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料到黎远会说漏嘴,陶然才发到群里又不急着回复。现在在他们最生气的时候,有黎远上去挡着,那陶然自己需要承受的怒气就少了。
虽然有些对不住黎远,但以后会好好补偿他的,陶然默默在心里决定等系统出品的美味蔬菜种出来后,多给黎远寄过去。
不过逃避只能逃一会,陶然仔细和兄弟们解释,面对真诚的关心,他当然不能让他们失望。
“多谢大哥二哥关心。我选择回乡种田是我思考很久的结果,而且我还年轻,就算失败了也可以从头再来,更何况我有信心一定能成功,在你们心中我是那种会干没把握的事的人吗?”
老大葛冬岭和老二许言本来在黎远的插科打诨下冷静下来,大学三年的相处中,他们也了解陶然做事比黎远稳重多了,基本不打无把握之仗。等他们看到陶然诚恳的解释后就更放心了,但还是忍不住多叮嘱了几句。
这边黎远看到群里气氛平和起来了,又忍不住冒出头,刚才他好不容易应付了老大老二的连番追问,就装作下线了。
“桃子你期末还得回学校吧,到时候咱们四个还能见面。”
“是啊,我本来以为大家明年才会各奔东西,没想到现在就要发愁打麻将三缺一了。”老大葛冬岭也回了一句,随便说个冷笑话,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讲一些自以为幽默的笑话。
陶然回复道:“期末我肯定会回校,我们班估计也要聚餐。不过各奔东西还早着,明年怎么也要和你们一起拍个毕业照。”
“就算毕业也离散不了我们的兄弟情,现在交通发达,通讯顺畅,只要有心什么都阻拦不了我们。”老二许言也聊了起来。
“今年该轮到我找馆子,正好我新知道一个私房菜馆,冬天我带你们去尝尝。”黎远兴致勃勃地说道。
“好啊,到时候咱们好好聚聚。”
说来也巧,他们宿舍这四个人,全都是个吃货。当他们在第一次聚餐时发现这个事情,瞬间加深了感情,要说他们四个关系这么好还有着这一层志同道合的原因。
大学三年他们四个都把学校四周的饭馆都吃遍了,还评出Z大美食排行榜,广受学弟学妹们的喜爱。
后来学校旁边吃多了,他们又学业繁忙,聚起来吃饭的机会也不多,就约定好轮流带后来便下次正好该轮到黎远了。
看着大家在群里东聊一句,西侃一句,陶然开心不已,上辈子出事后这些兄弟一直在支持鼓励他,他们在许多年后还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现在回到少年时,更该好好珍惜他们的友情。
第5章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田玉霞才回家,陶然外婆家就在邻村,开着电动车来回也就半个小时,结果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在那边呆这么久。
田玉霞一进门就先拿着陶盛文的茶杯喝了一杯水,今天话说得多又没顾得喝水,走着一路快可死了。
喝完水田玉霞坐到凳子上,还没说话就先叹了口气,她是个憋不住话的,但好在她不喜欢在外面说,平时就给陶盛文唠叨唠叨。
陶然伸手拿过杯子又添了一杯茶,又给他妈倒了一杯菊花茶。田玉霞容易上火,一上火嘴角就起水泡,所以每年秋天他们就会采集山上的野菊花,晒干后泡茶喝去火特别有用。
陶盛文也走了过来,知道自己老婆的性格,就开口问上一句,有人好奇,田玉霞就打开了话匣子,讲起了来龙去脉。
原来今天是陶然大舅的儿子,也就是陶然的表哥田旭从外地赶回来了,就他自己带着儿子回家想把孩子留在家里。他爸妈就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才知道田旭瞒着父母和他老婆离婚了。
陶然大舅妈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天天在家里都不怎么干活,听到这消息一气之下差点晕过去,陶然大舅也吓坏了,想到田玉霞和她大嫂关系好,就赶快把田玉霞喊过去让她安慰安慰。
村里的年轻人大部分都结婚早,学习不好出去打工,遇到合适的人就直接结婚了。田旭今年才三十,结婚十年,儿子都六岁了,就这样离婚了。
田旭在外地的一个大型养猪场上班,他老婆舍不得儿子也不放心他,就在那边租个房子带着儿子做微商,两人收入好像还不错,可惜三天两头因为各种原因吵架,前两天直接离婚了。
男方想要孩子,女方不要,就协商这些年挣下的房子给女方,剩余的存款平分,就是孩子跟男方。女方拿到房子和钱,直接跑去其它城市了。田旭一个人在那边实在没法照顾孩子,他那养猪场的工作又是一年签一次合同没法离职,就只能请假带孩子回家。估计是思来想去觉得这事瞒不过父母,所以一回来就直接坦白了。
