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知道,一会问问你妈吧。”
汪文莉喂完奶,招呼大家进去坐,周可看着婴儿床里那个不足一个手臂长的小娃娃,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点怪难受的。
一个人刚出生,就要被自己的至亲抛弃了,周可在看看她表姐,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他这一生肯定不会有孩子了,但是他也不讨厌小孩,只是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呢?不想养育就不要生啊,生了就不要,孩子未免太惨了。
汪文莉留他们吃晚饭,冯淑萍觉得太打扰了,打个招呼他们一家就走了。
“所以,他们要离婚么?”周可问。
“离个屁,便宜了那个王八蛋,你姨还得去他公司闹呢,想离婚那么容易,这事没完。”冯淑萍气的直喘,“你说现在这男的,一个个的有没有点责任心,那孩子一个月都不到,说不要就不要了,多狠心那。”
周可转头看他妈一眼:“可不包括我啊,我不生。”
冯淑萍本来就替汪文莉打抱不平了一下午,这会听见这句,更是觉得自己心脏病都要被气出来了,拿手点了点周可,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看我一说这个,你们就不说话,总逃避也不是问题,迟早得面对。”
“我那是让你气的。”冯淑萍在一旁说。
“那你们倒是骂我两句啊,实在不行打两下,出完气咱们好好说话,总得把问题解决不是。”
冯淑萍不愿意看他,把头转向窗外:“你俩又好上了?”
周可通过后视镜看见周元平也在看他,周可找了一家涮肉店把车停好,熄火拔钥匙:“嗯,好上了。”
冯女士点了周元平爱吃的手切鲜羊肉、毛肚、肥牛,然后把菜单往周可那一推。
周可又点了几样自己爱吃的,然后给服务员下单。
“你俩当初怎么分的?”冯淑萍问他。
得,这就开始了。
“还不是因为你非让我出国,我要是不出国,我俩也不能分,要说这事还得赖你呢。”
周可这阵子都在琢磨这个事,这会说出来倒是舒服多了。
“赖我?你俩要是感情不出问题,能因为个异地就分手?”
“对,我同意你妈,“周元平在旁边接话,“分手这事得找内因。”
周可本以为这顿饭是个质问局,没想到是个解题局,而且听他爸妈这话的意思基本就是松口了,那剩下的就好谈了。
周可把当初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包括陈言可能生病的事,周元平和冯女士都有点惊讶。
“那陈言这孩子还真是不容易,从小父母不在身边,我估计他生病这事和他姑要钱也脱不了干系,那还没毕业呢,就得赚钱养家。”
周元平听了也点点头:“你问过他么?”
周可摇头:“还没,不知道怎么问。”
周元平啧一声:“有什么不知道怎么问的,俩人过日子就得互相什么都知道。”
冯女士听见这话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周元平不说话了。
周可觉得有点搞笑,对面这俩人还真是,别扭又热心。
☆、第 27 章
吃完饭周可把爸妈送回家以后没站下就直接走了,二老也说什么,大约是因为父母对这事松口了,周可觉得自己心情特别好。
堵车的时候都不烦躁了,听着电台广播,跟着主持人还能笑好几声。
楼下有几个小孩在抹黑玩游戏,周可伸脚拦了一下从旁边窜出来的皮球,捡起来还给跑过来的小孩儿。
周可一边哼着歌,一边拿钥匙开门,进屋以后却发现没人。
“嗯?你人呢?”周可对着电话问。
“你回来了?我在对面吃饭呢,你过来吧。”
沈思宇下午就回来了,谭易明炖了条鱼,还买了好多海鲜,做了一大桌子菜。
“吃了么?”谭易明问他。
“嗯,吃过了。”
“再吃点吧,这么多菜呢。”
谭易明去厨房给他拿了双筷子。
“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呢。”陈言把摘好刺的鱼肉放到对方碗里。
吃完饭四个人又打了会麻将,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陈言和周可才回去。
周可把他表姐的事又和陈言说了一遍,陈言也只能是感慨一下,毕竟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周可说着说着就已经睡着了,一条腿随意的搭在他身上,陈言晚上吃的有点多,这会胃里还是有点涨。
陈言轻轻的把周可的腿放下去,想着起床去客厅找健胃消食片吃几片。
记得家里还有的,陈言在抽屉里翻了半天,没找到,还有个乳酸菌素片,也差不多,就它吧。
“又在吃药?”
