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向凌晨笑笑:“你儿子很漂亮。”
这个年轻人,比曾杰还要高一点,宽肩细腰,脸上有种坚毅表情,他实在不象一个,一个同性恋的接受方,而且这个人与曾杰虽然穿的都很休闲,但衣服扣子整齐,不象在做坏事的样子。
凌晨的颤抖停了下来,可是他为自己的想象力涨红了脸。
曾杰向凌晨介绍:“这位是张子期,叫张大哥吧。”
那年轻人笑道:“大叔,你不用趁机占我便宜,难道我叫你大叔很好听?”
凌晨不出声,那年轻人说:“就叫我子期好了。”
曾杰笑道:“我刚刚替你戴耳环,你嚎得似叫床,把我儿子差点吓跑。”
张子期摸摸自己的耳朵:“好久不戴,耳孔快长死了。”
他耳朵上有一个银环。
凌晨的脸红得象西红柿一样。
张子期笑问凌晨:“你要不要也扎个耳孔?”
凌晨吓了一跳,急急地:“不要不要!”才不要那么变态呢!
张子期笑:“拒绝得么干脆,真让我难堪。”
曾杰一边从包里拿出资料来,一边说:“他大概以为只有变态的男人才戴耳环。”
张子期色情地向凌晨眨眨眼,凌晨一惊,虽没后退,却也陡地坐直了身子,曾杰与张子期大笑起来。
凌晨气苦,敢情这两人特意拿他取笑来做娱乐。
曾杰笑推凌晨:“去去,茶水瓜果侍候。”
张子期问曾杰:“要对一个孩子动手?”
曾杰微笑:“别胡扯。”
张子期道:“我们这种人,最怕惹嫌疑,躲还来不及,哪会把不相干的人留在身边。”
曾杰道:“他好不好?”
张子期说:“太小了,再说,好不好也得人家自己愿意,一边欺辱人家,一边希望得到爱情,那可能吗?”
曾杰叹口气:“爱情!”笑了:“爱情,你以为到了我这个年纪还幻想爱情吗?”
张子期回答:“至少是一点点温情吧?要不,还等什么?扒光了上他啊!”
曾杰苦笑:“是啊,谁不渴望一点温情呢?可是你知道,那种事对我们尤其难一点,象中彩票一样,可遇不可求,你情我愿已属难得,爱情,张子期,你告诉我,爱情是什么?”
张子期回答:“是瘟疫,是毒瘾,是精神障碍,是世上最危险的幻觉。”
曾杰发出巫婆般的笑声,笑完,他表示同意,但又问:“可是,你好似正在享受爱情。”
张子期回答:“我正在受折磨。”
曾杰叹口气:“我希望也能受到这种折磨。”
张子期白他一眼:“夏虫不可语冰。”
曾杰问:“谁是夏虫?你还是我?”倒底是谁不知道谁的苦?
张子期道:“再劝你一句,这种事情一定要男情女愿,别搞出事来。”
曾杰笑:“女人愿意有什么用?她们愿意,我还不愿意呢。通共只遇到过三五个同人,我倒愿意,你又不愿意。”
张子期骂:“你要是实在痒,就撅起屁股,我给你找根棍捅捅!”
曾杰说:“我喜欢你随身带的那根,你喜欢我这根吗?”
张子期忍不住挥了老拳,两人立刻撕打成一处,凌晨捧着果盘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最终曾杰被扭住手臂连声哎哟,张子期放手笑骂:“看你年纪大了,放你一马。”
曾杰一边揉着手臂,一边笑道:“好孬咱也亲密接触一把。”
张子期忍不住笑,连凌晨也忍不住牵牵嘴角。
送走张子期,曾杰坐在沙发里发了一会儿呆,召凌晨过来:“来。”
凌晨走过去,到他跟前,蹲下身子,半仰头看他。
那个瘦削白皙的少年,因着这卑屈的姿势而有一点羞惭,那双一夜间变得更黑更深沉的双眼,沉静而忧郁。
曾杰看了他一会儿,美好的少年。
多么美。
可是他不属于他,即使此刻这少年卑屈地蹲在他面前,哪怕他跪在他面前,他的心不属于他。
他所有可以行使的权利里,不包括对这少年灵魂的控制。
他可以恐吓它,可以扭曲它,可以折磨它,可是它有自己的翅膀,它是自由的。
曾杰轻轻抚摸那张长着细密绒毛的脸,半痴呆地问:“如果我爱你,你会爱我吗?”
