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原来是你叫莺时师姐天天强迫我念经的!”
望月想着那次回到山上被师父罚跪就算了,第三天起莺时竟然天天拉着她念经。人家和尚尼姑才只早晚各念一次,莺时却连中午都不放过她。现在得知居然是朔夜的主意,想想望月就有些来气。
莺时也是看着望月长大的,望月自然对莺时有些畏惧。但朔夜不同,望月才见过她两次,自打知道她的存在就一心想要超越她,算是将她当做对头了。所以得知是朔夜叫莺时折磨自己,望月怎能不来气?可望月才说了一句话,朔夜就毫不讲理地把她拉到房门外去了。
“你在院子里给我站着,我没出来你不准离开院子。”
望月不依,着急说:“外面在下雪!”
朔夜把桌上的一个手炉给取了来,望月正要伸手去接,朔夜却将它给了自己的丫鬟,对丫鬟说:“你给她拿伞过来,手炉你拿着,给我守着她,不准靠近我房间。”
“师姐,你真的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望月难以置信朔夜真的要叫她在院子里站着,难不成她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朔夜?
朔夜眨了一下眼,平静地看着她:“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师姐!”
望月还想说什么,可朔夜逼着她又站远了一些。那时候桐笙给玲子递了个眼色,玲子便跟着离开了房间,还把门给关上了。看着那房门关上,望月恨得牙痒痒,横了旁边两个丫鬟一眼,顺手抢了朔夜的手炉就施展轻功离开了。
两个丫鬟惊得目瞪口呆,忙去敲门告诉朔夜。
桐笙进了屋自然是往最暖和的地方走去,然后问朔夜:“你就是这样对你师妹的?”
朔夜道:“那孩子太不懂事,需要管教。”
“孩子?”桐笙看望月也该十五六岁了,比她们小不了太多,朔夜竟管她叫孩子?“说得你自己像是大妈一般。”
“我是她师姐,这样叫她并没问题。”
“她是你哪个师妹,你总不能告诉我她是你要找的那一个?”
“当然不是。”
果然不是么?桐笙安心得甚至嘴角都翘了一下,难怪桐笙看她和自己一点都不像。
这时房门被敲响,朔夜还以为是那两个丫鬟镇不住望月,望月又来捣乱。谁想她听那两丫鬟描述的竟是望月飞上房梁,不见踪影了。朔夜无语极了,怎么那翠云山上会出了望月这般不成体统的徒弟?
见朔夜头疼的样子,桐笙似笑非笑地说:“你师妹不见了。”
朔夜撇了嘴。“不管她。”
后来打发了两个丫鬟去做别的事情,朔夜又回到屋里和桐笙说话。“刚刚我去找你,你却不见我,这会儿你亲自过来所为何事?”
“我在屋里呆烦了,就想出来走走,顺道看看那个要出嫁的人。”
“哦?”朔夜觉得意外:“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会主动来见她。”
“她姐妹俩被你改过记忆,后来对我也很不错了。如果她要出嫁我都不来看她,岂不是要落人话柄?不过我也没想到,来了还能看见你和你师妹的这场小闹剧。”
“别提她了。”朔夜不住叹息。“你来见灵安,为何到了我这里来?”
“我不喜欢她们,自然是要叫你陪我过去。”
“乐意效劳。”朔夜莞尔一笑,去架子上取来刚解下不久的大氅,准备穿上便与桐笙一道去见沈灵安。桐笙却说:“不急,我现在很好奇你那个飞上房梁,不见人影的师妹。”
“她?”朔夜不解了。“你好奇她什么?”
“她也是你师妹,自然有些好奇。”
“我一共见过她两次罢了,对她不是很了解。若不是她主动找上门来,我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师妹。”
“可她对你好似兴趣浓厚。”
“她好像是对我挺好奇吧。”朔夜蹭了蹭鼻尖。“可我着实不知道太多关于她的事情。”
“那便说说你们山上的事情?”
“你要听?”
