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错,天上贴了几块荷包蛋,软软的,柔柔的。周栗刚出门就被一阵大风吹得清醒了不少,但身上还是很不舒服,他觉得自己好像感冒了,又觉得没啥大事,就坚决的走向了操场。
但是当他看见那个在人群中辨识度很高的人时,顿时倒了一下胃口,觉得更难受了。他慢慢走到队伍边上,准备当个小透明,不引别人注意,可好巧不巧,杨暮淮正好看见了他,可能是觉得他今天会来有些惊讶,就向他这边走来。
“呦,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白高兴了。”杨暮淮一接近周栗,浑身都不爽,于是见面就开怼,完全没注意到某人的身体问题。
周栗很虚伪的笑了笑:“看来让您失望了。”说完,他还特欠揍的鞠了一躬,再起来的时候头晕脑胀,没过一会,脸上就都是虚汗。
杨暮淮切了一声,又盯着小王八蛋打量了许久,这才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于是表情一下凝重了不少,他狐疑的问道:“你怎么了?”
周栗大概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于是蒙了一会,摇了摇头,却越发觉得头晕。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出现幻觉了,就努力保持平衡,想继续向前走。
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杨暮淮就大步走到他跟前,然后把手放到了他的头上。
第5章 生病的连锁反应
杨暮淮的手很大,一整个放在周栗的头上,几乎把他的额头都盖住了。
周栗:“…………”
刚才那么一瞬间,周栗竟有一种想对着他头上这只狗爪一口咬下去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并且十分有风度的没有把他的手扒拉下去。
他的手挺暖和的,还能感觉出他手指尖上的茧子,但周栗却感觉他的手无比冰凉,就像被北极熊舔了一样。他十分嫌弃地吐吐舌头,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看这只“狗狗”接下来要干什么。
杨暮淮把手放下来,然后皱了皱眉头,对周栗说:“你发烧了。”
周栗还没缓过来刚才的劲儿,他抬头看着杨暮淮,内心活动又丰富了起来。感觉他的思绪已经飞到天上去了,杨暮淮说的那些字他啥都没听进去,于是就让它们消散在云烟之中,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周栗。”杨暮淮看他半天没有反应,便不耐烦地叫了他一遍。
“啊?”周栗才缓过来神,然后反问杨暮淮。同时又在心里暗暗庆幸幸亏自己只是这么想想,如果真的照他自己的想法这么做了,没准现在他已经被人抬走了……
“你,发烧了。”某位“狗狗”看他好像没有听进去,就强压着火气,用听起来就不太和平,或者说是□□味十足的语调说。
“哦,是吗?”周栗可算是对他说了一句正常话,但绝对不是因为他对杨暮淮的态度有什么转变,只是因为他真的难受,毕竟头都能烫死某位刚刚把狗爪拿下来的人了。
“哦个屁。”杨暮淮眉宇间满是不满,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周栗还是他自己。
周栗就知道他那狗嘴吐不出象牙,刚要张张嘴反驳,杨暮淮就凑了上来。
很近很近,马上就要贴上了。
周栗不由得想往后退一退,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杨暮淮身上那种强大的气场逼迫的不敢乱动,他十分尴尬的抬起头,然后瞪了一眼杨暮淮。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杨暮淮早就给阎王点烟了。
“你存心的?”杨暮淮故意压低声音,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栗,毫不在意那边对他们指指点点的学生。
周栗:“…………”
一阵风吹过,直接灌进了周栗的衣领里,把他的衣服吹的鼓鼓的,也把他吹得清醒了不少。
树叶沙沙的浮动着,操场上的喧闹似乎离耳朵越来越远,整个世界小到就剩他们两个,心跳好像漏掉了一拍。
但是人家是病号,而且郑篱喧那过期的破药越吃越完犊子,周栗真感觉自己要死了。于是刚才那一丝异样的感觉荡漾无存,只想一炮呼死他,然后转身回宿舍,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杨暮淮也察觉到了周栗那复杂的心理变化,然后他的嘴角就开始往天上翘了,如果不是站在篮球架下面,那么他的嘴角可能就要和太阳肩并肩了。
而此时,周栗丝毫不觉自己那点小心思已经被他发现了,甚至他还在感叹“年过半百”的人的可怕,精神世界已经空虚到无缘无故傻乐的地步了!他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回想刚才那个能把自己置于死地的想法,细细品味其中深刻的奥义。
杨暮淮大概是觉得这样比较累,然后就往后退了退,周栗感觉自己身边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也难怪,这只狗狗太肥了,以至于18级台风都刮不走他,但他能凭借着自己的血肉之躯把台风挡回去,顺便阻止近10年来的寒流。
杨暮淮看到周栗这表情,感觉心里愉快不少,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一局,他高兴的摇摇那条藏在衣服下面的尾巴,然后对着周栗说:“行了,好好回去休息,实在不行你就别训了,啊!”
