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堇行实话实说，“我口罩没带。”
“那就不戴。”
“脸疼，北方的风太冷，像刀子。”
“唉，真拿你没办法。”关辰宇带着人去药店买医用口罩，导购员拿出一盒说，七块五。
关辰宇掏钱，才想起没带钱包。
蓝堇行付钱，他钱包很老气，关辰宇拿来看一眼，“我们这个年纪都不喜欢这款老年人的钱包，好土。”
蓝堇行任由对方吐糟，这是他大哥的钱包，反正不在意它好不好看，能装钱就行。
关辰宇数了数里边的现金，不多，整整一千六零七十元，没散钱了。
蓝堇行要拿回钱包，还送出一张红牛给关少爷，而对方还嫌少，“买份零食都不够。”
“你吃的什么零食，那么贵？”
“一条红河都买不到。”
蓝堇行：“关辰宇你敢抽烟？”
“打个比方，我抽烟我妈会教育。”
“真的？”
“你以为？”
“那你想吃什么？”
“你想请我？”
“听说这里的烤鸭很好吃，我想尝尝。”
“你不是吃饱了吗？”
“我……刚只顾给堇轩夹菜，没吃多少。”
“要是不带你出来，是不是想饿着？”
“不是，你不带我出来我也会出来，就不信你不出来。”他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就是知道这个人会跟随。
关辰宇想了一下，他带吃不饱的人去吃烤鸭，进了室内，暖气席卷，周身暖融融的，蓝堇行脱下羽绒服，他搓着手问，“能喝酒吗？”
关辰宇摸了一下那通红通红的耳朵，这小耳朵看着要冻僵了，帮忙握着冷冰冰的小爪子搓了搓暖和了，转头问服务员，有没有浓度很低很低的酒？
服务员点头，送来了两壶好酒，闻味道好闻，蓝堇行尝了一口，像甜酒，感觉还不错。
等烤鸭上桌，关辰宇把整盘都送到想吃的人面前，“我看着你吃，我天天吃，都吃腻了。”
“你为什么待在俞城？”
“我为什么不能待在这里？”
“可以待在海市。”
“想找我玩？”
“不是，学习很忙，没空玩。”
“书呆子。”
关辰宇也喝一口甜酒，他不敢喝多，怕真的睡着。蓝堇行吃不了多少东西，他就是想尝味而已，两个人从店里出来，已是晚上十点，很多门店都关门了，关辰宇带着人去一家小创意店，帮他买钱包换新的，你那个真的不讨喜。
“你有钱吗？”
“我刚才捡到一百。”
“不是我给你的吗？”
“那我欠着，回去还你。”
“其实我回去再买新的也可以，我哥送的这钱包也很贵好吗？”
关辰宇：“你到底要不要？”
“好吧，礼轻情意重。”
关辰宇黑线满面，当着送礼的人这样说合适吗？
蓝堇行戴上口罩，等着排队结账的人，关辰宇再顺了一条手串，感觉和文绉绉的人很合衬，就买了，结账的时候店员告知，“这个很贵哟小帅哥。”
关辰宇：“骗人的吧，看着像地摊货，我看着顺眼才想买。”
店员小美女：“我们老板说的，他说有缘人会把它捡走，小帅哥捡了，肯定是和它有解不开的缘分。”
关辰宇：“绝对是高级销售。”他想放弃了，没钱，真的，从蓝堇行身上掏空了也买不起这手串。
犹豫着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他想转身，竟然看到橙子，得了，找他要钱，借蓝堇行的钱不愿意，拿橙子的钱肯定一百个乐意，仔细算算这家伙还欠自己的钱呢。
橙子想跑都来不及，他大晚上出来吃冷风，刚去见美女了，才和人家分道扬镳，谁知道经过古街会撞见兄弟。
关辰宇去把人抓来，让他交出钱包，不给就打。
橙子捂住自己的口袋，“你这是抢劫。”
“你喊呀，看谁人信你。”
“我这个月的零花钱很少。”
“那我明天去向陈叔讨钱。”
“他说我花太多了。”
关辰宇四处摸人家的口袋，终于摸到了钱包，他拿出来，拿去送给店员。
蓝堇行看着两兄弟胡闹，也不好打扰，一直站旁边看。
关辰宇拿到了和自己有缘的手串，橙子哭了，他说，“你欠我三千。”
“十年后还你。”
“开什么玩笑？”
“我也没钱啊，我妈管得很紧，她不让花钱。”
“找你爸要啊，他那么有钱，世界首富了都。”
“那是他的钱，不是我的。”关辰宇丢下兄弟了，走到蓝堇行面前，攀着对方的肩头带人走了。
