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佑听到提示声,瞟到这句话,还没来得及想“说错了什么”,另一条消息紧随其后:“我最爱的是你。”
“轰”地一下,杜子佑脸颊涌上红晕,心脏咚咚跳得急。
他不动声色地深呼吸,想压下脸上的热度,心里却在怪自己没出息。
明明这些话他对自己说过不少次,他每次听到还是会脸红心跳。
调逗需要适可而止,徐涿开始说正事:“你几点下班?我直接去小区等。”
杜子佑想了想,今天下午四点多有一个会议,如果抓紧时间的话,六点前能够结束。
于是他回了个时间,接着收到徐涿的回复:“好,我们六点家里见。”
六点家里见。
杜子佑咀嚼着这几个字,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像傍晚时分即将羽化的蝉,从阴暗潮湿的泥土里钻出,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陌生的美丽景色,带着淡淡的温暖。
他从来没有现在这般渴望“六点”早些到来。
*
徐涿从出租车下来,叹了叹气。买新车的事得提上日程了。
平时觉得打车方便,而且自己供着房子,手头并不宽裕,也不愿意问老头子要钱,买车的事便搁置下来。
如今谈恋爱了,还是有自己的车方便,可以和心上人一同开车回来,以后还能载对方外出约会,多好。
“小伙子又来了啊?”小区门卫大叔认出他。
徐涿挺惊讶,换上笑脸说:“是啊。”
更出乎意料的是,大叔按下了通行的按钮,说:“那快进去吧,杜先生已经和我们说过了。”
徐涿好奇:“他怎么跟你们说的?”
大叔回答:“说你是他的朋友,难道你不是?”
徐涿嘿嘿一笑,不想暴露太多隐私:“当然是了。谢了啊。”
他回忆前几次来的路线,走到杜家房子外,见院子内停着一辆大货车,两名工人正从货厢里搬下一台跑步机。
卫姨看到他,笑着打招呼:“徐先生来了啊,杜先生还没到。”
徐涿点点头,指了指大货车:“这是要干嘛?”
“杜先生健身的东西,”卫姨回答,她一般不和外人讨论主家的事,但是她感觉徐涿是不一样的,因此愿意透露一点,“泳池也在清理。”
像这样的别墅,健身房和泳池是标配,只是徐涿看杜子佑不像是经常健身的人,想必健身房和泳池已经蒙了厚厚一层灰。
他们正说着话,杜子佑的车子也回来了,他一推开后座车门,就迎来徐涿的笑脸。
“回来了。”徐涿道。
其他人在场里,杜子佑总维持那张冰山脸,徐涿却从他的眼神里读到暖意。
“杜先生?”一个胡子拉碴的工人走过来,手上拿着单据,“签收一下。”
“都运来了?”杜子佑接过单据看,签名后递回他,“这些器材需要按照图纸摆放整齐。”
“没问题,本来就是我们分内的事。”说完,他去指挥手下干活。
“怎么突然想健身?”徐涿陪他一块进屋。
杜子佑脱下外套:“我太瘦了。”
徐涿眨眼:“有吗?”他的身材很完美啊,正合自己心意。
杜子佑惴惴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问:“你不觉得……我肉太少吗?”
徐涿情商及时上线,他是真的想健身,自己可不能打击他。
况且,徐涿转念一想,健身的时候大汗淋漓、喘着粗气,汗湿的背心变得半透明……还有游泳时光衤果的上身……
于是他露出一口大白牙:“你想锻炼的话我可以带你,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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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杜先生,”卫姨打断了他们,搬着一个箱子进来,“生蚝刚送到,你打算什么时候吃?”
徐涿跑过去帮忙,搂住箱子掂量掂量:“还真不少,哪儿买的?”
杜子佑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别人送的。你先打开吧。卫姨,家里还有柠檬吗?”
“有。”卫姨去了厨房,徐涿寻来剪刀拆包裹,厚厚的泡沫箱满当当的全是碎冰块,夹带着浓重的海水腥咸的气息。
他从冰块里挖出一只巴掌大的,土灰带点金属光泽的生耗,杜子佑瞄见壳上的“G”,说:“吉娜朵,趁新鲜吃了吧。”
他们正站在大客厅的餐桌边,可以看见从大门到后院,工人们来来往往,在这里吃东西被别人盯着,怪别扭的。
而且他想和杜子佑单独相处。
徐涿建议道:“你房间不是有小客厅么,我们上去吃。”
“不太好。”杜子佑皱起眉头,就餐不应该在就餐的地方进行吗,怎么可以躲到房间里?