“你说现在这孩子离婚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和父母商量商量,你是不知道呀,大嫂眼泪那是不停地流,都这么大年龄了,还得为儿孙操碎了心。”田玉霞也是有些感触,抬眼又看到了陶然。
“然然呀,你以后结婚我尽量就不干涉,我和你爸也不和你们住一块,但不管怎么说结婚可不能瞒着父母,而且一定要考虑好以后要过一辈子再结婚。你说现在这时代,结婚离婚都这么容易,就花那几块钱,用了也没有几小时,导致越来越多人不珍惜。前几天我看那相亲节目,那男嘉宾瞒着父母闪婚又闪离,一共就结婚三个月,父母什么都不知道,这是父母的不尊重,也是对婚姻的不尊重。”
“你可不能学这样。”田玉霞又叹了口气,陶盛文安慰了几句:“别操心了,你儿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操心这么多干嘛,儿孙自有儿孙福。”
“明天你再去你大哥那看看,山上的事我和然然就能忙完。”陶盛文转移了话题。
“说到山上,我怎么看到山上那条小溪有水留下来,那不是干涸好多年了吗?”听到提起山上,田玉霞突然想起今天回来看到的重新流淌的小溪。她刚才急匆匆地赶回来,忘记问这件事了。
“唉,这是说来也奇怪,今天我不是带陶然去咱爸那小屋前看看吗?结果陶然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就没事从地上捡起一块破石头,谁知道那石头堵着那个泉眼了,那石头一拿起来,泉水就这样流出来了。”陶盛文说着还瞅着田玉霞的脸色,只见她脸色一僵,看来是想起陶然爷爷去世前说的话了。
田玉霞也不接话了,感觉不太想提这件事,自己儿子在学校里成绩这么好,想留在城市里应该很容易,说是在外面工作也累,可能有他们做父母这样天天干农活累吗?
可是今天然然刚去那就发现了泉眼,这事也太蹊跷了,再联想到公公的遗言,田玉霞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该让儿子回来。
就这样吃了一顿晚饭,饭桌上的三个人都有些食不下咽。等到晚上睡觉时,田玉霞久久不能入睡,就在床上翻来覆去想这件事,把陶盛文也吵得睡不着。
“想什么呢?跟我说说,都到这个岁数了还能因为有烦心事睡不着。”陶盛文看着这暂时睡不成了,做起来披着衣服靠在墙上。
他们这偏南方,冬天温度不是太低,没有暖气,这边家家都是用着电热毯,大晚上做起来还是有点冷,还是要披上大衣才妥当。
田玉霞也披件衣服坐起来,那手肘撞了撞陶盛文的胳膊,问道:“泉眼这事你不感觉蹊跷呀,听说那溪在我出生前就干枯了,这都五十年了,这么突然就恢复了?”
“嘿,我不是说了吗,陶然那小子就手闲捡了块石头……”
田玉霞直接打断:“这我知道,可这两怎么偏偏是然然捡了那块石头,然后又恰巧那石头下面是泉眼。”
“这我们那知道呀。”陶盛文瞥见田玉霞纠结的面庞,试探地说:“可能是因为陶然和神农庙有缘吧。”
看见田玉霞没发脾气,陶盛文就放心了。当时他爸去世后,他也和老婆提过要把他爸的遗言告诉儿子,却都被田玉霞生气阻止了。陶然和他爷爷关系一直很好,她就怕儿子为了听从爷爷的遗言放弃大好前途回来受苦。
“我是不是该把他爷爷的遗言告诉他?”
“你自己决定了让孩子走在外面打拼的路,要没有问过他的想法,万一儿子计划回来打拼。”
“那回来多累啊,咱俩天天绕着这桃树转,没事还得种地,累个半死也就攒了这点钱,我这不是也为了儿子考虑吗?”
“我知道你是为了儿子好,我也没怪你呀。不过这事还是看咱儿子的想法,我相信我儿子不管这么选择,都能获得成功。再说了,咱们一家人这样过得也不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人啊,要知足。”
“嘿,你知足我还不知足呢,我呀等到了抱孙子那天就满足了。”
两人吵吵闹闹,终于想通了,相依而眠。
可在另一个房间里,陶然还是睡不着觉,归其原因还是因为今天母亲的那番话,让他想到自己那和大部分人不同。
在发育时期,陶然都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不同,同寝室的男生兴致勃勃地讨论班里哪个女生好看,他却对此没有一丝兴趣,当时室友也只是觉得他没有开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