桐笙自然点头。“要听。”
翠云山以前是一座空山,山里连动物都不多,上山打猎的人都甚少,更别说有人居住。后来朔夜的师父定居在山上,那山里才有了人。翠云山上住了一位仙人的事情是师父故意叫外人知道的,所以许多人都想去山上见见这位仙人。
朔夜的师父是一位仙人,这是桐笙初次听闻,听后十分震惊。朔夜却觉得仙人在某些意义上,与凡人没有太多区别。
在翠云山上打造出自己想象中的居住环境之后,师父便对整座山布了结界。打那之后,一般人就算是想踏进山脚下那片竹林都不可能。
“师父说,一切都在缘,所以她才叫别人知道她在山上,却又在山上布下结界。能进到山脚竹林之人便与她有了三分缘,能至半山腰的人便有六分缘,能到山顶与她相见的人已有九分缘,剩下的一分便是师徒缘。”
与师父无师徒缘的人,能在山上小住几日,听师父说说仙道,与师父有师徒缘的人则可能留在山上跟随师父。
在朔夜离开翠云山之前,山上共有八名弟子,当时的桐笙拍在最尾。朔夜下山后,直到今日也才有十三位弟子,望月便是第十三人。若是算上专门找上山来的杂役在内,山上一共不足二十人。
桐笙惊讶地问:“那么一座大山,仅有不到二十人?”
“嗯。师父其实不喜欢外人,所以有些人即便与她有师徒缘,也不会被留下。”
“你说你师父是仙人,你岂不是也能成仙?”
“哪有这么容易?”朔夜也不想与桐笙解释成仙的困难,只说:“我这一生都无法成仙。”
“为何?”
“神也好,仙也罢,他们都抛下了七情六欲,而我舍不得丢了凡心。”
算上朔夜对她师妹的关心,这句话几乎在告诉桐笙,朔夜果真是喜欢她师妹的。可惜那位师妹并非桐笙,桐笙不过与她相似罢了。
这个话题没再继续下去,桐笙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决定要去沈灵安那边。
向来很难请的桐笙今日专程来看沈灵安,沈灵安真是喜出望外。只是那个时时都与她在一起的沈灵纤却不在,桐笙便疑惑了。
“你妹妹呢,怎么不见她?”
桐笙一句话简直冰封了屋子里的气氛,她不明所以,只能跟朔夜求解。朔夜见沈灵安表情不大好,便替她说:“灵纤在舅母那边,暂时过不来。”
“谁说我过不来的?”这时沈灵纤突然出现了。“桐笙好不容易过来一回,我怎么会不来见她?”
面对别人的亲切,桐笙僵着脸对她笑了笑。沈灵纤说她那笑容太难看了,硬要她重笑一回,桐笙却再笑不出来,整个成了木头脸。朔夜掩着嘴不住笑了起来,过去撑了桐笙嘴角,帮她做了个笑容。
这若是换了以往时候,沈家两姐妹定是要哈哈大笑了。可沈灵纤呵呵笑了一会儿,沈灵安却坐在一旁没太大反应。却也没怎么和桐笙说话。
桐笙从沈家离开时问朔夜那两姐妹怎么回事,朔夜解释道:“灵安二月就要出嫁,因为嫁得远,灵纤舍不得她,所以最近在闹别扭。”
桐笙听后,眼眸转了转,笑道:“真是奇怪的两姐妹。”
“如何奇怪?”
如何奇怪?桐笙轻启唇瓣欲要解释,只是还未发声便又合上了。忽而她眼眸微抬,勾起嘴角,陡然问起:“朔夜,你可好女色?”
朔夜被问得心惊,包括最初的桐笙在内,这是朔夜第一次在她那里听到这个问题。
“为何这般问?”
桐笙还是笑着,甚至笑得更明显。“若你好女色,便可能会想或许是沈灵纤喜欢沈灵安,所以才会在得知她要嫁人的时候有这般情绪。”
朔夜忙摆手,笑道:“这可和你说的没关系了,灵纤自己有喜欢的人,就是城里的一位公子。她真的是舍不得灵安,仅此而已。”
“所以呢?”
“所以?”
桐笙收起一些笑意。“你是否好女色?”
朔夜不知桐笙此话意欲何在,便不好随意回答。几经思量,她反问了桐笙一句:“你可觉得我好女色?”
没有正面的回答,桐笙便皱着眉头与朔夜相对许久,最后她什么都没说,背着手转身走了。而朔夜还要去找那个麻烦的望月,没有主动提出送她回去。
桐笙带着玲子回家,走在半路却对玲子说:“你先回去,我还有事。”
“不好!”玲子说:“要是你再被人掳走了怎么办?”
“这是在城里,哪会这么容易被人掳了?”
“那也不行!”
桐笙一阵无语。“你现在不回去,以后也都不要回去了,自己看着办吧。”
“小姐……”
桐笙只瞥了她一眼,自己转身走了。确定再看不见玲子了,她才停下脚步,等着有人主动出现在她面前,便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望月调皮的笑容即刻挂出来。“我对你好奇,自然要跟着你。”
“那我是否该好奇你好奇我什么?”
“我好奇师姐为何对你这么好。”望月对桐笙仔细打量一番:“难不成你真就是我的八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