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成双 (Engage)

　　“因果？”玉玲珑轻笑一声，“你跟我讲因果？这世上，我最不相信的东西，就是因果。我只相信事在人为，我命由我不由天！”
　　“青阳派贪图我白家秘宝的因，种出了我白家灭门的果，这本就是我们巫族艰难传承的劫难。但是他们得了白家的全部资源和好名声后，还不满足，将我收入门墙，已做进一步搜查，这个贪婪的因，种下了我活着的果。他们草菅人命，最后要暗算杀我，种下了我开启巫族传承的果。而获得了巫族传承的我快速扩充实力，努力修行报仇，有了这个因，就有了最后青阳派灭门的果。最后，所有青阳派的，都变成了巫族的，一啄一饮，都是定数，你说对是不对？”
　　白月棠话音落下，自己周身的寒冰骤然炸开，身边无数的冰人也随之烟消云散。两个人这一回合的斗法，白月棠完胜。
　　因为从进入这个幻境后他就猜到可能会面对什么，玉玲珑的想法并不难猜。上一个幻境十分危险，可以直接控制他的感知，但是却最终因为涉及到了巫族的事情，玉玲珑遭受天机反噬，所以功败垂成。
　　这一次玉玲珑既然巫族的事情全部都遮蔽了天机，他连读取都做不到，就更没法篡改了，那么就让白月棠再经历一下曾经最为痛苦的过往和回忆。在这样的情景中，就算是白月棠能够意识到这是幻境，也很难找到契机突破幻境，因为这一切又都是切实发生过的，他避无可避。
　　到时候如果白月棠丝毫没有反应，那便是他逃避过去，玉玲珑可以有很多种方法引出白月棠的心魔；又或者他深深进入情景，控制不住，想要尝试扭转结局，那么只要他稍加引导，就可以诱发白月棠心中的亲情之劫，到时候白月棠一定会生不如死。
　　然而玉玲珑信心满满的布局不知为什么却失败了。明明白月棠做了他最希望看到的选择，他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往日的温暖中，然后果然对着那些虚假的幻象施展了术法，将自己困在其中。但是为什么白月棠会毫发无损，还跟他讲什么因果？！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随着白月棠周身的坚冰破去，整个幻境也消失了，玉玲珑顶着那张略显呆滞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白月棠同样在一瞬间释放出自己的神魂，查看战场。
　　情况和刚刚看到的差不多，看来时间没有过太久，还是两个玉玲珑，一个神色呆滞，正在他不远处，另一个神色狰狞，正在与木道清交战。
　　而且这一次白月棠留意到了，整个欲孽仙宫不知何时被整个笼罩在了一层粉色的烟雾中，不见天日。而之前那分神祖师们所处的雅间一角中，那个一脸不羁的青年人此时正桀骜的坐在一只凳子上，似乎被什么东西限制住了，不能随意行动。而其他祖师不知为何，皆是面色青紫，东倒西歪的躺倒跌坐了一地。也不知道是玉玲珑用了什么法子做到的。
　　最后他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玉成璧，依旧是打坐的姿势，眉头皱的似乎更紧了。


第77章
　　自从玉玲珑突然发难，玉成璧就有所察觉。毕竟他太了解玉玲珑这个人了，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白月棠，因为他突然发现与白月棠断了感应。
　　玉玲珑此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修行，他什么都会做，下起手来，也格外狠厉，从来不会被任何情感左右。所以，当玉玲珑突然从虚空中某处出现，手里握着一柄剑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警惕。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玉玲珑虽然手中拿着剑，但是那剑却不是什么飞剑，而只是一柄凡物，一柄普通的凡世间的宝剑。
　　玉玲珑没有使用任何法术来攻击玉成璧，却是只是使用一套剑法进攻。玉成璧一开始怀疑有诈，但是十几招过后，他发现玉玲珑是真的没有用任何术法。玉成璧眉头蹙了蹙，心下思索玉玲珑的目的，但是手上却没有丝毫迟疑，不论玉玲珑有什么打算，他都不打算由着玉玲珑的性子来，他不再是以前一无所有的状态了，他现在有了挚爱之人，所以他不想与玉玲珑继续纠缠下去，他打算尽快结束这一切。
　　玉成璧周围雷海滔天，紫金色的雷芒似乎可以撕裂虚空，玉成璧伸手一指，顿时那雷海中顿时就形成了一道巨浪，以排山蹈海的气势淹没像玉玲珑。
　　眼看玉玲珑就要被无尽的紫金雷海吞没，他却依旧没有躲开，玉成璧的眉头反而皱的的更紧了，他知道玉玲珑这个人做事周密谨慎，此次证道之事他准备了千百年，定然是一环扣着一环，但是他心思太过细腻，就这样不出招，玉成璧一时也是没有头绪。
