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瘸子 (无边客)

霍桀问：“你讨厌我亲你么？”
叶河清没想到霍桀直白的点名横在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橘色的夕阳照在他脸颊, 显得越红透。
霍桀的心瞬间稳了一半, 也不着急逼问，态度如往常一样：“先送你回去。”
叶河清收拾好书包和画具，拉开后座原本想坐进去，结果车门一开门, 立马傻眼。他瞪着几乎占满后座的一大束玫瑰花, 下意识就想霍桀该不会特意买来送他的吧。
好夸张。
两人刚上车, 霍桀果然开口：“喜欢吗, 一会你带回去。”
叶河清：“……”他按捺着躁动不安的心绪, 嘴巴张合半天, 最后慢吞吞的说, “下次别这样了。”好浪费钱。
霍桀说：“就这一次, 四天没联系, 我怕你乱想, 好歹得有点表示不是？”
至于表示什么，也就只差说出口的那一步。
车缓慢开到了楼下，霍桀今天没穿正式的西服，红色的一身，格外瞩目耀眼。这让叶河清想起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霍桀站在阶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好接近。
叶河清伸手去推车门，推不动。他疑惑地侧过脸，霍桀故意落锁：“我有点话还没跟你说完，再不说，估计下周你又把手机关机一星期。”
叶河清立刻紧张了，碰在车把的手缩回，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很是拘谨。
霍桀说：“明白了不是，还紧张？”
霍桀扯过叶河清的手，小瘸子的手比他的小些，粗活干得多，肤色白，但摸上去指腹都是粗糙的。摸着摸着，心里多少会有些感慨。
霍桀抓起叶河清一个个圆白得手指头放在掌心把玩，叶河清想抽回来，稍微动了动，抽不开，就放弃了。
手心微微发痒，给人这样触碰手心本就比较敏感，叶河清要笑不笑的，霍桀一直盯着他看。
霍桀展开他的手心，手指一划，慢慢划出一句话。
叶河清怔了。
他在心里跟着霍桀写出来的话默念了一遍。
眼前人是心上人，心上人是你。
霍桀开口：“喜欢你。”
=====
霍桀跟在叶河清身后，把鲜艳还沾着水珠的玫瑰花往楼上搬。
叶河清抱着花忐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叶小照交待这些花了。告白归告白，还拉一车的玫瑰花真的太夸张了，但花买都买了，霍桀不带回去，叶河清也舍不得把它们扔掉，只好全部搬回家，如果放在客厅，会特别的显眼。
两个人都腾不开手用钥匙开门，敲门声三次过，叶小照被堵在门外的红玫瑰搞得分不清状况，直到一朵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下露出被遮住的叶河清的脸。
“哥，我回来了……”
叶小照：“这是怎么回事。”
叶河清三言两语说不清，霍桀还在他身后等着，于是请人进去，刚到客厅，就见危医生在喝水，旁边的另一个水杯还是满的，叶小照的收拾东西带去医院的小包放在沙发一角。
叶小照说：“危医生刚把我从医院送回来，就请他上来喝杯水。”
叶河清：“危医生好。”
霍桀：“……澜叔。”
叶家两兄弟齐齐看着气质不凡的两个男人，霍桀简单的介绍：“这是我危澜叔叔。”
无论出于什么私心，既然遇见了，霍桀当然选择大方的坦诚介绍，毕竟，他目前多了个身份。
空荡荡的客厅一下子挤了四个人，显得热闹充实。叶小照还没问客厅的一大束玫瑰花是哪种情况，不管是危澜医生还是霍桀，对叶家两兄弟都有恩情，于是叶小照一合计，主动把两人留在家里吃饭。
本来他觉得房子简陋，建议大家一起出去吃，不过危澜医生跟霍桀都说只留在家里就好，于是叶河清径直跑去厨房，叶小照也跟着进去帮忙了。
叶小照问：“弟，那些花怎么回事，未免有些夸张。”
叶河清这四天一直避开霍桀，当哥的有目共睹，现在两人同时抱着红艳艳的玫瑰花上来，他继续问：“答应了？”
叶河清拘谨地点头，嘴角要笑不笑的：“嗯！”
叶小照表情还算平静：“怪不得，但下次别送那么多花了，家里放不下。”又说，“没想到霍公子是危医生的侄子，这对叔侄，性格虽然不同，但品行都不错。”
叶河清脸悄悄红了红：“小照，你不反对吗？”
叶小照奇怪地回：“我为什么反对，霍公子对你不错，我巴不得多一个人照顾你，对你好。”
