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怀意犹豫了下,转身快步走向了贺一鸣相对的床。
躺上去,却没有枕头……
他关了灯,不习惯的转了好几个身,后来听到贺一鸣那边传来起床的动静,又不敢动了。
他应该是朝这边移动,文怀意心跳的飞快,想往床边躲一点,却发现自己已经贴到了墙面上。
任谁适应了黑暗后看过去,文怀意这直挺挺的躺法都活像一个僵尸。
还来不及想对策,贺一鸣站定。
他低头的时候,文怀意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不是很舒服的味道,让人晕眩。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切不过十几秒而已。
头被轻轻的抬起,几秒后,一个柔软的东西塞到了文怀意的脑袋下。
是一个枕头。
贺一鸣甚至还细心的给他调整了角度,顺手敛了敛被子,随后退开。
文怀意机械的翻了个身去,无意识的在枕头上蹭了蹭。
他看向贺一鸣的方向,那句“谢谢”梗在喉咙里,却说不出口。
一夜难眠。
第二天早上,贺一鸣跟沈千封在经纪人的命令下前去办公室请罪。
电梯上的很快,两人不一会儿就到了第一次来时的那个地方。
沈千封:“嵘叔。”
贺一鸣:“小舅。”
两人同时开口,一个语气十分心虚,一个没精打采。
于嵘扫了一眼二人:“坐。”
“昨天去酒吧干什么了?”
才刚一坐下,于嵘的问题就来了。
他看了一下表,“五分钟,说完下楼训练去。”
沈千封哭丧着脸:“我的错,嵘叔。”
贺一鸣没说话。
于嵘看他:“你说说是谁的错?”
贺一鸣无辜且坦然:“他都说了是他的错了。”
沈千封:“……”
我就知道昨天不该做雷锋。
于嵘话锋一转:“那不谈这个,我们来说说团体。”
他手指在桌上轻轻点着,目光严肃且认真。
“我是不是跟你们说过,推出一个偶像团体是需要耗费许多人的心血的,有的团体计划再好,数年来都没有拿出来在市场上运营,他们等的是时机,等的是资金和人力。”
“而做偶像也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背后其他人的付出更加心酸,有人给你们写歌,给你们设计舞台,拍MV,做这些的都是我们公司的工作人员,在你们出道前后加班加点的忙碌工作。”
贺一鸣沉默。
沈千封开始反思,他挺后悔的,但要是现在让他说以后再也不去酒吧了,不知道这个承诺会不会让他更后悔……
于嵘拿出一叠照片,“这些是昨天的。”
另一个信封扔在桌上,“这些是以前的。”
于嵘:“你们还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沈千封坐不住了:“嵘叔,照片里是什么?”
于嵘:“你自己看。”
沈千封打开之后一愣。
“俩臭小子,感谢自己有个好父母吧。”于嵘嫌弃道,“还想进娱乐圈?就你俩这三天两夜瞎玩鬼混的,不被人扒的皮都不剩才怪。”
这峰回路转的剧情……
说话大喘气真是要人命了。
本来昨天是真有人蹲着他俩从组合的车下来,跟了一路看到他俩进酒吧之后更是眼睛都亮了。
自从Alphard出道的消息放出去以后,接送的车不是不知道后面往往都有人跟着,但橙星保护措施做得太好,除了进公司出公司回宿舍,平时什么也拍不到。
这家娱记还不知道自己拍的是哪两位少爷,后来发现橙星的经纪人也在场后更是惊喜,妈耶!大新闻诶!升职加薪的机会到了!