周栗突然觉得他这话十分亲切,因为他现在真的不太想军训了,不是像以前一样,为了气他而军训。他难得听杨暮淮说的本质上挺讽刺可他听来却十分亲切的一句话可真是不容易!于是他高兴的点了点头,然后摇摇晃晃的调头往回走了。
大概是到了宿舍门口的时候,周栗突然才明白杨暮淮刚才的举动是为什么,他愣了几秒,然后握在手里的钥匙就神奇的闪现到了地上。
简直就是个死脑残!周栗咬牙切齿的想道。
顾不得许多,周栗直接栽倒在床上,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刚才就不应该和狗扯淡。”他想。
过了好久,周栗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他来到了一栋别墅前,门口停着一辆劳斯莱斯,接着有几个人就从车上下来了。他们个个西装革履,愉快的攀谈着,丝毫不顾眼前的,或者说是他们压根就看不见的周栗,然后进了别墅。
周栗大声喊着:“喂!你们看看我啊!”他用力的向前奔跑着,然后想追上他们,可是他却被死死的定住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突然,天空中好像出现了一道裂缝,他惊恐的瞪大眼睛,然后想呼救,却感觉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了喉咙。叫不出声来。随后,地面也出现了裂缝,一道接着一道,然后好大的白杨树开始倒塌,那栋漂亮的别墅也被震成了碎片…………一轮火红的太阳也正在四分五裂……
他随着地面的塌陷往下坠落,整个时空像是在崩塌。他掉入无尽的黑暗中,感觉周围一片寂静,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静静地躺在那片漆黑中,不知道自己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的。过了好久,从远处飘来一阵声音,在一遍又一遍呼喊着他:“栗哥……栗哥……”那声音断断续续,不断的呼喊,听起来很着急的样子。周栗猛的睁开眼,就看见郑篱喧的脸,然后就是他那如释重负的表情。
郑篱喧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瘫坐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对着周栗嚷嚷到:“哎呦,您老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过去了呢。”
周栗眨了眨眼,发现周围是陌生的环境,还有人陆陆续续的从房门前走过。他强忍着头痛支起上半身,然后问郑篱喧:“这里是…………”
“医院啊。”郑公子整整守了周栗一个晚上,眼皮直打架。他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然后懒洋洋地回答周栗。
周栗以为自己就是个小感冒,没有那么严重,也不至于上医院,他就责怪道郑篱喧:“小题大做……”
一听这话,郑篱喧马上跳了起来,精神状态飙升到二百五!他一脸急切的对周栗说:“还小题大做呢?你知道昨天晚上我一回来,就看见你身上全是汗,然后脸都变成猴屁股了,本来我还想用你头煮鸡蛋呢,但是怕你有啥事,就赶紧把你弄到医院来了。”
郑篱喧滔滔不绝的还在说着,但是周栗都没听进去。他突然觉得自己那个梦做的很诡异。
不只是一次,也不只是一个时间。
从小到大,他都会反复梦到这段情节,如真如幻。可能是他小时候经历过吧,他不记得了。打记事起,他就反复被灌输“我爱学习”的思想。所以他就是从小到大的学霸,没有任何的那些烂七八糟的事。对于别的孩子来说,他是最让人羡慕的对象,可是只他自己明白,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周栗抬头看还在白呼的郑公子,问了句:“现在几点了?”
郑大公子被人打断精彩的演说,有些不快,但他还是乖乖的看了看手表,然后对周栗说:“9点40左右。”
周栗一把掀开被子,然后胡乱的抹了抹脸:“我要去学校。”
郑篱喧被他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干嘛?去找杨暮淮啊?”
周栗撇了他一眼,郑篱喧马上乖乖闭嘴,然后以笑脸相待周栗。他栗哥发起火来是非常可怕的,目前来看,也就只有杨暮淮有能力弄的过周栗了。郑公子这么一想,觉得还是得跟杨暮淮搞好关系,必要的时候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郑篱喧发愣的时候,周栗已经收拾好了,他拿起床头的手机,然后就往外走,留下郑篱喧一个人原地发蒙。