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没多大事,就是清理盒饭垃圾的时候六班和二班的生活委员狭路相逢,又吵了一架,由此引发了一场多人小型骂战,最后被姚主任给制裁了。
傅予寒也没多大兴趣,他不喜欢打嘴仗,有这工夫不如想想下午三级跳远要怎么办。
伤处好一点了,但还是有些疼。
“从后面是不是能直接上去?”他突然问。
“是有个楼梯。”方佳远说,“咋,你要上去?老孙还在后面呢。”
“听动静往更里面走了,你去看看?前面这段路有点长。”
“行。”
方佳远小心地挪到拐角处,往右边看,果然在更靠内的仓库附近看见了一片衣角,向上的楼梯则就在旁边。
“能走,傅哥。”方佳远招了下手,“但你上去干嘛?”
“拿药,怕下午赶不上三级跳远。”傅予寒拍了拍他,“你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下来。”
“行。”
傅予寒慢慢走了过去。
他得尽量让自己的腰抻直,动作有几分别扭,等爬到二楼已过了不少时间。
这边的楼梯出口就在看台上方,离傅予寒自己的座位更近。
没想到,他刚从出口拐出来,就看见闻煜刚刚直起身,把一个瓶子往边上的书包里塞。
但那个书包不是闻煜的,是傅予寒的。
看药瓶……似乎是那瓶云南白药。
……
不是说脚没事吗?
傅予寒站在那里看了会儿,长出一口气。
他并不打算揭穿,等了大概两分钟才走回去拿药,拿完又往后走。
闻煜回头看了眼,没叫他。
傅予寒躲在楼梯上给自己上了药,走到楼下发现原来陈梦娴已经走了。方佳远和孙文瑞并排站在一楼楼梯口。
听见傅予寒下楼,两人同时抬头。
傅予寒向下扫了一眼:“怎么样了?”
“她说回去想想。”孙文瑞哭丧着脸,“礼物也没收,说减肥。”
“你送的什么?”
“巧克力。”
“……”
孙文瑞揪着头顶的毛,哀嚎道:“她要是真喜欢上闻煜怎么办啊!”
“……反正闻煜不会喜欢她的。”傅予寒干巴巴地安慰道。
“虽然你说过他有喜欢的人但是这样讲听上去好像陈梦娴配不上他似的……”孙文瑞有点幽怨,“很不爽啊傅哥。”
“我道歉。”傅予寒说,“那回去吗?两点三级跳远,我该去准备了。”
“走!化失恋为动力,干掉二班!”
傅予寒脚步一顿:“其实她没直接拒绝说明你有希望,不用太伤心。”
“真的?”孙文瑞面露喜色。
“真的,你努力一下,有戏。”
反正异性恋之间没什么跨不过去的坎。
有了接力名次打底,下午傅予寒的压力没那么大。以前三级跳远他向来是年级第一,这次腰伤了,只拿到第三。
还算可以接受。
不过很奇怪的是,他回去的时候发现没有项目的闻煜人不在座位上,操场上也没有——至少傅予寒一眼能看见的地方没有。
总不会也给人表白去了吧?傅予寒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想法雷了一下。
“傅予寒!”葛然突然从外面跑回来,看见他在“蹬蹬蹬蹬”地跑上看台。
女孩子气喘吁吁,满脸都是运动后的潮红。
冷不丁就想起中午闻煜说的“她对你有意思”,傅予寒莫名感到不自在:“怎么了?”
“钱凯乐他们趁午休开门的时候出去了,还把倩倩拉了出去,到现在没回来。”葛然快急哭了,“都一个多小时了!我给倩倩打电话也没接,现在大门关了,我出不去,你有没有办法联系到闻煜?”
傅予寒一愣:“关闻煜什么事?”
“我听人说他跟他们一起去了。”葛然说,“能不能帮我问问啊?”
“……他?”傅予寒摸出手机,“他去干嘛,刚刚我比赛前还看见他在座位上啊。”
“我不知道……我马上要去比立定跳远了没法继续找她。”
葛然是个很有条理的人,傅予寒头一回看她这么急。
“我去找吧。”傅予寒叹了口气,“你去比赛,别担心。”
“谢谢你。”
“小事。”傅予寒往看台下面走。
手机听筒内发出漫长而枯燥的“嘟嘟”声,三声过后,电话被对面掐了。
“……”这人真是。
傅予寒走到医务室,以腰伤要去医院为借口,让医生给他开个出门条。
闻煜的消息这会儿才来。
闻煜:有事?
