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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友们都重生了 (酒宅花丸君)


  “哦,是吗?”我轻描淡写地把上辈子他在警局对我说的狠话重复了一遍,“喜欢我到恨不得掐死我,嗯?”
  “凛哥,当时我从无尽的黑暗里醒来,卢意棠说你来看我了,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么高兴。”他苦笑着说,“虽然卧底任务失败了,但也把我家里人吓得不轻。我想着这回该好了,我都死过一回了,难不成他们还能逼我死第二回 。我正想去找你的时候,转头就在床头柜的花篮下看见了那张请帖,知道你已经和易迟晰结婚了。”
  “你说既然是这样,我又何必垂死挣扎呢,还不如直接死在边疆算了。我又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醒,这样就有机会去婚礼上抢亲了。那时我觉得上天对我很残酷,那些痛苦都加深在心里,在警局见到你的时候明明很高兴,可那些糟糕的情绪占领了上风,伤人的话怎么都忍不住了。”
  他的声音里隐隐都带上了哭腔,“你到现在都还能计较卢意棠的事,那你怎么会不理解,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属于我时的心情呢?”
  外面的雨声没有大到能遮掩他声音的地步,他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我叹了口气,“阮东慈,我虽然现在没和任何人在一起,但你知道我不缺爱人,把你堂而皇之地留在我家里,更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我郑重地说道,“你觉得我能用什么名义留下你呢?”
  “什么都行。”他的声音很轻,“只要能留在你身边,让我端茶送水也好,做小伏低也行,无论什么都可以。”
  于是我母亲提着礼物和行李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多了位目似朗星的花匠。


第九十二章
  说来也是巧。
  我喜欢玫瑰,顾家的后花园里便种满了铺天盖地的玫瑰。原本照料它们的那位老花匠在那场暴雨后彻底病倒,我父亲体贴他的膝下无子和忠实年迈,给了他丰厚的一笔钱,派人送他去了幽静的疗养院安度晚年。
  他虽然只能无力地靠在病床上,但还是仔仔细细地把养花的要领教导给了阮东慈,包括何时施肥,何时松土,何时浇水,可谓是极其周全。阮东慈听得很认真,虽然他只穿着一件背心,露出健壮的身体,拿着纸笔蜷缩在一张小凳子上的样子有些滑稽,但也没埋怨过这桩又苦又累的事情。
  我父亲大约是觉得这样折辱人的方式极好,也就没有阻止,岂料新上任的花匠本人丝毫没感觉到羞辱的意味,反而厚颜无耻地乐在其中,每天喜滋滋地追着我问,“凛哥,等这片玫瑰再开的时候,我在向你告白的地方,再送你一束花好不好?”
  有时我被他缠得烦了,也会没好气地反问他,“你不会真的想在这里呆一辈子吧?鲍警官没有找你回去工作吗?”
  “我被停职了。”阳光下,他的笑容明净又坦荡,“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从我擅自行动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虽然没法再拿枪保护你有些可惜,但是护花和护人,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他又拿出一些晒干的花瓣,腼腆又期待地说,“凛哥,我还学会了做花茶,现在泡一会给你喝好不好?”
  我见他穿着花匠的工作背心,双脚都是泥还捧着一些干花笑得傻兮兮的样子实在忍俊不禁,“不了,我等会有事要出去。”
  阮东慈用手背抹了下额头的汗,追问道,“去哪里呀?这片花我养护得差不多了,你让我跟着去,做你的保镖好不好?”
  我轻描淡写吐出一个名字,“我去见林疏严。”
  他愣在了原地,好似被人隔空打了一拳,“你,你怎么能去见他!”
  阮东慈急得团团转,甚至不惜搬出了我的父亲,“伯父要是知道你去见他,肯定会很不高兴的。他那个人自带煞气,一点都不吉祥,一笑就是让人感觉阴阳怪气。再说了,要是他又冒出什么异母异父的弟弟想要报复他,凛哥你又要被他连累遭殃。”
  末了他还自以为小声地嘀咕道,“姓林的真是不要脸,明知道人家不待见他还三番五次来邀约,搞艺术的人不是应该很自视甚高吗,怎么就他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缠着人不放啊?”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不要脸?”我轻轻敲了下他的额头,无视掉他快撅上天的嘴,“你还是好好干活吧,被我父亲回来发现你开小差,他又要扣你工资了。”
  我去见林疏严不是没有原因的。虽说梁家的罪行已是板上钉钉,但我还是好奇,那副让他们父子穷追两世的画到底藏着什么机密。林疏严想亲自上门解惑,我父亲却不同意,我只得挑他忙得抽不开身的时候赴约。
  何况我也从不是不愿意见他。