大半夜的,陈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陈言关上抽屉拄着膝盖站起来回头,发现周可站在卧室门口看他。
“嗯?”
“吃的什么?又睡不着了?”周可问。
陈言走回去,兜着对方屁股给周可抱起来往床上走:“晚上吃太多了,有点不消化。”
周可猛地被抱起来吓得赶紧搂住对方脖子,听见这话自己又有点转不过弯来,周可把俩人距离拉开一点:“嗯?所以你吃的什么?”
陈言把人放床上,把一板乳酸菌素片在他面前晃晃:“你以为我吃的什么?”
“我,“周可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嗯?”陈言把台灯关了,“想说什么就说。”
周可转了个身趴在床上,下巴架在胳膊上:“许诺和我说了,而且我之前看见过你吃安眠药。”
陈言把手放在周可后背上安抚了来回摸了几下。
“嗯,都已经好了,没事了,真的。”
卧室里的窗帘遮光效果特别好,两人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过了一会,周可也没再说什么,陈言觉得该是睡着了,怕对方趴着睡不舒服,就想着把人翻过来。
搂着对方头的时候,陈言觉得不对劲了,枕头都湿了一大片。
陈言摸摸对方的脸,可不是,一脸泪珠子。
“怎么还偷摸哭了?”
陈言想去开灯,被周可一把抓住:“别开灯。”
周可慢慢挪腾过去,趴在陈言胸口上,搂着对方脖子,还蹭了蹭鼻涕。
陈言轻笑一声:“这是怎么了?太突然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陈言掐着对方腰又把人往上提了提:“都好了啊,就像感冒一样,好了谁还说。”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陈言不和哭鼻子的人犟,周可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呛到了,有点开始打嗝了,陈言帮他一下下的拍着。
“你胃好点了么?”
“这才刚吃了几分钟,怎么也得等一会吧,不过已经没刚才那么涨了。”
周可在他肩膀上点点头:“我真后悔。”
“后悔什么?”
“我那个时候不应该总和你吵架。”
“不是你的原因,大夫都说了,医学界到现在也不知道抑郁的直接病因,有的人是综合因素导致的,有的人甚至没有缘由就会生病。”
周可又打了个嗝:“那也是我不够关心你,我都不知道你家里具体什么情况,还是今年过年你弟弟在这的时候,我问许诺她才和我说的。”
说到这,周可又想起来,他支起一点身子,看着陈言:“你弟弟是不是对你有点想法?”
“别瞎说。”
周可趴回去:“那他干嘛总针对我。”
“一个小孩,你就别较真儿了。”
“凭什么,我还是小孩儿呢。”周可吸溜一下鼻子,“那你生病的时候什么感觉?”
陈言给他拽了张纸擦擦鼻涕:“就高兴不起来吧,还有紧张出汗什么的。”
“和我在一起也不高兴么?”
“也不是,我那个时候也没有很严重,看见你还是挺高兴的。”陈言眼神放空,“主要还是我自己的问题,你记得我送你那件衣服么?”
“嗯,记得,怎么了?”
“花了我8000多,那是我当时写了一个案子的全部奖金。”
周可点点头:“我很喜欢,我到现在还穿呢。”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陈言把他的手拿下来捏着,“后来有一次我在家收拾衣服,发现柜子里你的衣服最下面还有一件一模一样的。”
“嗯?是么?”周可有点想不起来。
“你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我就记得你送我的。”
周可趴的有点累,换了个姿势躺陈言怀里,一只腿依旧搭在对方身上。
“要是现在我肯定不会觉得什么,但是当时,我就觉得我那么辛苦努力送你的礼物,其实你随随便便就能得到,感觉自己挺可笑的。”
“为什么可笑?我真的很喜欢你送我的礼物。”周可说的有点生气。
“我知道我知道,”陈言安抚他,“所以说啊,生病的人心态不是很健康,所以现在想想,那段时间总吵架大概都是我的原因。”
“那你为什么还让我出国,当时又为什么要说去外地工作?”
“我”陈言顿了顿,“不知道,大概觉得怕耽误你吧,去外地是因为我姑病了真的需要钱,那家公司给的钱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