年青的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回答。
那双眼里,却因为年青掩饰不住地流露出一点同情一点不屑。
有一天,他会重新得到正常的生活,而曾杰,永远不会。
曾杰笑了,轻轻推一推凌晨:“我在念沙翁的台词,去,去洗点葡萄来。”
四,侮辱赤裸同床
凌晨站在水池前,听到身后有动静,他有预感,这一次,他逃不过了。
曾杰站在他身后。
凌晨想回头,曾杰在他身后轻声说:“别回头。”
别回头,他爱上了他的背影。
第一次看见凌晨的背影,曾杰就已知道自己完了。上天总是仁慈的,如果你渴望爱情,最终会遇到爱情,只不过,你只有遇到了才知道那原来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到最后你会发现你所需要的一早已在手中,生命的过程不过是把自己所有慢慢丢失的过程,到最后,手中一无所有,只得祈求:老天啊,收我我去吧。
被收走的一刹才知,生命本身也是美好的。
凌晨慢慢地洗着水果,曾杰从他手里拿了粒葡萄在水下冲净,举到凌晨嘴前,凌晨愣愣,自水池的镜子里看见曾杰没有表情的脸,他张开嘴。
葡萄放到凌晨嘴里,那两根拿着葡萄的手指却一时没有收回去,凌晨不知该吐出葡萄还是一直含着葡萄与曾杰的手指。
曾杰放手,又拿起一粒放到凌晨嘴里,轻声说:“含着。”
凌晨不明白,嘴里鼓鼓地含着东西又不能问。
然后感到那双手已经在他腰间活动,他挣扎,抓住两只正在解他裤带的手,那双手略停了停,就又坚定不移地解开他腰上的扣子。
凌晨发出一声含糊的:“不!”
裤子已褪下来。
曾杰说:“不要动!”
凌晨觉得有点凉。
外面一束阳光正好投在他年轻的半圆形的臀部,细细的汗毛在阳光下闪着淡金色的光。
曾杰退开一步欣赏,凌晨低着头站着,耻辱象硫酸烧灼他的胃。
曾杰又上来把凌晨垂下来的衬衣衣角系在腰间,裤子再往下褪一点,完完整整地露出那个半圆形的臀部。
少年的胴体,那样完美,伸手碰碰,只觉得那是造物主神圣的作品,不可亵渎。而镜子里的少年的脸,垂下的眼帘,没有表情的表情里有一种肃杀的恨。
曾杰知道自己这一步迈出来,再也回去了。
凌晨站在那里,觉得凉。
嘴巴里葡萄正在缓缓释放酸与甜,口水不住地分泌出来,每一下吞咽都怪异而大声。
渐渐,被耻辱烧到麻木,凌晨觉得自己象一颗开花的树。
站在大地上,伸开枝叶,把生殖器官举得高高的,举得到处都是。风来精子随风飞舞,飞得满山遍野,有时还飞到人的口里鼻里,令敏感的人流鼻涕发烧。
我是一棵春天的树,我是一棵开花的树。
凌晨知道他将永远记住这一刻,他曾在他面前露出臀部,无助地羞辱地站着。
他在曾杰面前,将永远是弱者。
永远。
深夜,凌晨睁着眼望着窗外无穷的黑暗。
门发出一声轻响,凌晨屏息,有人开门进来。
凌晨闭上眼睛,那个人站在床头,轻轻抚摸凌晨的面孔,嘴唇轻触凌晨的额,鼻子,嘴,他的下巴,他的耳朵。
凌晨的胃抽紧,他觉得恶心,觉得痒,觉得内心焦燥,渐渐觉得一股火要将他烧毁。
凌晨的身体火热,曾杰的嘴唇感受到温度,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凌晨的眼里落下泪来。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眼角却泌出大滴的泪水。
曾杰问:“生命是否充满苦痛?得到的所有,不值你的付出?”
曾杰笑:“或者,只是你太敏感,一个吻,为什么会令你落泪呢?你看见过饥饿的非洲幼儿与秃鹫吗?你看那孩子,生命多么困苦,他却渴望活下去。这个世界,是不是一个荒谬的世界?”
凌晨没有回答。
曾杰紧紧拥抱那个瘦小的身子,他爬上凌晨的床,把凌晨紧紧抱在怀里,他在凌晨耳边喃喃:“给我一个拥抱,或者,只是让我抱抱你。”
他把凌晨抱得那么紧,好象凌晨是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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