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还有点好看。
发现他在看自己,赵清川也扭过头来,眉头紧皱。
似乎有些不高兴。
“动作灵活,表情生动,不太像传统意义上的死人。”舒月白想。
但是他的五官真的还和几年前一模一样。
赵清川突然离开的时候,已经很高了。在同龄的孩子中,他算发育的最快的一批。为此舒月白常常不满,两个人明明差不多大,怎么自己矮这么多。
但是现在看来。至少根据两人坐着的姿态看来,赵清川不如自己高。
分别这么多年,他竟一丝一毫,也没有再长过吗?
“你看什么?”赵清川开口问。
早的时候太害怕了,没发觉,这会儿才发现他的声音也略有些稚嫩。
“你小子,这么多年不见,还不能看你两眼吗?”虽然心中略有疑惑,但舒月白还是照常同他打招呼。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就算是鬼,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吧。
“我好看吗?”大概是因为舒月白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也没有挪开目光。赵清川突然开口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好看,怎么不好看,跟以前一样好看。”看见赵清川没有再不理人了,舒月白也就话多了起来。
他本来就是个话篓子。
“你想想以前,班里班外的,多少人喜欢你!”
“这么好看,我也喜欢啊。”说着刻意拿眼神去撩对方。
以前他这么说的时候,对方总是会很不好意思。
但是这一次却不了,赵清川好像突然有点不高兴,又皱了皱眉头。
气氛又冷下来了。
舒月白话唠归话唠,但又不是不会看人脸色,别人都摆出这种表情了,他也不好再去烦人家。
只当是,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最重要的人,已经不再把他当最重要的人了。
这么想着,失落的垂着头。
看着有些锈迹斑斑的地面。
铁皮生的锈,略带一点红色,斑驳的铁锈,散乱的分布在整个车厢的地面上。
车里也理所当然有一些铁锈的味道,有点像血。
他出神地望着地面,把地面上的锈斑,一块一块连成线,眼神也跟着这一条条线往前挪动。
然后看到了一双沾满泥灰的胶鞋。
他本来在脑内玩着无聊的连线游戏。
突然死机了。
那胶鞋脏的很,一看就是刚从工地上下来,通常人要坐长途车的时候,就算不好好打扮,也会稍微打理打理。
如果只是脏,倒也不能下定论。
可是顺着鞋子往上看去,整个裤管都像被心血所凝住,有些发硬。
那裤子本来就是青黑色的,本来就算沾了血,也不明显,况且裤子有泥有灰,脏的不成样子。
可是那个裤子看起来硬戳戳的,形状也有些奇怪,就像是……像是躺在地上,被大量的鲜血浸透,慢慢干硬。
他小心翼翼的挪动目光,看向那人的另一只脚。
明明视线是那么悄无声息的东西,他却害怕得不得了,生怕这一丁点的变化就引起了注意。
或许并不是怕被发现,或许是怕自己发现什么。
另一只脚的情况自然更不好,因为它直接变形了,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碎了骨头,不协调的扭曲着,有些怪异的软绵绵。
或许会有异地的工人,因为急着回家,来不及整理自己。
但不会有人拖着如此重伤的脚,乘一列长途列车。
舒月白咽了一口口水,手上全是鸡皮疙瘩,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头顶。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今天他上车之前,好像偶然看见一则新闻。
某个存在安全隐患的工地,几次被查处,却仍旧不悔改。
在前一天晚上,高高的钢架突然倒塌,压住了几个正在上夜班的工人。
情况稍微好一些的倒是救出来了,但有五个人被压在最里面。
刚棍一根一根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想要拆分开来,势必会对最里面的五个人造成二次伤害。
人动不了手,又没有什么合适的机器,出了这么大的事,老板彻底慌了神,这件事也没瞒住。
很快,记者和官员都来了。
他们安慰被压住的工人,说机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让他们再坚持一下,一定会救他们出来的。