徐涿努力说服他:“小客厅没有桌子?”
“有是有……”
“没有椅子?”
“当然也有……”
“那不就得了,”徐涿一把抱起箱子,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这边,凑近杜子佑耳朵低声说,“走吧,我们上去二人世界。”
杜子佑似嗔似怒地瞪他一眼,徐涿仍然笑吟吟看着他。
卫姨出来,手上拿着两个柠檬和一把小刀。
“诶,麻烦东西放我这里。”徐涿吩咐。
他抱着的箱子开着盖,卫姨将柠檬和小刀卡冰块上,杜子佑转身离开,却不是上楼的方向。
徐涿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翻船了:“你去哪儿?”
杜子佑也不回头,既怪自己耳根子软,轻易就被徐涿说服,又有股破除规矩的冲动,跃跃欲试。
他闷声闷气地回答:“去拿酒。”酒窖在地下室,他得亲自挑选酒品。
徐涿一听便知他愿意了,扬声道:“好,不急。”
旁边的卫姨见他抱起了箱子,满脸不可思议:“你、你们要上去吃东西?这里不行么,上去不太好吧,不合规矩。”
徐涿不解地看她:“怎么你们老说规矩规矩的,什么规矩都比不过自己乐意。”
卫姨闭上了嘴,眼神里仍然透露出担忧。
徐涿安慰她:“不就吃点东西嘛,天塌不了,整天愁眉苦脸的容易长皱纹。”
卫姨噗哧笑出来:“油嘴滑舌的,我都这把年纪了。”
“就是这把年纪,更应该看开点,”徐涿见杜子佑拿着一瓶白葡萄酒回来,便对卫姨说,“我们上去了,您看着他们干活,有事再上楼找我们。”
卫姨只能点头,徐涿跟着杜子佑上了二楼,进到他房间相连的小客厅内,箱子放桌上。
杜子佑端坐在沙发上有点不自在。
徐涿给他开了只蚝,啧啧道:“真肥。”
然后把柠檬一切为二,挤出汁液滴到生蚝上,递给杜子佑。
他接过来,看向徐涿,并不吃。
徐涿努努下巴,鼓励道:“快尝尝。”
杜子佑抿嘴,似乎终于鼓起勇气。
他的动作很斯文,手帕纸托在唇下,嘴唇靠在蚝壳边,轻轻一吮,汗水和蚝肉便进了他嘴里,两腮鼓鼓的,慢慢地品尝它的味道与口感。
徐涿也给自己开了只,吃在嘴里肥美多汁,带着海鲜特有的鲜甜,还有隐约的奶香味在唇齿间流淌。
“还真不错,”徐涿舔舔嘴唇,啜了一口酒,“比我爸买的好吃多了,他怕是又被别人以次充好。”
说着他又给杜子佑开了只,对方身体放松了些,一只手接了过来。
徐涿暗笑,他明明是在自己家中,怎么拘谨得像在陌生人家做客似的。
“你这箱蚝谁送的?”徐涿问,“介绍给我爸,让他别被奸商忽悠了。”
杜子佑轻轻擦嘴唇,说:“林高寒托人送过来的。”
听到这个名字,徐涿愣了下,问:“你们关系很好吗?”
杜子佑摇摇头,说:“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见了。怎么突然这么问?我记得你们组一个项目请了他当代言人?”
徐涿手上摆弄着一只蚝,点点头:“对,今天上午我还和他聊了几句。”
杜子佑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关心道:“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要紧的,”徐涿回忆道,“他这人有点古怪。”
杜子佑闻言吃吃笑出来,徐涿不解地看向他:“笑什么?”
杜子佑说:“恐怕他觉得你更古怪。”
“喂喂,”徐涿说,“你不会也这么认为吧。”
杜子佑微笑地注视着他的双眼,点了点头。
“好啊!”徐涿扔下手上的蚝,举起双手故作生气地扑上前,“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
他将杜子佑扑倒在沙发上,脸上恶狠狠的表情,却逗得对方哈哈大笑,缩在自己怀里,柔软的黑发凌乱,脸颊上泛着红。
徐涿撑在他上面,皱着鼻子问:“我到底哪里古怪了!快说!”
杜子佑嘴角噙着笑意,喘气平复了呼吸,回答:“你是很古怪啊,你和我们不一样。”
徐涿一怔,他想起了一件事:“林高寒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嫌弃地撇了下嘴,“还说我是个好人。”
“他说的对啊,”杜子佑眨眨眼,“ 还有呢?”
徐涿回忆道:“他问我,知道你们三个有什么共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