼命挣扎,但宁恒的力道比他大的多,野蛮的撕///咬着他的唇。
袁舟几乎是憋着劲,神情紧绷盯着监视器,陈子暮和宁恒的第一场感情的对手戏。他也担心顾怀和齐卓程会对这场戏拿捏不好,尤其是刚刚齐卓程又NG了一次。
镜头推近,陈子暮的惶恐,宁恒的肆无忌惮,两个人对情绪的掌控可以说相当到位。尤其接吻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袁舟担心的那种生涩感,反是配合的很默契。
袁舟的视线跳出监视器窗口,移向现场的两人。
袁舟松了口气:“果然是不需要心理医生了。”
陈子暮一拳砸在宁恒的脸颊上,宁恒这才放开他,靠回墙边,揉着自己的嘴角,嗤笑道:“你想要杀了对面那女的?你这种眼神我见多了,想杀人,又不敢,怂得很。哈哈哈。”
陈子暮死死攥紧拳头,恨不得再给他来一拳。
宁恒斜了他一眼,像是刚才的弓虽///吻根本没有发生过:“现在呢,有没有很恨我?有没有想要杀了我。”
陈子暮重重的呼吸着。
宁恒从裤兜里摸出一把水果刀,递给陈子暮:“来,恨我的话,你可以试试先杀我,等杀过一个人之后,再杀人就会容易很多了。”
陈子暮挺直脊背,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句的,仿佛刚刚学会说话一样:“你到底想做什么。”
“教你杀人。”
宁恒拉过陈子暮的手,把开了刃的水果刀塞到他手里,刀尖对准自己的腹部,“你看,她有家,有老公,有女儿,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可你呢,天寒地冻里,连一个遮风挡雪的地方都没有,她知道吗?她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吗?”
陈子暮愣道:“你……”
“陈子暮,你这样子,她一点都没有感同身受,你以为你的出现是在惩罚她,但你不觉得,被困住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你要不现在过去杀了她,要不就彻彻底底的忘干净!她不要你,还有其他人要你的。”
“没有人的……”陈子暮动了动嘴唇,水果刀掉在地上。
陈子暮踉跄的倒退两步,“她骂的对,我就不该活着。”
陈子暮转身离开,走路一瘸一拐的,被寒风一卷,更是落寞。
宁恒将手边的酒瓶子狠狠的砸向马路,酒瓶炸开一声巨响,碎得四分五裂。
“好!很好!”
“这条过了。”
袁舟屏着的那口气终于松懈下来,面上露了点笑意。
他一喊“卡”,陈言连忙抱着两件羽绒服跑过去给顾怀和齐卓程。
齐卓程还好,他本身穿的厚,顾怀却是冻得嘴唇都发紫了。
顾怀嘱咐齐卓程:“快去漱口,别被我传染了。”
齐卓程拉过肥嘟嘟的陈言往两人身边一挡,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后,迅速的在顾怀的嘴上亲了一下,跟着得意的跑开了。
顾怀无奈这人小孩子的举动,不过心底深处满是甜谧。
接下来是齐卓程的戏,顾怀看了两场,他吃了感冒药,药效慢慢发作,开始犯困。
袁舟见状,便安排车子送他回去:“别硬撑着,回去歇着,你晚上的一场夜戏,我挪到明天,把他们几个的戏提上来。”
顾怀确实有些抵不住睡意,点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见顾怀要走,陈言赶紧跟出来。
顾怀道:“我回去就睡觉,不必跟着了。你留在片场,卓程还在拍,你照看着点。”
这次顾怀和齐卓程在格达桑同组拍戏,陈言顺便兼了齐卓程的助理。反正那两个也几乎黏在一起。
“顾影帝,不介意捎带我一程吧?”
何阅山从片场里走出来。最近剧组借他的酒馆拍戏,有事没事,他也会来片场转悠,一来二去,和不少工作人员都很熟络了。
“你去哪里?”顾怀问。
“不远,就前面两条马路,我找哥们喝酒去。”何阅山挠了挠头,笑说,“最近被他们羡慕了,我得出出血,安抚安抚他们。”
顾怀:“上车吧。”
何阅山:“嘿,谢谢。”
一路上,顾怀靠在车窗边闭目养神,听着何阅山絮絮叨叨的说:“顾影帝,我那几个哥们都说我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我那个破酒馆,竟然能得你来拍电影,以后肯定是格达桑顶有名的地儿了。”
何阅山也不管顾怀应不应,一个人说的起劲:“我前两天还买了彩票,下周一开奖,说不定我还真能中个大奖。司机大哥,你说是吧?”