一顿简单的晚饭吃得叶河清脸红耳热，因为过程中霍桀总是给他夹菜。
霍桀说：“澜叔，这是正在交往的我男朋友。”
叶河清差点没把饭一口喷出，他连忙放下碗筷，向危医生打招呼。
这一天下午，叶河清不光交了男朋友，还在晚饭见到了对方的家长，饭点结束，萦绕的窘迫才慢慢消散。
叶小照先送危澜医生下楼，叶河清靠在沙发嘘了一口气。
霍桀忍着笑，去摸他的额发，摸到一头湿汗。干脆连人带着靠枕带到身边坐好：“还紧张”
叶河清点头：“有一点。”
霍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忽然凑近，在他眼睛轻轻地亲了口，叶河清果然马上朝门口的方向看，不紧张了，光顾着害羞。
“别在家这样……”
霍桀故意问：“不在家就行？”
两人挨得正近，门口传来叶小照清嗓子的声音。
“小河，时间不早了，你先送你男朋友下楼吧。”
霍桀低声一笑，拉起脸红的叶河清：“送我下去吧，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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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光线昏暗的窄小楼道, 叶河清走在霍桀身后, 走一步内心就跟着颠一下, 走到最后一格阶梯, 霍桀忽然停住，转过身看着他。
叶河清腿也抬不动了, 与霍桀几乎齐平着相互凝视，正准备说点话缓解缓解气氛，霍桀嘴角牵动微笑的弧度，一伸手，直接把他拉到怀里拥抱。
初秋的夜气温尚高, 霍桀胸膛热烘烘的, 有力沉稳的心跳十分有规律节奏震着，近距离感受一个人心脏的跳动，是一件非常亲密的事。
叶河清嗓子又紧又涩，干巴巴地叫：“霍哥……”
霍桀抓起叶河清的两只手, 放在腰后：“怎么不抱一抱我, 害羞不敢抱？我都要回去了。”
叶河清的手一开始还向外撇开, 听完霍桀咬在耳边话, 渐渐的, 把手搭在对方腰后, 轻轻环着, 脸侧偏, 鼻尖呼吸的气息是属于霍桀的。
两人没开口打破这份静谧, 过了几分钟, 霍桀出声：“头发长了点。”
掌心盖在叶河清发顶，随手的揉弄，头发软蓬，看着挺细，摸起来倒痒痒的刺手。
叶河清：“……明天我去剪短。”
霍桀说“留长点挺好看，不剪也好，气温就快降了，到时候留着盖脑袋。”说完霍桀自己先笑，一笑出声，叶河清就放松了好多，抱在霍桀腰后的手紧了紧。
“霍哥，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们明天再联系。”
霍桀慢条斯理的：“不想回去怎么办，要不我在车里将就一晚，明天送你去画室。”
话一出口，真把叶河清吓到了。他连忙抬头，使劲地摇了两下。
“逗你的，反应那么大，怕我留下来给你心理压力？”
叶河清是挺有压力，他们刚开始交往，还不到一天呢，送完花又见长辈吃饭还要在楼下停宿，他的心脏暂时承受不住太大的刺激。
霍桀剥开一颗糖，塞进叶河清嘴巴里。粉色的糖块把叶河清的腮帮子撑起一小块，他伸手，轻轻戳着玩。
“甜不甜。”
叶河清掷地有声：“甜。”
霍桀松开他，定睛看着。忽然又靠近，在他嘴边亲了下，碰到糖块就退了出来，意犹未尽。
“是挺甜的，甜就上楼，后面的路不用你送，快回去。”
叶河清差点没把整块糖吞金肚子。
“那……霍哥我们明天见。”
霍桀：“嗯。”
叶河清往阶梯上去几步，停下特意回头看了眼，见霍桀仍停在原地，就笑了笑，才真的往楼上走。
叶河清一晚没怎么合眼，辗转到五点，拉开纱窗，隔壁旧楼已经亮起了几盏灯光，这时候已经有工人陆续起来，准备新一天的工作。
他坐在床尾，头顶的吊扇哐哐转响，赤着脚踩在凉凉的地板上发呆。大约过了十分钟，叶河清没忍住，把放桌上关机充电的手机拿到手边，刚开机，一条信息就跳进屏幕。
四点半发的消息，霍桀同样没能睡着。信息简短，一目了然地宣告霍桀的心意。
——想你，还没睡。
叶河清抱着手机傻笑，嗓子酸甜，打字回了对方。
信息几乎刚发送，手机屏幕即刻闪起亮光，他盯着来电显示人，心脏像被戳开一个口子，冒出许多跳动的气泡，迅速接听。
耳旁响起霍桀低哑的短笑：“接那么快，是睡着了还是没睡。”
“霍哥，”叶河清小声的说话，内心充斥着甜蜜和微微的不适应。他如实告诉霍桀：“我睡醒了，你……昨晚没休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