到底有没有机器,谁也不知道。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五个工人终于全都断了气。
救援的人才放开了手脚,把钢条搬开,把尸体挖出来。
事情闹得这么大,谁也瞒不住,第二天就上了头条。
当时看见这新闻的时候,舒月白心里也有些不痛快。想找个人说一下来着,但他旁边的是他女朋友。
跟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做这种事情,总不太好,也就只能憋着。
五个人。
现在这节车厢,刚好有五个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工人,垂着头,一言不发。
就好像在列车上的大部分人一样,安静得诡异,没有人交谈,也没有人休息,都以相同的姿态,脸朝着地。
赵清川大概一直关注着他,看他现在这种表现,一定是被吓到了。
跟记忆中总是有一些怂怂的舒月白一样。
“怕就别看!”他还是没能像以前的赵清川一样说出温暖体贴的话,但冷硬的话里也掩饰不住关怀。
一边说话,一边捧着苏月白的脸,扳向自己。
他的手也冰冰凉凉的。
这会儿舒月白看向他,一点也不怕了,先不管是不是鬼,好歹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没血肉模糊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已经为维护他脆弱的小心灵,做出巨大贡献了。
“我跟你说一说现在的情况吧。”虽然整个车厢安静无比,但交谈似乎并不是什么禁止的事情。
赵清川的语气还是有些冷淡,但配着他有些稚嫩的声音,有一点点特殊的暖意。
即使不大声,的少年清亮的声音,打破了这个车厢的沉默和死寂的气氛。
多多少少,也驱散了舒月白心中的恐惧。
“这是一列有来无回的车,至少对大部分乘客来说,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祁燕陵:玩一个小游戏,猜猜我是谁。
——————————————
清川带长薄,车马去闲闲。
这是王维的《归嵩山作》里的诗句,也是赵清川名字的由来。
第3章 红票3
“这是一列有来无回的车,因为是搭载死人的车。”
赵清川开始耐心地解释:“这是通往冥界的车。”
舒月白:“冥界真的存在吗?”
赵清川:“当然是真实存在的。不过那里不是每个鬼都能去的,也不是一个人死亡后安息的地方。当然,转世投胎什么的事不存在了。”
舒月白:“那这列车是怎么回事?”
赵清川:“部分被选中的鬼,灵魂会受到指引,乘坐一列特殊的列车。除非到达终点,不然列车不会停。这列车只上不上,每个鬼都有相应的位置,会有乘务员看管,不能乱跑。”
舒月白不再发问,只是安静听着,赵清川也不慌不忙地慢慢讲:
车有三十一节车厢,每节车厢以时间命名,上面都是日期当天死亡被选中的鬼魂。也就是说,一月一趟。
被选中的鬼,都是心怀不舍的,心怀怨气的,心有执着的。因为无法安心消散,所以只能关起来。
大部分时候,车上只能是鬼魂,但也有例外的情况。
赵清川深深地看向舒月白:“比如你。”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会儿,看舒月白接受的差不多了,他又开始讲接下来的部分。
虽然这类车上在特定时候会出现人类,但舒月白本身也是一个例外。
冥界的存在本身并不是秘密,一些家族一直非常清楚它的存在。
因为一个游戏。
冥界的起源已经没人清楚了,但最广为流传的版本是:那里曾经是关押恶鬼的存在,是真正的地狱。关进去的鬼越多,结界所需要承受的压力也就越大,越来越支撑不住了。
这个时候,恶鬼主动提出了一套两厢安好方案。
他们对人间的兴趣并不浓厚,但就这么被关着,谁都会不甘心。
他们与人达成了协议,不会攻击结界,甚至会主动管理那些被送来的新鬼。但是作为交换,每隔一些年,修道驭鬼的家族就要送一部分人进来,进行一场疯狂的游戏。
“就当是给我们这些山区孩子的娱乐节目。”恶鬼的首领这样说。
对大多数鬼来说,那是一个有趣的游戏;对人来说,是一个有去无回的游戏。
部分家族会收到游戏的入场券。
参与游戏的人,偶尔会有人活着离开,但是也无法透露任何跟游戏有关的信息。
如果收到了,却没人前往,那收到门票的人,就一定会死亡。
所以即使面临着死亡的危险,接到票的家族总得有人。不得不去。
随着时代的变化,这些古老的家族也逐渐融入社会,和普通人看起来没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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