一顿猛拍后,晚上回去连夜赶稿子,第二天还没来得及请示主编这文章什么时候发,这娱记直接被急忙赶来的领导狠狠骂了一顿。
底片全盘交出,顺带文章也不能写了。加薪机会没了,没被辞职就算好的了。
而这全过程根本不用橙星娱乐出手,时不时关注着儿子消息的于茵第一时间找该报社摆平了这件事,没曾想的是,沈千封他爸也打过招呼了。
要发照片可以,只能发他们提供的照片。
报社战战兢兢的承诺,是这次疏忽,下次不会再跟着二位了。
沈千封笑的乐呵呵,沈爸是知道他进娱乐圈的这件事的,对于他没有选择自家公司来说,沈爸气了几天,不过在他离家那天,又让人给他准备了一车的吃的用的。
他满意的看着手里的照片,“这些照片哪儿弄来的啊?我自己都没有。”
沈千封拿着的,是他在国内外读书这几年参加过两三次比赛,没得名次,不过都有个安慰奖。他看了看旁边贺一鸣的,手里也拿着一叠生活照。
于嵘说:“媒体这边不用担心了,有机会回去给你爸道个谢,这倒给我省了不少事儿。”
别的不说,就这方面……
跟他们处理的方式和效率比起来,还真没法提。
“喝酒这事儿……”
沈千封抢答道:“我知道,琳姐说过,出道之前的规矩,不能随意外出。”
于嵘更正道:“是出道前后都不能随意外出。”
沈千封艰难的点点头,心里打着算盘,我爸既然都帮我摆平第一次了,那——
而于嵘好像猜着了沈千封的想法似的,回道:“你爸说第二次再让他看见你那些照片,你就有多远滚多远。”
于嵘咳了一声,“原话转告。”
“……”
“好了,你俩出去吧。”
回到练习室后,又是日常的一天训练。
到了晚上,大汗淋漓的六人坐在地上,静静享受着休息的时间。
文怀意看着安扬发过来的简讯,猛的一下站了起来。
薄戈拉了拉他的袖子,“怎么了?”
“我下周要去参加考试。”
薄戈云里雾里:“考试?”
夏予河凑过来看了一眼:“央音?不是快了么?照理说艺考时间不都是差不多这个月?”
文怀意点了点头。
夏予河絮叨,“艺考也好,高考是真累。”
沈千封白他一眼:“你好意思么?保送生?”
夏予河无辜:“我当时也想体验高考啊,我妈提前拉我来北京玩了。”
沈千封转过头去,骂了句“书呆子”。
夏予河在那儿出主意:“去问问咱们公司的音乐老师怎么样?那个指导声乐的不就是央音的教授吗?”
话说到一半,文怀意的手机响了,是安扬的来电。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停止,走到练习室外接起了电话。
“喂?”文怀意靠在墙边,“安老师。”
安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文文,通知看到了吧,许教授的推荐过了,你自己一个人去行不行?不行我过两天来北京——”
文怀意连忙打断道:“我自己可以的,不用过来。”
安扬“嗯”了一声,那边听起来很安静。
文怀意迟疑了一会儿:“我爸知道吗?”
安扬:“知道,你别瞎操心。他现在身体恢复得快,你上学的费用也不用——”
“安扬老师——”文怀意打断了他。
“嗯?”
“谢谢……”
安扬:“说谢谢做什么?这是你自己得来的机会。”
哪儿有这么多好机会?
文怀意心里一直都知道。
人生能得来的好机会,除却天生,便是难于登天。
“我是说,包括我爸,还有从小到大你对我们的帮助。”说起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他觉得,今天必须得说出来。
文怀意道:“谢谢。”
安扬停顿几秒,笑的无奈:“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下次不说这些,我是你老师,我也有私心,以后就让我看着你在舞台上发光的样子,行不行?”
夜晚显得十分寂静。
文怀意盯着地板,不知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他才回道:“好。”
chapter.14
文怀意翻了翻书包,准考证、身份证都在,他清点了下物品,最后背上了吉他。
贺一鸣拎着车钥匙出来的时候,文怀意站在门口,一对上他的眼神就尴尬的重复着昨晚的话。
“我自己……”
薄戈穿上鞋跑过来,打断道:“文文我也去,就让队长送我们去,打车麻烦。”
夏予河瘫在沙发上:“去吧去吧……早去早回,考试加油!”
沈千封闻言从沙发另一边探出头来,看着夹在两人中间的薄戈,叫住他:“嘿,伙计。”
薄戈看向他:?
沈千封:“你室友去考试你去干嘛?当啦啦队?”
薄戈理直气壮:“我也可以继续读书啊,我妈让我在北京多转转。”
沈千封听他语气,惊了:“你这高中都上完一年了,还上什么学?你中文词汇量都不如小学生呢!”
薄戈挺直背脊,骄傲的说:“我年纪还小。”
“……”
收拾好之后,三人出了门。
车开的又稳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学校门口,薄戈跟着文怀意下了车,在附近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