　　滔天的紫金雷浪眼看着就要将玉玲珑整个人吞没，玉玲珑却依旧没有动作，他笑得的一脸云淡风轻，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眼前气势万钧的九幽魔雷。那一刻，劈啪作响的雷海已经呈现一个巨大的半圆弧度，玉玲珑甚至感受到了那细小的雷弧已经弹到了他的鼻尖，九幽魔雷至阳至刚，那么一丝电弧就已经让玉玲珑的头发全部炸了起来。但是他依旧毫不在意，依旧笑眯眯的看着玉成璧。
　　千钧一发，却似乎一眼万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玉玲珑再次和玉成璧眼神交汇，一个神色淡漠，一个眼含笑意，都是俊美无俦的面孔，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灿若春花。
　　那一刹那，玉成璧和玉玲珑两人仿佛进行了一场无声的交战，斗转星移，沧海桑田，那一瞬间仿佛有着千年的岁月呼啸而过，一切晨光月色，九渊魔光，雪峰寒暑，苦痛哀伤，在那一刻从眼前飞快闪过，在两个人的瞳孔中映了出来，因为过去的太快，宛如一场下在彼此眼睛中的流星雨，让人看得目眩神迷。最终一切尘埃落定，停留在玉成璧眼中的是一个温柔的女子的笑颜吗，而玉玲珑的眼中一片漆黑犹如深渊，似乎藏了太多东西，又似乎空无一物。
　　然后那似乎静止的时间终于重新流动了起来，只见紫金色的巨浪轰然崩塌，毫不迟疑的将玉玲珑吞没。
　　然而烟云散去，雷海也消逝。玉玲珑的身影也渐渐地显露了出来，他一身红衣依旧光华璀璨，除了头发微微有些焦，几乎没有任何其他损伤。
　　几个在雅间中观战的反虚祖师看到这里，不少人目光微凝。其中一个身穿灰袍的，长相平凡的男子啧了一声道，“想不到玉家的的小子，短短不到四百年的时间竟然成长到了如此境地。哎，当年我还想收了他道侣做炉鼎来着，真是世事无常啊。”
　　另一个人也开口，却是莲花道的以为女子，她身着一身黑色纱衣，将本就傲人的神采凸显的更加玲珑有致，脸上还挂着似透非透的面纱，朦胧间可以让人见到那小巧的鼻子和鲜红的小嘴，一开一合之间颇有些魅人心魄的意味。她的声音也十分婉转动听，此时说到，“莫道友若是要找人双休何必舍近求远，小妹可是一直心系玄仙道祖的。”
　　那一身灰衣的莫玄仙并没有理会嗲声嗲气的莲花道魔祖戚笑寒，他进阶分神已久，自然之道这位笑语嫣然看似柔弱娇媚的美人，不过却是个实打实吃人不吐骨头的母蝎子，自然不会嫌命长去找她双修，甚至连理会都懒得理会她。
　　戚笑寒知道阴阳宗的莫玄仙修行的乃是世间至刚猛霸道的功法十阳镇魂决，若是真能与莫寻仙双修，对于她来说是上等的补药，会让她获益匪浅。不过那人十分不解风情，对她明里暗里的各种邀请一直视若无睹，让她好生遗憾。
　　其他几位祖师对于这段一直胎死腹中的风流韵事也没什么兴趣，倒是碧雪宗的祖师云青染笑了笑道，“这样大规模的雷海说停就停，想不伤人便不伤人分毫，收发由心，可见这玉成璧对于雷法规则的造诣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一直不曾说话木道清突然开口道，“玉玲珑的这无欲魔功也愈发精深了。”木道清的眼中同样一片漆黑，不似玉玲珑空洞的令人心神一颤，他纯黑色的眼珠似乎是天地之间最纯粹的一道混沌，因为纯净，所以让人情不自禁的凝视。
　　其他人正奇怪为什么木道清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却见场上果然又有了动静。
　　一直神色冷漠的玉成璧眉头一皱，立刻原地打坐。而远处正站立的玉玲珑也是飞身飘过，一道结界将都已经进入幻境的白月棠和玉成璧两人分开，而后他站在两人的中间，神情突然就冷淡了下来，眼皮一抬，似乎是瞥了正在这里观战的几位祖师，又似乎是什么都没有看。
　　雅间中，大雪山道祖沐雪神君，江沐雪敏锐的察觉到了玉玲珑瞥来的那道目光，她回视了一眼，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开口道，“如今这两人都陷入了幻境之中，正是出手的好时机，我们不出手么？”
　　听到这句话，在场除了合欢宗的陈合欢，其他几位祖师皆是看向了木道清。
　　木道清缓缓摇了摇头，然而他还没有来的及说话，玉玲珑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我的证道之战还轮不到你们来插手。”他语气淡淡的，但是谁都能察觉到其中的冷意。
　　几人看向战场中的玉玲珑，只见他一身红衣，站在白月棠和玉成璧的中间，手中掐着一个复杂的印诀，连看他们一眼都没有。只是继续道，“若是现在不想观看了，自可离去，若是想要扰乱玉某证道，别怪我手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