傅予寒:人呢?
闻煜:[位置共享]
傅予寒点开看了看,发现他在体育场后面的市场里。
傅予寒:你去那儿干嘛?
闻煜:看人表白。
闻煜:来不来?
傅予寒:今天是表白季?
闻煜:?
傅予寒:没事,我现在过来。
闻煜过了两分钟才回复。
闻煜:慢点走,不急。
作者有话要说: 更个长的=A=
第21章
傅予寒一个伤员想快也快不起来。
路过主席台的时候,他把手机收了起来,往体育场侧门走。那门是扇浅灰色的铁门,门边坐着个学生处的老师,姓李。
李老师一看见他就乐了:“又是你,运动会你也溜号?”
傅予寒把医务室开的出门条递给他:“拉伤了,去检查。”
“得家长来接啊。”李老师皱眉。
“我哪来的家长。”傅予寒独来独往在老师那边都挂了名的。
李老师叹了口气:“路上小心,检查完早点回来。”
他给傅予寒开了锁。
体育场门外就连着车水马龙的城市主干道,左边连着一条通向后方市场的小路。
那是个书画市场,兼卖文房四宝,建筑做得古色古香,连沿街的民居都连带着做旧,一路走过去随处可见传统建筑特有的飞檐。不知道是不是气氛使然,这条路上的梧桐树都比别处多了一分韵味。
闻煜的位置共享始终开着,没挪过地方,傅予寒走到书画市场附近,拐进了一条更为僻静的小巷。
这是市场的背面,巷子里没别人走,反而堆了很多杂物。傅予寒刚走进巷口就听见人声。
“你是不是为了他?”
“说了几遍,不是不是不是。”
“那是因为傅予寒?”
傅予寒脚步一顿。
万万没想到还能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停顿片刻,继续往前走。
那群人站在一堆杂物的背后。
“臆想症是病,得治。我追谁是我的事,跟对方没关系好吗?我就是不喜欢你,无论有没有其他人我都不喜欢你啊!”
徐倩怡一番话说完,对面不吭声了,一时间空气安静得连麻雀鸣叫都变得分外清晰,傅予寒忽然听到“咔”一声。
又往前走了几步,傅予寒看见了钱凯乐,以及他嘴里叼着的那根刚点燃的烟,那眯眼歪嘴的样子活像个流氓。
徐倩怡皱着眉走到廊下,离钱凯乐老远;闻煜单手插兜,背靠在木柱上,就像那天在实验室三楼偷听傅予寒挨训时一样。
他本来垂着头在玩手机,一听到脚步声,头便抬了起来,自然而然勾出笑容:“来啦。”
徐倩怡眉头一松,有点意外:“你喊他来的?”
“嗯。”
“喊来干嘛?”
“看戏啊。”闻煜冲傅予寒招招手,“来,黄金vip位。”
“……”傅予寒走过去,“你家黄金vip位连个椅子都没有的?”
两个人态度熟稔又自然,看上去完全不像外面传得那么不合,惨遭无视的钱凯乐只觉一股无名火起——
如果说他俩为了争徐倩怡约架这事是□□,那么那天中午两人联手威胁他就是引线,而此时此刻的无视则是点火的动作。
炸得不能更彻底了。
“你俩,看戏?”钱凯乐冷笑一声,“都来了也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
徐倩怡立刻瞪圆了眼睛:“你还没完没了了?”
“这儿可不是学校里。”钱凯乐一脸无所谓地笑笑,“也没有监控,就算我今天把他俩都打了,又怎么样?倩怡,我也不怕和你说实话,既然你怎么都不肯答应我,我倒不如先出了自己这口气再说。”
“……???”
徐倩怡惊呆了:“你疯了吗?”
傅予寒连看都懒得看钱凯乐,一直在看闻煜的脚——闻煜好像很喜欢这个背靠墙站着的姿势,右脚撑地,左脚虚点着。傅予寒以前觉得他是为了装逼,但仔细想想,他可能是为了让左脚多休息?
真这么严重,又为什么非要替他去接力不可。
“你当我疯了也可以。”钱凯乐狠狠吸了口烟,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我为了你带着二班把整个六班都得罪了,你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从这个换到那个,人家理你吗?我看你们女人就是给脸不要脸!”
徐倩怡又惊又怒:“我cao你爸爸!”
“别骂了,女孩子说脏话多不优雅。”闻煜偏过头,懒懒地看向钱凯乐,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笑意,“他想动手就让他动嘛,我们现在有三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