何阅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朝司机咧咧嘴,司机跟着笑笑。
何阅山有意无意的转过头,看了看后排的顾怀,这人大概是真的睡着了,身上盖着的毯子滑到地上都没有知觉。
何阅山坐正了,不见刚才的唠叨劲,面色沉下,指着前面的一个路口:“麻烦,前面停车。”
保姆车缓缓的在路边停下,司机跟何阅山也认识,提醒了一句:“当心积雪路滑。”
“好。”何阅山冲他一笑,突然,一把美工刀毫不留情的扎进司机的肩膀。
司机惊恐,张嘴大叫,被何阅山一手捂着口鼻。
司机拼命挣扎,把顾怀惊醒了。
“咔哒——”
何阅山在司机位按住车门锁,抓着血淋淋的美工刀:“把手机交出来。
顾怀不得不递过手机。
何阅山把手机朝兜里一塞:“顾影帝,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
穿过一条狭窄、幽深的巷子,所有的微光全部被拦在巷子外面。
何阅山打开巷子尽头的一道大门,把昏迷不醒的司机朝门边的地上一扔。
何阅山打开灯,刺亮的光线让顾怀一时不适,举手挡了下。
这是一间毛坯房,完全没有装修过,四周都是灰突突的水泥墙,脚踩过地上,也会留下一个一个灰白色的脚印。
靠墙摆着一张破旧的沙发,扶手上的皮都脱落了,黄黑色的海绵翻露在外面。
何阅山拖过一只半人高的纸板箱,从里面拿出两瓶烧刀子,摆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利索的打开瓶盖。
“我刚刚进的货,尝尝?”何阅山把整整一瓶推到顾怀面前。
顾怀淡淡道:“我感冒,不能喝酒。”
何阅山把美工刀朝桌上一拍:“烈酒驱寒。”
顾怀撇见那把带血的美工刀,再看看何阅山满脸的淡定。
“等杀过一个人之后,再杀人就会容易很多了。”
宁恒的那句台词一瞬间跳出在顾怀眼前。
顾怀望着何阅山,这人的确有点像宁恒,在外人面前,是个憨厚耿直的沧桑男人,可心底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并没有人知道。
顾怀拿起桌上的酒瓶,抿了一小口,火///辣的酒精在口中蔓延,从喉咙滚落,侵入肺腑,浑身一阵阵的发烫。
何阅山抓着酒瓶和顾怀的碰了一下,一口下去小半瓶:“顾影帝,老实说你的电影,有些我真是看不懂,但是好看啊。就你演的那部,讲一个弹琴的,我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还他妈的给看哭了。”
顾怀被烈酒呛得不住的咳嗽。
何阅山就像灌白开水一样,大口大口的喝着:“里面那女的跟我喜欢的那个挺像的,也是不要我了,跟其他男人跑了。嘿。”
顾怀指出说:“是男主先放弃的她。”
“哦?哦这样的吗?”何阅山啐了一口,“我一直以为是女的不喜欢男的。”
顾怀:“因为她一直在等男主的告白,可惜男主始终没有说出口。”
“原来是这样的。”
何阅山仰头,靠在沙发背上,呼着一嘴的酒气,“我跟你说说我认识的那姑娘吧。”
当年,何阅山到格达桑做生意,一见钟情那姑娘,把人惊为天人。可惜他不敢表白,因为他怕自己做的事吓到那姑娘。
后来,何阅山金盆洗手,决心为了女人留在格达桑。可结果,姑娘跟他的兄弟跑了,嫁出了格达桑。
“妈的,朋友妻不可欺,这货居然敢泡我的妞!”何阅山重重的踹了一脚茶几,“我恨不得宰了他。”
顾怀觉得今晚的烧刀子比前次在店里喝的还要烈,他喝了没两口,头脑就已经有些发晕了。
何阅山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我那兄弟带着我的女人走了,我就在这里留下来了。我知道我那兄弟不靠谱,她总有一天得回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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