橙子：“……”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经过这里，被人砍了这么血淋淋的一刀，疼得他要泪流满面。
关辰宇把手串递出去，是蓝晶石手串，蓝堇行摸着质地极致的珠子问，“多少钱？”
“十块钱。”
蓝堇行：“……”他想相信，又有点怀疑，“为什么送我礼物。”
“见面礼，保你平安，希望你不要像初次那样那么倒霉，吃一次石灰足够回忆一生。”
蓝堇行：“……”他确定那件事一辈子忘不掉，“我还不是听别人说你是私生子才去看看。”
“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
“你也喜欢八卦？”
“不是，你在意吗，别人那样说你？”
“我才没那闲心，他们爱说就说去，反正我不是。”
蓝堇行戴上手串试试，绕了五圈，很合适，极衬他皓白的手腕。
关辰宇突然问，“你是不是也以为我是私生子？”
“不是，我相信你。”
“为什么？”
蓝堇行想了一下，也不好说我听到关老爷爷和他夫人的谈话了，“我相信你不好吗？”
关辰宇也不追究了，反正怎样都是相信，那就原谅这个突然提起不快的事让自己有点不高兴的人。
蓝堇行想不到送眼前的人什么见面礼，他说起在关老爷爷那儿见到的字画，“你写的飞扬跋扈。”
“不能吧，我那是游龙走蛇，不，龙飞凤舞，什么叫飞扬跋扈。”
蓝堇行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关辰宇站在精致绝尘的人呢面前，感觉这软软的笑，能散开这冬季里的风雪。
“蓝堇行，你笑起来那么好看，干嘛每天装作一副很严谨的样子？”
“我这叫稳重。”
“少来，那是装腔作势。”
“你能不能说好听点。”
“想不出更好的词语。”
两个人一边斗嘴，一边走回去，蓝堇行脸上浮起酒色，他刚喝了两罐酒，都是他喝，这会儿酒劲上来，他想坐会儿，其实不太喜欢喝土酒，很熏，关辰宇去买了一罐咖啡，让人解酒。
蓝堇行不想喝，“大晚上喝咖啡，我晚上会失眠。”
“那你能忍吗？”
“过一会儿就好，酒劲过去就没事了。”
“可我们总不能在路上蹲着。”
“要不去咖啡或者茶馆坐一会儿？”
“很晚了，再不回去蓝叔连阿姨会担心你，他们要误以为我拐卖你怎么办？”
“我爸妈才没有那么不通情达理。”
“这样吧，我背着你，你睡一会。”
“不合适。”
“你行了，打车又不愿。”
“现在这个时候打车我会吐。”
“是不是没喝过酒？”
“喝过香槟。”
“还有饮料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
“一看就知道。”
关辰宇把人背起来，相比起来，蓝堇行身体长得慢，矮了关辰宇一个头，人又长得瘦，背着这么一个人就像披件羽绒服，并不重。
蓝堇行伏在坚实的背上，他提醒，“快到家了你叫我，让我下来，父母看见了不好，会被笑的。”
关辰宇先笑了，他答应，“好，你自己抓紧了，掉下去我可不管。”
蓝堇行嗯了一声，双手环着人家的脖子，靠着对方的后颈就睡了。
关辰宇想提醒，你能不能不要对着我颈项呼吸，感觉被人挠痒痒。
蓝堇行像是昏迷过去，真的睡了，关辰宇只能忍，他想，“真厉害，说睡着就睡着，比我还能。”
两个人身影重叠成了一个人，一起往家里走，一直走，快到家了，关辰宇停下来，他拉了拉搭在胸口的手叫，“起来，到家了。”
蓝堇行当即醒来，他自己下来，抓着身边的人的手臂，抬头看一眼气势磅礴的军人世家的豪门大院，两人一起走进家里，还以为家人都睡了，却见父母还在聊天，想必蓝堇轩是去睡了，而大哥也回房间了，在座的就剩下长辈。
“妈，我回来了。”关辰宇边换鞋边喊，他脱下外套挂墙上，再帮着身边的蓝堇行。
蓝堇行面对着眼前人，悄悄问，“我脸上是不是还有酒色。”
关辰宇仔细看一眼，“没有。”
蓝堇行松了一口气，他和父母打招呼，和叔叔阿姨打过招呼，即随同关辰宇上楼。
两人要洗澡，关辰宇想先来，蓝堇行想早点睡觉，“能不能我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