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堇行耳朵要滴血,他人生经历无几,对世界的认知只靠书本资讯和电视,为人不太喜欢热闹,喜静不喜动,他钻研生物科学知识还算深刻,勉强博古通今无所不通,眼下与人近距离接触,属第一次,他忍不住想人与人之间的亲密,为什么会产生一些不明不白的情愫?
“想什么?”关辰宇捏了捏滴水不剩的豆浆杯。
“没。”蓝堇行抬头。
“会系领带吗?”
“……会。”
蓝堇行顺手把笔直的领带绕在衣领下,小心翼翼为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束领带。
关辰宇变得人模两样,他本来就长得好看,加上身材笔直修长,穿什么都上镜。
蓝堇行打量眼前的少年,发现穿牛仔裤的人也可以这么顺眼。
“都说人靠衣装,我觉得还要看身材。”
“你要看看爷是谁。”关辰宇催着人出门。
到楼下等的士,关辰宇问,“如何知道我的住址,我没有告诉过你。”
蓝堇行说出真相,“我问罗又父。”
“什么时候?”
“大一时,两学校开展元旦联谊晚会,我找到这儿来……”他越说越小声,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作为。
关辰宇搭着人家的肩膀笑,“果然是你。”
蓝堇行疑惑,的士师父正好到来,两个人上车,关辰宇上去就睡,到胡桐山需要两个小时,的士师傅原本不想走,最终为了钱,不辞万里。
蓝堇行下车后,负责结账,关辰宇四处看看问,“能不能走?”
蓝堇行点头,“不是绕过去就能到东门吗?”
“不是。”关辰宇带着人走进小门,胡桐山的公园还在修缮,各种设施不完备,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西门进去,山林茂密,往上走没有宽广大道,只有几条被探索者踩出来的小路。
蓝堇行被带到西门入口,看到一座年代久远的景观大门,如不是亲眼所见,他还不知道西郊公园还有这么一座古老的门。
关辰宇站在旁边,“这么惊讶,没见过?”
蓝堇行点点头,往里看是密密麻麻的树林,没有路。
关辰宇带人走进大门,绕过正对门的景观花坛,他们眼前出现两条小路,路口设有警示牌,上写:密林深处,有蛇出没,游客请慎行。
蓝堇行四处看灌木横生的地方,第一次走过这样的路.
“累不累?”
“有点。”他从未爬山,海市的公园很多,园中有不少山头,都非常矮小,称之为山,不如说是山坡,它们不比胡桐公园的山,胡桐山连绵三十多平方公里,海拔一千米左右,海市很多人喜欢爬这座山,周末的游客很多,工作日人较少。
关辰宇让人坐下休息,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很小一瓶,两三口喝完,关辰宇把瓶子塞回背包里,伸手拉着还没休息够的人。
蓝堇行额头上滴落大颗汗水,关辰宇伸手擦拭,“还能走吗?”
蓝堇行点头,“我们走向哪座山头?”
“现在小山头还没上去。”
“这么远?”
“还真信啊,其实西门离小山很远,离中胡桐山近,大山头高一千米,要爬上去,我怕你吃不消。”
蓝堇行抓着一根树枝借力,“你体力很好。”
“你的体力不行,野外生存能力为零。”
蓝堇行绕过地上的石块,“如果有机会尝试,应该能熬过三天。”
“你的命就值三天?”
“如果有你在旁,也许能长命百岁。”
关辰宇挑眉,“这么说我是你的福星?”
“目前看是。”
“那以后呢?”
“我不知道。”
蓝堇行看到了一条蛇,他相信如果当天买彩票一定中大奖。
关辰宇站住,面对着挡在前路的青蛇,“怕吗?”
“我不太喜欢软体动物。”
“猫科类的喜欢吗?”
“比较喜欢狼。”
“为什么?”
“它的眼睛让人看到强者的世界。”
关辰宇:“……”
蓝堇行坚守在原地,不敢动,他本能后退,但身边握着的手抓得很紧,想挣脱不行,他不可能丢下他一个人。
关辰宇提取地上的枯木,他不敢杀,只能赶,蓝堇行注视着警惕很高的软体动物,他不由自主握紧拿着的手。
“辰宇,我们后退可以吗?”