第九十三章
  司机载我离开顾家到达目的地后,从后视镜里悄悄瞅了我一眼,努力装出一副不经意的模样,“少爷,您到这来真的是为了公事吧?”
  我一听这话便知他是受了谁的指使,存的什么心思,没想到如今我父亲防林疏严还真是比防贼还要更甚一筹,于是故作严肃道,“当然了,难不成你还要跟着我,见到了客户才相信吗?”
  司机缩了缩脑袋,不敢再说什么,在路边把我放了下来,就去附近的停车场候着了。我暗自庆幸林疏严的画展还未结束,展览选择的地点也还算繁华,这才半哄半骗瞒过了父亲的眼线。
  分明不久前才和苏震在这里见的面,如今再次站在画展的门口,依然恍若隔世。唯一的区别是门口的工作人员已然认得了我,他迎上前来,笑容依然亲切又热情,“是顾先生吧,我们老板已经等你很久了。”
  林疏严大概是提前清了场,偌大的画展冷清得吓人,与媒体报道的盛况空前不太相符。林疏严站在一副画的前面,我走近一看,画里有一只玫瑰,浮在空中,色调灰沉没有生气。
  我这才反应过来,整个画展里的画几乎都是以灰白黑为主的色调,没有一丝艳丽,不知是我恰巧没有碰见,还是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他听见了我的动静,有些惊喜地转身,“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用其他颜……”
  这个问题还未问出口就被我自行扼杀了。因为我忽然想起来,在最初认识他时,林疏严的作品就从未色彩鲜浓过,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他生命里为数不多的绚丽斑驳,不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杰作。
  但他好像也从来没有拒绝过,那些我自作主张调试出来的颜料。
  林疏严淡然地看着我,眼睛里是有温度的,直盯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总而言之他都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说道,“我父亲的那副画,警察采集过证据后已经还给我了。其实我也是在上一世才知道它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惹得梁家对它这么执着。”
  他把我带去画展角落的一个工作间里,那副画正是曾经挂在公寓客厅墙壁上的那一幅,只是它颜料的那一层已经被刮开,整幅画变得七零八落起来。我情不自禁地抚摸它,林疏严在我身后道,“这副画其实是我母亲创作的。她偷看了梁安世父亲的账本,将里面的内容一笔笔用荧光墨水复制在了画布上,再用颜料覆盖了它,并且以私人财产的名义顺理成章地在离婚时将它带走。”
  “她和梁安世的父亲是商业婚姻,我母亲本来是做好了在金丝笼里郁郁而终的准备,岂料在一次聚会里认识了我父亲。他们都喜欢画画,很快就成了知己,也是我父亲让她下定决心离婚。”
  “她告诉了我父亲账本的事,我父亲为了保护她,便对外宣称这是他的画。但是梁安世的父亲后来发现了账本被翻动过的痕迹,便开始怀疑她。小时候我只是困惑为什么父亲要让我不停地临摹他的画,后来我才知道,他除了是想让我练习之外,也是想让我将他的画做一个副本,以防不时之需。”
  我安静地听着,听到最后嘴里有些苦涩,“所以上辈子,是我帮着梁安世找到了这副你和你父亲费尽心思藏起来的画。”


第九十四章
  “这怎么会是你的错。”
  林疏严显然有些着急,他慌乱地上前,两手摊开,像是要给我一个拥抱,但又胆怯地忍住了。他轻声道,“上辈子在梁安世偷走我的底片,把它们寄给苏家之后我才意识到不对劲,因为能让我放下戒心的人本来就没有几个。我叔父为了给苏家一个交代,只能把我和母亲关在了一起,那副画的玄机也是在很久之后我才知道的,你从来都没有错,是我连累了你。”
  我想起了梁安世在船上说过的话,“他……去精神病院折磨过你?”
  林疏严大约没想到我会提起这茬,只是含含糊糊地说道,“也许有过吧,我已经不记得了。”
  他迟疑了半响,说道,“……毕竟就算梁安世摧毁了这副画,易公子最后还是找到了能够制裁他们的证据。他当时身上的伤没好全,来回奔波中伤口感染发炎,到最后几乎是奄奄一息,虽然他始终不相信你已经……反而是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他只字不提曾经去过寺庙的事情,我也不好挑破,只是低头应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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