“不行,我不走回头路。”
“让你低头很难吗。”
“有了第一次以后会有很多次。”
“可它是青竹蛇……”蓝堇行确定前面的敌情危险。
大热天的这喜凉的动物很烦躁,容易攻击人。
关辰宇坚持不懈,“我们已经走这么长了,返回去不划算。”
蓝堇行知道这样不称意,加上后退也有危险,同等于眼前的情形,显然退无可退。
关辰宇让人做决定,“退还是进。”
蓝堇行没办法,选择进,刚说有对方在就能化险为夷,他相信他,便忽略了自己。
蛇本来转头,不知道为什么反扑过来,也许是察觉到了动静,关辰宇有一瞬间后悔,但无济于事,他只能把身边的人抱住,而蓝堇行刚好伸手,环在拥着自己的人后背,顷刻间跳起来的蛇咬了一口。
关辰宇带着人爬到中胡桐山,蓝堇行亮出伤口,“被蛰了一下。”他仔细看伤口,确定没毒,伤口牙印整齐,“不是毒蛇。”
关辰宇脸黑,“你说不是就不是。”
还好山顶上有管理处,关辰宇进去找负责人。
第20章 他是谁
值班的是位阿姨,她心情不好,不停碎碎念,“你们今天是第四拨,咬的就是你们这些人,路口已经出示警示牌还敢走小路。”
阿姨拿出一瓶药,放在桌面上。
关辰宇拿了药水洗伤口,他不想和长辈说话。
蓝堇行向工作人员道歉,“我们下次会注意。”
阿姨:“你们还想有下次,是想碰到真正的毒蛇吗……”
关辰宇恼火,“管理处就您一个人?”
“小伙子你要做什么?”
“投诉。”
蓝堇行赶紧把人带出去,手上绑着的领带也不解了,连拉带扯推走了要据理力争的关二公子,阿姨追出来让人把话说清楚再走……
关辰宇气恼的抽回手,“你拦着做什么,自己的命不要紧吗?”
“不都说了无毒。”
“要是有毒呢?”
“也许我们不会走那条路,追根究底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想放风筝,也没有这些意外。”
“蓝堇行,担待不是这么担待,合着你要躲在保温箱里过一辈子?”
“我们看到警示牌了。”
“这是公园,知道吗,有路就说明是被允许踏过,我们受伤了,进站求助,没有错,她骂人就不对。”
“好好好,我的错。”蓝堇行把绑在手腕上的领带解下来为面前的人系上。
关辰宇刚才情急,对着伤口就吸,吐了几口血,还拉出领带绑紧了受伤的人的胳膊,蓝堇行想笑都笑不出来,照他刚才那样跑上山顶一路疾奔,血液加速流动,毒素早遍布身体。
“你疼不疼,有没有不适?”
“没事。”
两个人转去广场,星期一,人不多,关辰宇买了一只老鹰风筝,他问,“会吗?”
蓝堇行试了一下,放不上去,他很失望,“别人操作容易,动手才发现非一般困难。”
关辰宇拿过来,三下五除二,很快把风筝放飞,它飞得很高,蓝堇行想知道技巧,关辰宇不愿,“那是我的独门绝活,不能为人所知。”
“我给你十块钱。”
“你不要说认识我。”关辰宇坐在草地上看着负责放线的人,蓝堇行轻轻拉扯线头问,“介不介意我放开?”
关辰宇:“你舍得?”
蓝堇行毅然断线,让风筝飞离手中。而后回到关辰宇身边,看着随意躺在草地上的人。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是什么感觉?”他想尝试,又不敢。
关辰宇笑了,他把人扯下来,蓝堇行吓一跳,想起来,关辰宇伸腿压住。
“关辰宇……”
“嘘,不要看着我,看天。”
蓝堇行眨眨眼,面对着蓝天,看到丝丝白云流散。
“好看吗?”
“嗯。”
蓝堇行闭上眼,又慢慢睁开,他的睫毛像把扇子,微微煽动,关辰宇注视着,忍不住伸手想拔一根睫毛。
蓝堇行阻拦,“你拔自己的。”
“自己的肯定舍不得。”关辰宇收回手,他搭着额头问,“我们的风筝在哪儿。”
“在那。”蓝堇行指着飘得最高的老鹰,他说,“你就像脱了线的风筝。”
“嗯?”
“你不受束缚,而希望风筝非得更高的人会放手让你走。”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关叔为你好。”
“蓝堇行,我要生气。”
“你听我说完,关叔给你自由和时间,你有机会去尝试去见识,哪怕摔疼了他也在身后,如此说你比别人幸运,你有最好的守候,有最好的资源和资本,你不该生气。”
关辰宇:“就不怕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